就在张明远在办公室里备受煎熬的同时,寂静酒吧的地下室,气氛却是另一种极致的冷静与专注。
灯光被调暗,只有工作台上几盏射灯投下清晰的光束,照亮了摊开的地图、结构图和各式各样奇特的工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金属和能量溶剂的气味。
白夜和林洋已经完成了最后的装备检查。
林洋换上了一套特制的、能够最大限度吸收光线和能量波动的纯黑色潜行服,材质柔软而富有弹性,不会在行动中发出任何声响。
他正在最后一次调试几个只有指甲盖大小、薄如蝉翼的黑色晶体——正是他精心制作的阴影信标。这些信标内部铭刻着微缩的暗影符文,一旦被触发,会释放出一段预设好的、带有精神冲击效果的信息流,直接将那段致命的罪证影像打入目标脑海。
“信号稳定,触发机制灵敏,精神冲击力度控制在足以造成震撼和恐慌,但不会直接让人昏迷或精神错乱的程度。”林洋低声汇报着,指尖流淌着细微的暗影能量,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进行着最后的微调。“确保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罪状,并且有足够的时间去……品味绝望。”
白夜则安静地站在一旁,他依旧是那身简单的白色便装,但整个人的气息已经彻底收敛,如同融入背景的阴影,只有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锐利得如同即将出鞘的长刀,能够斩断一切他想斩断之物。
他不需要复杂的装备,他自身,就是最致命的武器。
他的目光落在摊开的地图上,那个位于城郊的、标注为第七号储备仓库的红点上。这里是张明远每周例行巡查的地点,名义上是检查常规物资储备,实则是与残月会进行秘密交接的据点之一。
仓库周边地形相对开阔,但内部结构复杂,且有多个便于隐藏和撤离的通道。
“仓库内部结构,确认了。”白夜指向地图上的几个关键点,“三个主要出入口,监控节点十七个,常规守卫八人,分两班,实力在50-55级左右。张明远抵达后,其随身四名护卫会分散在仓库入口和核心交接区外围。最佳的‘送信’时机,是在他进入内部交接室,护卫被隔离在外的短暂间隙。”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二人自然也不能闲着,林洋已经达到61级的水准,加上他那独特的战斗方式和情报网,对上65级都有一战之力。白夜更不用说了,天赋仍然非常恐怖,加上卷轴给他的罪业奖赏,现在离65级只差临门一脚。二人的实力已经完全超过了岳山。
两个人联手对上69级都有一战之力,这些50来级的,差不多跟猴子一样吧,勉强能入眼吧。不过庆幸的是二人并没有对这些人动手的打算,不然这些护卫再来一打都不足为惧。
林洋点了点头,将一枚阴影信标小心地嵌入一个特制的、如同真皮材质般的文件夹的皮夹层中。这个文件夹的外观,与巡守司内部使用的普通文件袋一模一样。
“我会在他进入交接室前,利用仓库货物堆垛的阴影进行移动,将这个加料的文件夹,混入他待会儿需要签批的常规文件里。”林洋眼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按照他的习惯,进入交接室后,会先简单翻阅一下文件。那就是触发信标的最佳时刻。”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的计划。在四名精英护卫和仓库守卫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调换文件,需要的是对时机、路径、以及自身潜行能力的绝对自信。
“你负责送信和制造混乱。”白夜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信标触发后,张明远的反应无法完全预测。他可能会惊慌失措,试图联系幕后黑手,也可能狗急跳墙,命令护卫行动。你需要在他做出任何可能导致计划失败的举动之前,利用暗影之力,短暂干扰仓库区域的通讯信号,并制造一些小范围的、吸引注意力的动静,为我创造出手的时机。”
“明白。”林洋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眼中却燃烧着兴奋的火焰。这种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混乱是我的拿手好戏。”
白夜最后将目光投向仓库外围的一个制高点,那里可以俯瞰整个仓库区域以及主要的进出道路。
“我会在那里。”他说道,“信标触发,即是信号。一旦他试图逃离仓库,或者出现符合斩首条件的孤立瞬间,我会动手。”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无需再多言语,所有的战术细节、可能出现的意外以及应对方案,都已经在无数次的推演中烂熟于心。这是一场赌上技巧、实力、以及对人性把握的猎杀。
林洋将最后一枚备用的阴影信标收入袖口的暗袋,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脸上露出了那种属于暗影者的、冰冷而危险的笑容:“那么,演员即将就位,好戏……该开场了。”
白夜微微颔首,周身的气息愈发内敛,仿佛化作了一块没有生命的岩石,只有眼底深处那一抹极寒的杀意,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白夜做好了最后的准备,穿上了那件苍白的斗篷并带上那个好像能隔绝一切感情的白面具,一个念头闪动,一把白色的长刀出现在白夜手中。
苍白死神重出江湖。
这次的行动是个非常严峻的考验,不但确定好时机要杀死张明远,而且甚至要处理掉那个残月会的接头人,同时整个过程尽可能不杀那些普通巡守司士兵,一旦处理不好会同时被两拨人追杀,残月会金蝉脱壳。
对二人而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夜色渐深,城市依旧喧嚣,但在通往城郊的道路上,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正载着两位来自阴影的审判者,驶向那个即将决定许多人命运的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