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冷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一样，刺得人鼻尖发红。陆柒柒牵着顾浩的手，两人走在去学校的小路上 —— 顾浩背着新书包，是柒柒用布票买的蓝布做的，针脚虽然有点歪，却缝得结实，只是书包带有点长，晃在腰上，每走一步都蹭一下裤子。
“柒柒姐，风好冷。” 顾浩缩了缩脖子，把小手往袖子里塞。柒柒赶紧从兜里掏出个热水袋 —— 是用旧布缝的袋，里面灌了热水，贴着顾浩的手，暖乎乎的。袋口的布条磨得柒柒掌心有点痒，像医院里护士给她的暖手宝，也是这样的触感。她对着空气小声说：“王姨，顾浩的手好凉，热水袋能暖过来，像你以前给我的暖手宝一样。”
走了没多远，顾浩突然停下脚步，仰着头说：“柒柒姐，你教我叠纸船呗？昨天小胖说他会叠，还能放在水里飘，同学都围着他，就我不会。” 柒柒愣了愣，突然想起前世在精神病院的场景 —— 那时她总教病友叠纸船，病友们把纸船放在窗台上，说 “纸船能载着愿望飘走，飘到远方就能实现”。她笑着点头：“晚上教你，叠个最大的，比小胖的还大，能载着你的愿望飘好远。”
“我的愿望是考及格！” 顾浩蹦了蹦，书包带晃得更厉害了。路过供销社时，他突然指着玻璃柜里的水果糖，眼睛亮了：“柒柒姐，你看！水果糖要两分钱一块，我现在有三分钱了，再攒两天，攒够五分钱就能买一块了！” 柒柒揉了揉他的头：“等你考试及格，我给你买两块，一块橘子味的，一块苹果味的，好不好？”
顾浩高兴得跳起来：“好！我肯定能及格！到时候我要把糖纸夹在课本里，像收藏小红花一样。” 两人聊着考试的小目标，连路上的冷风都好像不那么刺骨了。顾浩还数着自己的零花钱，说要给赵秀兰买块糖，给顾建国买包烟，小嘴不停，把赶路的事都忘了，柒柒跟着他笑，觉得这孩子比以前懂事多了。
快到学校门口时，一个胖小子突然跑过来，手里攥着个破弹弓，是顾浩的同桌小胖。“顾浩，昨天你赢我的弹弓该给我了！” 小胖叉着腰，一脸不服气，“你说好了，昨天拍画片你赢了就把弹弓给我，不能说话不算数！” 顾浩慌了，手往书包里摸：“我…… 我忘了带，昨天放在家里了。”
“你骗人！” 小胖伸手要拉顾浩，“跟我回家拿，不然我就告诉老师你说话不算数！” 柒柒赶紧拦住他们：“小胖，顾浩真没骗你，他昨天确实忘了带，今天晚上让他给你送过去，好不好？” 小胖撅着嘴，刚要反驳，学校的预备铃突然响了，“叮铃铃” 的声音在小路上回荡。
老师从校门里走出来，对着他们喊：“顾浩、小胖，快进学校，要上课了！” 小胖瞪了顾浩一眼：“晚上必须给我送过来！” 说完就背着书包跑进学校。顾浩松了口气，对着柒柒说：“柒柒姐，晚上你陪我给小胖送弹弓呗？我有点怕他。” 柒柒点了点头：“好，我陪你去。” 她对着空气小声说：“王姨，我第一次帮顾浩办事没办成，有点小遗憾，不过晚上就能解决了。” 顾浩挥了挥手：“柒柒姐再见！我肯定能考及格！” 说完就跑进了学校，柒柒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