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初垂,青云楼二楼书房内灯火通明。
钱小心指尖在算盘上飞快拨动,清脆的响声在室内回荡。
苏慕云、陈延年、江彦书、赵雄、何钧五人围坐桌前,神色皆有些忐忑。
今日总营收...钱小心终于停下动作,抬起头来,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八千六百两!
室内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惊叹。
八千六百两?赵雄抚掌大笑,这才第一天!
何钧也是满面红光:“一炮而红,开业大吉!所幸当初购入了青云楼的份额,估计有些人家此时肠子都要悔青了。
江彦书摇着折扇,看似从容,眼角眉梢却掩不住喜色:苏兄,今日有几家熟的人来问我,接下来是否还可认购份额?
苏慕云与陈延年交换了个眼神,这才缓缓道:我们已商议过,下一轮认购会在青云楼准备开设分号之前放出,而且对外只有二十个份额。
二十个?江彦书挑眉,会不会太少了?今日来打听的人可不少。
青云集今日一日的收益,诸位今日已经亲眼所见,一个份额一日的分红便有八十多两,那一月呢?一年呢?陈延年开口道,看着众人,“青云楼一个份额一年的分红便可达三千多两,这还仅是青云集的收益,若再加上青云楼的收益呢?”
何钧早已在心中暗暗盘算,越算越心惊。
苏慕云在一旁接道:“这也仅是徐州一座青云楼,若将来有十个青云楼的分号呢?”
何钧与赵雄、江彦书二人对望一眼,眼中俱是狂热。
“二十个份额,价值几何?!”陈延年看着三人的神情,依旧是一贯的波澜不惊,“如今三位已是青云楼的股东,便该以青云楼东家的身份去考虑,这份额该如何出售,定价几何,才能让青云楼越来越壮大,让青云集遍布大江南北!私人交情固然重要,青云楼的宏图伟业难道不重要吗?”
赵雄听得心潮澎湃,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道:“陈兄说得对!我堂口一月的净利还不如青云楼一日的收益。那些没胆子,之前不敢认购的,现在也不该给他们占了便宜!江公子,我赵雄性子直,话也直。你人面最广,可不能为了卖个情面,损了大家共同的利益。”
江彦书被赵雄说得俊脸一红,他确是想让苏慕云拿出一些份额,让江通判的几个心腹下属一人能购上一份。
陈延年分析利弊之后,他已然有些后悔答应了那几人,此时被赵雄一指,更是觉得脸都无处放了。
何钧心细,马上起身按住了赵雄的双肩,“赵堂主言重了!江兄定是被通判府内几个亲近的府官逼得没办法了。莫说江兄,便是我今日也被家中其他的叔伯兄弟好一顿逼迫。”
何钧这一解围,倒是让江彦书有了诉苦的口子:“还何兄懂我!何止是府官?平日与我交好的那些公子少爷也没放过我。小厮早就来报过几回,说府中已坐了十几人。慕云兄,你就在青云楼给我收拾个房间,我今日是不敢回府了!”
几人不由被他最后一句给逗笑了,本有些尴尬的氛围也瞬间即逝。
赵雄见他一脸苦笑,抱拳道:“刚才是我过激了,还望江公子勿怪!”
江彦书并未与他置气,忙摆手:“既都是青云楼的东家,为青云楼之利而直言,何来见怪?赵堂主无须介怀。”
赵雄本就是借着江彦书的会员之便,才购了份额,此时见他也是明事理的,便也放心了。
苏慕云见三人心结已解,才笑问道:“那依三位之见,这份额今后该如何定价?”
赵雄第一个开口:“一个份额至少要两千两。”
何钧接着道:“要限定份数,一户不能超过三份。”
江彦书沉思了片刻,才开口:“能否优先让我们三人认购?”
何钧与赵雄同时一愣,同时看向苏慕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期待。
苏慕云朗声笑道:“江公子的提议正是我与陈兄之前商议之事!不过不是优先你们三人,而是四人。”
三人齐声道:“第四位是何人?”
苏慕云双手一摊,笑盈盈地道:“此人不便透露身份,但与你们同日来认购了份额。且她甚有远见。当时因银钱不足,只认购了两份,但另与我签订了预留两个份额的契书。这两个份额为她预留一年,如今一年时间未到,她近日便会来重新签订认购这预留份额的契书。”
三人又同时一愣,竟有如此奇人?!
陈延年的话打断了三人的惊诧:“第一轮一共拿出四十九个份额出售,除去各位手中所持有的二十七个份额,还余二十二个。诸位当时都于青云集设立之前认购,便是青云集的元老,我与慕云商议之后,决定从剩余二十二个中再拿出四个,诸位每个可再认购一份,仍作价五百两一份,算是我与慕云对诸位的感谢之意!”
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二人行事之大气,实在让人叹服,难怪青云楼只花了一年多的时间,便发展到了如此庞大的地步。
赵雄突然道:“我当初是受江公子举荐,才有了认购份额的资格。这优先的一个份额,我便让给江公子!”
江彦书属实未料到赵雄会有此一让,登时便重重地拍了拍赵雄的肩,郑重道:“赵堂主,日后堂口上有什么事,便派人去寻我。”
赵雄当时让江彦书出面,实是江通判,他与江彦书并不熟,但经此一事,两人之间便算真正有了交情。
何钧羡慕地看了江彦书一眼,又转向苏慕云问道:“我可否也将这一份额转给他人?”
苏慕云道:“既说了是诸位的,便由诸位自行决定是留给自己,还是另转他人。”
陈延年接着道:“若是另转他人,对外便称是三千两一份认购的。”
三人如今对份额的定价似是麻木了,知道苏慕云二人已然定好了剩余份额的售价。
事情议定后,气氛却突然微妙起来。
江彦书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状似无意地问道:苏兄,今日永王府送来贺礼,不知是何缘故?
账房内顿时安静下来。
苏慕云神色不变:不瞒诸位,永王府此举,我们也颇为意外。
意外?江彦书挑眉,莫非苏兄与永王府并无往来?
从未有过!苏慕云坦然道,今日贺礼送到后,我找知晓京城事务的人问过后,才知永王的身份。
这个解释显然不能让三人信服。
江彦书与何钧交换了个眼神,都看出彼此眼中的疑虑。
送走三位股东后,苏慕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陈延年低声道:他们应是起疑了。
无妨。苏慕云望向窗外,永王府这一关,早晚都要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