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干？”
吕征压下声音里的急切。
“夜间禁足。”段力夫舔了舔刀刃，“22点之后，他们总得找地方待着。到时候……”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里闪过嗜血的光。
“护工只处理离开房间的人，可没说不能进别人的房间。”
吕征心里一寒，却立刻点头。
“好。我知道江晦的身手，得找个能困住他的地方。三楼有间病房，门是老式插销锁，我刚才路过看到的。”
“那就这么定了。”
段力夫收起刀，转身往二楼深处走。
“21点50分，三楼楼梯口见。别耍花样，不然我先宰了你。”
护士站里，江晦正借着昏黄的台灯光线翻看赵淑兰找到的病历。
江晦翻开之前用手摸了几下，这本病历纸张边缘发脆，墨迹晕染得厉害，和他在病房里找到的那些都不一样。
他在龙飞凤舞的内容里隐约能辨认出“妄想症”“被迫害幻想”等诊断词。
而这些病历的署名都是“林医生”。
“这医生有问题。”
赵淑兰突然开口，那只独眼已经隐隐有红血丝。
“你看这些病历的日期。”
江晦凑近一看，果然是有点不对劲。
所有病历的记录日期，都是十年前的同一天——7月13日。
而最后一页的角落，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他们不是病人，是祭品。”
祭品？
江晦想起那些空白的病历夹，和药房里那些贴着“遗忘”“顺从”标签的药剂，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的心底成形。
这座疗养院根本不是治病的地方，而是某个仪式的场所。
所谓的“特殊病人”，或许就是被选中的祭品。
“诊断报告……”江晦的指尖划过“院长”两个字喃喃开口，“说不定记录着仪式的真相。”
就在这时，墙上的挂钟突然“当”地响了一声，指针指向晚上八点。
窗外的天色彻底黑透，走廊里的灯开始疯狂闪烁，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快找房间！”
赵淑兰突然抓住江晦的胳膊，声音发紧。
“护工要出来巡逻了！”
江晦抬头，果然听到走廊尽头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缓慢而沉重。
奇怪，规则里说的不是10点吗。
他迅速将病历塞进怀里，推着赵淑兰的轮椅往三楼跑。
三楼的走廊比楼下更暗，307号房的门虚掩着。
江晦猛地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房间里摆着两张病床，靠窗的那张床底堆着些旧报纸。
墙角的通风口发出呜呜的声响，不知道是不是风吹的，但听起来像是有人在里面哭泣。
“就这吧。”
江晦锁上门，将赵淑兰搀扶起来，用她的轮椅卡在门后。
“插销是好的。”
赵淑兰点点头，也许是听到了这诡异的哭声，她用那只独眼看着通风口。
“这声音……不对劲。”
赵淑兰的话引起了江晦的注意，他将赵淑兰扶到还算干净的床沿处坐着然后自己前去检查，在此之前他自己坐过确认没事才这么干。
江晦走过去，借着自己之前捡的一个破手电筒的光往通风口里看。
那管道的内壁上居然沾着些暗红色的污渍。
而随着江晦凑近，那哭泣声竟越来越清晰，江晦闭上眼仔细听了一会，像是有无数人在他耳边低声呢喃着——
“放我们出去……”
江晦面不改色的后退了两步，然后睁开眼。将那些低语从自己的耳边彻底清除掉。
他打小就学会了一项绝技，叫左耳进右耳出。
这些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又给赵淑兰检查一下身体，没什么大的外伤，内伤看起来也不像有的样子。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法独立行动，也许是副本内强制要求。
江晦心想，莫非赵淑兰真的是“病人”之一？
在他处理完这些事，又差不多检查完这个房间时，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挂钟的指针指向21点50分。
突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口。
江晦和赵淑兰瞬间屏住呼吸。
“江晦，我知道你在里面。”
是吕征的声音，带着十分虚伪的急切。
“我找到诊断报告的线索了！在地下室的冰柜里，快出来！”
江晦没动。
这拙劣的谎言，连标点符号都透着陷阱的味道。
“别装了！”
另一个他从来没听过的男人的声音响起，带着不耐烦的粗暴。
“我们都看到你进来了！识相的就开门，不然等护工来了，有你好受的！”
江晦走到门后，用口型对赵淑兰说。
“准备好。”
他就早就猜到吕征一定会选在这个时间整出些什么幺蛾子，这个插曲完全无法避免。
对方一定会竭尽全力破坏这间屋子的完整性，所以他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狼，是要放进来的。
但怎么收拾，就是他们说了算。
这一计就叫引狼入室。
赵淑兰看见江晦的口型，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从轮椅侧袋里摸出个东西。那是她在护士站找到的注射器，里面不知装着什么药剂，此刻正泛着诡异的蓝光。
门外传来撞门的声音，插销在门框里剧烈晃动，木屑也随着这猛烈的撞击而簌簌落下。
“砰！砰！砰！”
就在插销即将断裂的瞬间，江晦突然拉开轮椅，猛地拉开门。
门外的吕征和段力夫猝不及防，差点直接摔进来。
江晦侧身躲开，顺势一脚踹在吕征的膝盖上，只听“咔嚓”一声，吕征惨叫着跪倒在地。
段力夫反应极快，挥刀就朝江晦命门刺来。
江晦俯身避开他阴毒的进攻，指尖紧紧抓住他的手腕，顺势一卸再用力一拧，那把手术刀便哐当落地。
段力夫疼得闷哼一声，正想用腿踹向江晦反击，却被拿到轮椅重获行动力的赵淑兰猛地将注射器扎进了脖子。
药剂瞬间生效，段力夫的身体突然僵硬，眼神变得涣散，像被抽走了魂魄一般。
“这是……药房里的‘麻木’？”
在赵淑兰行动的时候，江晦快速观察了一下那注射器里液体的样子，总觉得十分眼熟。辨认出来后，他惊讶地看向赵淑兰。
“加了点料。”赵淑兰喘着气，“能让他瘫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