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太虚山,玉虚顶的镇魂花在月色下泛着幽蓝微光。苏寒负手立于观星台,银发被山风拂起,三色仙骨流转的光芒与漫天星辰遥相呼应。白日里拜师大典的热闹犹在耳畔,此刻万籁俱寂,唯有山涧清泉叮咚,偶尔传来几声夜枭啼鸣。
他望着玄铁榜单的方向,那里虽已隐入夜色,但白日里跃动的名字仍历历在目。陆尘的坚韧、楚墨的纯粹、林夏的仁心……这些弟子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他当年初入太虚山的影子。“镇魂剑魄、净魔剑修……”苏寒低声呢喃,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九转仙酿,“沈砚的剑道传承,总算后继有人了。”
夜风卷着几片镇魂花瓣掠过观星台,苏寒忽然想起百年前的自己。那时太虚山刚经历一场浩劫,宗门凋敝,他在师父的灵位前立誓要重振山门。如今看着新一代弟子如星辰般升起,那份压在心头的重担,似乎轻了几分。但他的目光扫过天际某处,神色又凝重起来——在那片璀璨星河之外,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暗云,像极了当年魔气初现的征兆。
“师父。”一道清冷淡然的声音打破寂静。沈砚踏着月光而来,星火剑在他身后拖曳出细长的光痕。“弟子们已安顿妥当,明日便开始修习。”他顿了顿,“只是叶星河……那自创的星辰剑诀,与占星阁功法截然不同,却又暗含天道轨迹,实在令人费解。”
苏寒转身,目光落在沈砚眉间隐约的忧虑上。“不必介怀。”他抬手召来一道星光,在掌心凝成流转的星图,“修真之道,本就不该拘泥于门派功法。叶星河能驯服冰晶凤凰,说明他与天道有缘。星璃自会引导,你我只需护好这方天地。”
沈砚沉默片刻,忽然抽出星火剑。剑身嗡鸣,剑锋竟凝结出细小的冰晶——那是白天叶星河驯服凤凰时残留的气息。“师父,此子的力量,似乎与当年魔渊异动时的气息……”他话音未落,苏寒已抬手按住他的剑柄。三色仙骨光芒暴涨,瞬间驱散剑上的寒意。
“此事我已知晓。”苏寒的声音低沉如钟,“三日前观星,紫薇星旁现血芒,虽转瞬即逝,但足以警醒。不过在真相明朗前,切莫惊动弟子们。”他望向远处的占星阁,那里星砂闪烁,却隐隐被一层黑雾笼罩。“命星璃加强太虚山结界,尤其注意西南方的魔渊裂隙。”
沈砚点头收剑,正要离去,却见苏寒取出一枚玉简。玉简表面刻满古老符文,正是太虚山初代宗主留下的《镇魔典》。“将此物交予楚墨,他的净化之力与古法契合,或许能参透几分。”苏寒将玉简递出,目光再次投向玄铁榜单,“新弟子中藏龙卧虎,我们要做的,不仅是授业,更是护他们周全。”
待沈砚离开,观星台重归寂静。苏寒独自站至子夜,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忽然轻笑一声。三色仙骨光芒大盛,化作流光没入体内。“百年前没守住的太平,这一世,定不会再让魔气染指太虚山。”他喝了口九转仙酿低语着转身,衣袂扫落一片镇魂花瓣,落入山涧,随水流向远方。
山脚下,新弟子们的住所灯火渐次熄灭。陆尘握着镇魔剑穗反复摩挲,剑穗上的符文在黑暗中发出微弱金光;林夏守着神农玉鼎,仔细记录新得的丹方;楚墨捧着镇魂剑匣,尝试以净化之力唤醒其中剑意。而叶星河的窗前,冰晶凤凰的虚影若隐若现,与夜空中的星辰遥遥呼应。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沉,苏寒站在玉虚顶最高处,望着云海翻涌,忽然想起师父临终时的话:“修真者的路,是用责任与牺牲铺就的。”他握紧星火剑,剑身共鸣出清越剑鸣,划破长夜——这一夜看似平静,却已为未来的惊涛骇浪,埋下了无声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