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德驾驶着那辆饱经风霜的商务车,终于有惊无险地驶回了沈市,停在了天晟会所那略显低调却透着肃穆的大门前。
车辆停稳,压抑了一路的紧张气氛似乎才稍稍缓解。
大德、小德、葫芦以及温婷,四人依次从车上下来。
连日的奔波、黑市的枪林弹雨,让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回到相对安全地带的如释重负。
小德刚站稳,下意识地抬头,目光便撞上了会所门口正准备往里走的两道熟悉又陌生的倩影。
是林雅宁和许欣然。
林雅宁挽着许欣然的胳膊,似乎正要进入会所。
看到突然下车的小德,她的脚步明显顿住了,脸上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惊讶、尴尬、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轻声开口道:“你……回来了。”
小德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他魂牵梦绕、最终连一句关心都没有的女人,心中预想过的波涛汹涌并未出现,反而是一片近乎麻木的平静。
时间的冲刷和生死边缘的经历,似乎已经将那些激烈的情绪磨平。
他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嗯”字,便不再多看她一眼。
径直迈开步子,与她擦肩而过,推门走进了会所。
那背影,决绝而陌生。
大德这时也下了车,看到许欣然,有些意外:“欣然?你俩怎么在这?”
他的目光在林雅宁身上短暂停留,没有多余的表情,又落回许欣然身上。
许欣然笑了笑,她的笑容依旧明媚。
带着一种能驱散阴霾的温暖,解释道:“我听说你们会所这边出了点事,有点担心,就过来看看。”
她说着,目光自然地扫过刚刚下车的几人,又望向空空如也的车厢,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咦?江林呢?他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大德闻言,神色微微一黯,他伸手自然地牵住身旁温婷的手,仿佛从她那里汲取一些力量。
然后才看向许欣然,语气尽量平稳:“林子他……还有点手尾要处理,没跟我们一起回来。不过应该没事,放心吧。”
他顿了顿,招呼道,“走吧,别都在门口站着了,先进去再说。”
说着,他牵着温婷,率先走向会所大门。
葫芦沉默地跟在大德身后,他经过许欣然和林雅宁身边时,只是朝着许欣然露出了一个还算友好的、带着些许疲惫的微笑。
算是打过招呼,但对林雅宁,他的目光甚至没有片刻停留,仿佛她只是空气,径直跟着大德走了进去。
这明显的区别对待,如同一根根细小的针,扎在林雅宁的心上。
她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天晟这群人那无声却冰冷的排斥。
她有些窘迫地低下头,拉了拉许欣然的衣袖,声音带着一丝怯懦和退意:“欣然……要不,我还是先回去吧。他们好像……不太欢迎我。”
许欣然却用力挽紧了她的胳膊,语气坚定而温和:“来都来了,别想那么多。大德他们刚回来,可能只是累了,而且江林不在,他们心情不好也正常。走吧,没事的。”
她给了林雅宁一个鼓励的眼神,半是挽留半是强迫地,带着她一起走进了天晟会所。
光洁的玻璃门在身后合上,将外面世界的纷扰暂时隔绝。
会所内部的光线柔和,却驱不散弥漫在几人之间那复杂难言的气氛。
一行人穿过略显空旷的会所大堂,径直走向最里面那间最大、也最为私密的包厢。
推开门,一股浓重的烟味混合着压抑的气氛便扑面而来。
包厢内,灯光调得有些昏暗。
陈野和大懂坐在中央最大的沙发上,两人都狠狠地裹着烟嘴,眉头紧锁。
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显然心情极度沉重。
姜勇则独自坐在靠近角落的单人沙发上,低着头,双手交叉,一言不发,仿佛与房间里的焦灼隔绝开来。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小德迈着大步,带着一身从黑市沾染还未散尽的戾气,第一个闯了进来,人还没完全站定,带着火气的嗓门就先响了起来:
“谁他妈欺负我们野哥了?!活腻歪了吧!”
这熟悉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维护和兄弟义气,如同一声惊雷,打破了包厢内死寂的沉闷。
听到这声音,沙发上的陈野和大懂几乎是同时猛地抬起头!
当看清来人是小德时,陈野脸上那紧绷的、布满阴云的线条瞬间柔和了下来,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他立刻掐灭了手中的烟,猛地站起身,快步迎上前。
什么也没说,直接给了小德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用力拍打着他的后背,声音带着如释重负的沙哑:
“艹!你们可算他妈回来了!!”
这时,大德也走到了包厢门口,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故意扯着嗓子嚷嚷道:
“喂喂喂!差不多得了啊!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儿在门口搂搂抱抱的,还让不让我们进去了?这路都让你们堵死了!”
陈野闻声松开小德,看到门口站着的大德、温婷以及葫芦,脸上的喜色更浓:
“大德!太好了!都没事!快,都快进来!”
他连忙侧开身,让出通道。
小德、大德、温婷和葫芦依次走了进来。
包厢很大,即使多了他们几个,也丝毫不显得拥挤。
陈野站在门口,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向走廊,正好看到许欣然挽着有些局促的林雅宁走了过来。
他的视线迅速在两人身后扫视,却没有看到那个最期盼的身影,眉头不禁再次蹙起,带着询问看向许欣然:
“林子呢?他没跟你们一起?”
许欣然连忙解释道:“大德说江林还有事情要处理,没跟他们一起回来。”
陈野闻言,眼神黯淡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点了点头,侧身让开:“嗯,知道了。进来坐吧。”
许欣然拉着还有些犹豫的林雅宁,也走进了包厢。
这个足够容纳二十多人的大包厢,此刻坐着陈野、大懂、姜勇、小德、大德、温婷、葫芦、许欣然、林雅宁几人,空间依旧宽裕,但气氛却比刚才更加复杂。
陈野重新坐回主位,目光扫过刚刚经历生死、从黑市归来的大德几人。
又看了看明显心事重重的小德,以及意外到访、关系微妙的许欣然和林雅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