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棠捕捉到了重要消息,于老师?”
男人抹了把脸,“于老师是咱们村里的小学老师,昨夜在睡觉前,他挨家挨户敲门,说连日下雨,后山的泥土在扑簌往上下滑,让我们赶紧往公社转移。”
“但,但我们当时没信,也没跟着……”
“是啊,早知道就跟着于老师走了。”
夏如棠和徐元韬对视了一眼。
徐元韬追问,“于老师带走多少人?”
“不清楚。”
一个读过书有预见性的老师,在灾难前试图组织转移,那么,相信他并跟着他走的人,一定不少!
“你们知道于老师可能会带他们去哪里吗?”
“另外,村里有什么公认的安全点,或者能容纳很多人的地方?”
夏如棠冷静询问。
男人努力回想,“于老师提过去公社,但看这情况,公社估计也被埋了。”
“哦,对了于老师好像还说如果情况紧急,可以去后山的废砖窑!”
“他说那里地方大,结构是拱形的,听说以前打仗防土匪都躲那里……”
废砖窑!
夏如棠心头一凛。
那确实是一个可能的避难所,但后山也是滑坡风险最高的地方!
夏如棠问,“土窑在什么方位?”
男人辨别了方向,“那边。”
夏如棠站起身,看向徐元韬,“你先送他们去医疗队,顺便报给指挥部,说于老师带数量不明的群众往后山土窑转移了,需要支援。”
“那你呢?”徐元韬问。
“我去后山看看。”
夏如棠拎起急救箱,“土窑那边人多,万一有伤亡,需要人急救肯定等不及。”
“夏如棠,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夏如棠站在原地,目光锐利地扫向后山方向。
雨虽然停了,但山体经过长时间浸泡极不稳定,废砖窑年代久远,能否承受住泥石流的冲击?
于老师和信任他的村民们,此刻是安全,还是陷入了更大的危险?
夏如棠紧了紧腰带,检查了一下手电筒和随身携带的少量急救品,毅然上了山。
后山的路早已被泥石流彻底冲毁。
原本踩出来的小径被黄浊的泥浆和滚落的碎石覆盖。
一脚踩下去,烂泥能没过脚踝,稍不留神就会被松动的石块带得趔趄。
夏如棠深吸一口气,将急救箱牢牢背在背上,双手抓着坡上半露的树根,灵巧的往山上走。
越往山里走,路越难行。
有些地方山体直接塌了半边,仅剩下窄窄的一道石棱,外侧就是陡峭的滑坡面,泥浆在石棱上结了层滑溜溜的硬壳。
夏如棠按照男人指的方向,循着依稀可见的被踩过的泥痕往前找。
夏如棠视线扫过前方一处被藤蔓半掩的拱形轮廓时,她目光一顿。
旋即她加快脚步冲过去。
拨开缠绕的藤蔓,果然看到一座废弃的土窑!
窑口处,竟然被一股从侧面山坡冲泻下来的泥石流堵住了大半!
只留下一个狭窄且极不稳定的缝隙!
夏如棠冲到近前,对着缝隙大喊,“有人在里边?”
“有!有人!”
“救命啊!”
“救救我们!”
“我们出不去了。”
窑洞里面立刻传来激动嘈杂的回应,听声音,人数绝对不少!
“大家保持安静!节省体力!救援马上就到!”
夏如棠一边安抚,一边迅速观察形势。
堵住洞口的泥石流仍然湿漉漉的,随时可能发生二次滑塌,将这个唯一的缝隙也彻底封死!
里面的人处境万分危急!
夏如棠尝试工具清理洞口边缘的泥土,但效果甚微。
就在这时,指挥员带着基地队员及时赶到!
“情况怎么样?”
指挥员看到快要被堵死的窑洞,脸色大变。
“洞内有大量人员被困,洞口被泥石流封死,只有一个小缝隙,情况非常危险,必须立刻清理洞口!”
夏如棠语速飞快地汇报。
指挥员点点头,快速下令,“所有人,用铁锹,用镐头,小心作业,防止二次坍塌!”
救援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
随着泥土和石块不断被清开,缝隙逐渐扩大。
缝隙扩到仅容一人侧身通过时,大家能清晰听到里边的声音,“有没有医生,我们有人快不行了!”
夏如棠立刻抓过急救箱,“我先进去。”
徐元韬伸手想拦,“太危险了。”
“洞口太小,你们进不去,但我能。”必须进去!”
夏如棠说完看向指挥官,“注意安全!”
话音未落,夏如棠已钻进那道狭窄的通道。
通道里弥漫着呛人的土腥味。
脚下全是松软的泥块,稍一挪动就簌簌往下掉土渣。
夏如棠灵巧的钻进窑洞。
手电筒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窑洞内部的瞬间,她的心猛地一沉。
不大的拱形窑洞里,密密麻麻窝着近三十号人。
老的老,小的小,全都脸色惨白地靠在土墙上。
有人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有人瘫在地上意识模糊,空气里满是浑浊的呼吸声。
“咳……咳咳……”
角落里,一个中年男人正挣扎着往洞口爬,手上满是被石块磨出的血口子,还在徒劳地用手扒拉着堵住洞口的泥土。
旁边几个年轻人见状,也撑着身子要效仿,窑顶的泥土被震动得簌簌往下掉。
“都别动!”
夏如棠厉声喝止,快步冲过去按住那男人的手,“现在动泥土只会引发二次坍塌,想活命就听我的!”
众人被她的气势镇住,纷纷停下动作,虚弱地看向她。
夏如棠手里的电光扫过,突然定格在人群后方,一个老太太蜷缩在地上,脸色青紫,气息微弱,已经没了意识。
夏如棠立刻过去,她顺手将手里的手电筒递给一个中年女人,那女人满眼都是焦急的神色。
“帮我拿着手电筒。”
夏如棠没来得及对说,她指尖翻飞,三两下就将银针扎进老太太的人中内关等穴位。
不过半分钟。
老太太喉间发出一声轻响,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周围的人顿时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眼中燃起希望。
“大家别慌。”
夏如棠站起身,“现在最要紧的是保持体力,减少呼吸消耗。所有人靠墙壁坐好,张大嘴巴深呼吸,不要说话,不要走动!”
她蹲到刚才自救的男人身边,掏出纱布给他包扎流血的手,“你的手伤得重,再挖下去会感染,外面的救援队正在全力清理洞口,很快就能出去。”
男人看着她熟练包扎的动作,又看了眼渐渐有了气息的老太太,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夏如棠来回巡视,给几个头晕缺氧严重的人简单按压穴位缓解症状,又把自己水壶里仅剩的水,分给了几个脱水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