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筑梦》的民国工地布景,在初秋的晨光里总是带着几分厚重的质感。
青砖堆砌的地基已经初具规模,木质的脚手架缠绕着麻绳,几台仿制的民国时期的独轮车停在角落,车斗里还放着没卸完的青砖,连空气中都仿佛飘着淡淡的水泥和木头的味道。
这天上午,要拍摄的是“林未带领工人搭建学校屋顶”的戏份,也是全片的重要场景之一
苏晚星穿着林未的浅灰色工装马甲,外面套了件洗得发白的蓝布外套。
按照民国时期的乡村背景,女性干活时多会穿便于行动的外套,这是她和服装组特意沟通后调整的细节。
她站在脚手架下,仰头看着搭建到一半的屋顶,手里拿着一卷泛黄的图纸,正和饰演“老工匠”的张师傅对戏。
“林小姐,这屋顶的木梁太细了,要是冬天积雪,怕是撑不住。”
张师傅皱着眉头,手指着图纸上的木梁尺寸,“我们乡下盖房子,木梁至少要这么粗。”
他用手比划了一个比图纸上粗一倍的尺寸,语气里带着几分固执的坚持。
苏晚星没有立刻反驳,而是顺着他的手势看向屋顶,然后蹲下身,在地上用树枝画出木梁的受力结构:“张师傅,您看,这是我根据城里学校的图纸改的。
木梁虽然细,但我们在梁下加了三道斜撑,分散重量,积雪时受力会更均匀。
而且细木梁更轻,屋顶的青砖承受的压力也小,反而更安全。”
她的声音温和却有条理,眼神里满是专业的笃定。
张师傅盯着地上的结构图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屋顶的斜撑,终于点了点头:“行,我信你一次。要是出了问题,你可得担着。”
“没问题!”苏晚星笑着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土,“今天先把东侧的木梁架起来,下午再铺瓦片,大家加把劲,争取月底把屋顶完工!”
“卡!完美!”陆承宇的声音从监视器后传来,他快步走过来,手里拿着剧本,“晚星,你刚才和张师傅对戏时的状态太好了。
没有刻意表现‘强势’,而是用‘专业’说服对方,这就是林未的‘外柔内刚’。
尤其是你蹲在地上画结构图的动作,很自然,像是真的在解决问题,而不是在‘演’。”
“都是跟老周学的。”苏晚星笑着说,“昨天我特意让老周教我木梁的受力原理,还画了好几张结构图,就怕今天对戏时露怯。张师傅是老戏骨,要是我不专业,他的戏也接不上。”
陆承宇点点头,翻了翻剧本:“接下来要拍你和工人一起架木梁的戏,注意安全。
道具组已经检查过脚手架了,你腰间的安全绳也系紧了,要是觉得不舒服,随时喊停。”
“我知道,您放心吧。”苏晚星应着,跟着张师傅爬上脚手架。
脚手架有两米多高,站在上面能清楚看到整个工地的场景。
西侧的教室已经砌好砖墙,南侧的操场正在平整土地,几个饰演“学生”的小演员正坐在操场边,好奇地看着他们拍戏。
“各部门准备!开拍!”随着场记板的响声,拍摄正式开始。
苏晚星和张师傅一起,双手扶住木梁的一端,在其他工人的配合下,慢慢将木梁抬到屋顶的支架上。
她的手臂微微用力,青筋隐约可见,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却始终保持着稳定的节奏。
为了拍好这场戏,她提前一周跟着工人练习抬木梁,手臂酸得连筷子都握不住,现在动作终于流畅自然。
“小心点!左边再抬高点!”张师傅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苏晚星立刻调整力度,配合着将木梁对准支架。
当木梁稳稳架在支架上时,她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那笑容不是刻意设计的,是真的为“学校又进了一步”而开心。
“卡!很好!”陆承宇喊道,“晚星,你刚才调整木梁时的眼神太到位了——有‘紧张’,但更多是‘坚持’,特别真实。休息十分钟,接下来拍你检查木梁的戏。”
苏晚星从脚手架上下来,小雅赶紧递上温水和毛巾:“星姐,你刚才在上面我都替你捏把汗!手臂没事吧?要不要喷点云南白药?”
“没事,早就练出来了。”苏晚星喝了口温水,活动了一下手臂,“你看,现在抬木梁都不费劲了。”
休息时,陆承宇拿着保温杯走过来,递给苏晚星一杯热姜茶:“山里早上凉,喝点姜茶暖暖身子。刚才架木梁时,你左手的动作有点僵,是不是昨天练习时伤到了?”
苏晚星接过姜茶,暖意从喉咙滑到胃里:“昨天抬完木梁没及时放松,有点肌肉酸痛,不影响拍戏。”
“一会儿拍完戏,让剧组的理疗师给你揉揉。”陆承宇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心,“别硬扛,身体是拍戏的本钱。你要是倒下了,《远山筑梦》的进度就得拖慢。”
苏晚星心里一暖,点点头:“好,听你的。”
上午的拍摄很顺利,除了架木梁的戏,还拍了林未检查瓦片、和工人讨论铺瓦顺序的戏份。
苏晚星始终保持着专注的状态,连中午吃饭时,都在和老周讨论民国时期瓦片的铺设方式。
“老周,民国乡村的瓦片是不是都是仰铺?有没有俯铺的情况?”
“仰铺为主,但屋檐边缘会加几片俯铺的,防止雨水倒流。”
这些细节,她都一一记在角色笔记上,准备加进下午的戏里。
下午拍摄的戏份,是“暴雨冲毁部分屋顶,林未带领工人抢救”。
为了还原真实的暴雨场景,道具组用了三台大型洒水车,水柱从空中倾泻而下,瞬间将整个工地浇透。
苏晚星穿着湿透的外套,站在雨中,指挥着工人用塑料布覆盖未铺好的瓦片,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流进眼睛里,她却顾不上擦,只是不停地喊:“快!把东侧的塑料布拉过来!别让雨水渗进木梁里!”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充满力量。工人们在她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抢救着屋顶,有的固定塑料布,有的搬运瓦片,有的检查木梁的湿度。
陆承宇站在监视器后,看着雨中的苏晚星,眼里满是赞赏——她没有因为雨水打湿衣服而抱怨,也没有因为场景危险而退缩,完全融入了“林未”这个角色,仿佛她真的在守护自己亲手建造的学校。
“卡!很好!”陆承宇喊道,“晚星,你刚才在雨中指挥的样子,太有感染力了!尤其是你抹脸上雨水的动作,不是刻意的,是自然的反应,特别真实。”
苏晚星从雨中走出来,浑身湿透,牙齿都在微微打颤。
小雅赶紧递上干毛巾和热姜茶,理疗师也拿着按摩油走过来,准备帮她放松僵硬的肌肉。
“星姐,你太拼了!”小雅心疼地说,“刚才我看到雨水流进你眼睛里,你都没眨一下。”
“没办法,林未那时候肯定不会眨。”苏晚星笑着说,接过姜茶喝了一口,“她心里只想着屋顶,想着孩子们的学校,哪顾得上自己。”
傍晚收工时,雨还没停,工地的地面满是泥泞。
苏晚星穿着雨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化妆间,路过操场时,看到几个小演员还在雨中玩耍,有的在踩水坑,有的在捡被雨水打落的树叶。
她停下脚步,笑着走过去:“小朋友,雨这么大,怎么还不回休息室?小心感冒。”
“林老师!”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跑过来,手里拿着一片枫叶,“我想把这片枫叶送给你,你今天在雨中好勇敢!”
苏晚星接过枫叶,叶子上还带着雨水,却格外鲜艳。“谢谢你。”
她蹲下身,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你们也要勇敢,就像林老师守护学校一样,守护自己的梦想。”
回到化妆间,苏晚星把枫叶夹进角色笔记里,看着笔记上密密麻麻的标注——有木梁的尺寸,有瓦片的铺法,有和工人对戏的细节,还有孩子们的笑容。
她突然觉得,拍民国戏的意义,不只是还原历史场景,更是还原那个年代里“普通人的坚守”。
林未不是英雄,却用自己的双手,为孩子们筑起了一座“希望的学校”;就像现在的乡村教师,用自己的一生,为孩子们点亮了“希望的灯”。
晚上,苏晚星收到了陆承宇发来的消息,是今天拍摄的片段回放:“你今天的表现很出色,尤其是暴雨戏,情绪和动作都很到位。明天要拍林未和日军谈判的戏,记得提前看看剧本,我们明天早上一起对一遍词。”
苏晚星回复:“好,我现在就看剧本。谢谢你今天的指导。”
陆承宇很快回复:“不用谢,这是我作为导演的责任,也是作为男朋友的关心。早点休息,别熬夜看剧本。”
看着“男朋友”两个字,苏晚星嘴角微微上扬。
她打开剧本,翻到明天要拍的戏份,在旁边标注:“和日军谈判时,要保持‘冷静的愤怒’——语气平稳,却字字带刺;眼神冰冷,却不闪躲;最后拒绝交出图纸时,要把图纸举过头顶,身体挺直,展现‘宁折不弯’的姿态。”
标注完,她关掉台灯,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心里满是期待。
她知道,明天的戏会更有挑战性,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带着林未的“坚守”,带着对角色的理解,带着陆承宇的支持,她会演好每一场戏,让“林未”这个角色,留在更多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