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艾见陆逊心中已然了有了谋划,带着几分兴奋的问道。
“如何集中优势,消灭蜀汉的有生力量?”
陆逊拉着邓艾走到舆图前,指着一个地方说道。
“此地滩涂在降水之后,水深不过齐腰,我军可以在此地渡河,突然出现在蜀汉大军的后方,将蜀汉大军打一个措手不及。”
“谁说半渡击之只能迎头而击,可以待蜀汉大军渡河之日,我军撤掉所有防御,集中兵力从此地渡过,而后沿江而上,冲后方来一个半渡击之!”
邓艾听闻脸上不由得露出兴奋之色。
政委曾说过,陆逊此人可出将入相,谋略过人。
如今看来所言非虚,竟然能够想到渡过汉水,从蜀汉大军的后方发起攻击,必然能够杀诸葛亮一个措手不及。
邓艾咧着嘴角,看着陆逊指着舆图的地方。
张家渡。
……
三日后。
黄昏渐褪,夜幕如墨般浸染汉水两岸。
今日便是强渡汉水的日子。
蜀军大营中,一股蓄势待发的肃杀之气悄然弥漫。
中军帐内,诸葛亮在脑中做完最后一遍推演,确认谋划没有什么纰漏之处。
白日里,四大渡口的浮桥工程已进行至最后的收尾阶段,吸引了南岸所有人民军的注意力。
中军大帐当中,刘备坐在首位。
环视众将。
诸葛亮坐在一旁,而发号施令的令牌则是放在诸葛亮那张桌案上。
足见刘备对于诸葛亮的信任。
“关羽!”诸葛亮唤道。
“末将在!”
披甲持刀的关羽踏步出列,声如洪钟。
“令你率领先锋三万,备齐各种渡河物资,为主力大军在张家滩开路。”
关羽抱拳拱手说道。
“是!竹筏、绳索、钩拒一应俱全,只等初更梆响,便领军涉张家滩!”
“甚好。”
诸葛亮摇晃羽扇嘱咐道。
“二将军渡河后,迅疾抢占滩头,构筑壁垒,以迎后续大军,若遇阻击,务必死战,为后续大军开辟通路,此战乃是偷渡,一切行动务必要以快为主。”
“遵命!末将定不负丞相所托!”
与此同时,蜀军主力各营也在进行最后的检查。
马匹裹蹄,铠甲束紧,火种保管格外小心。
工兵部队将最后一批轻便羊皮筏和竹筏运抵张家滩上游隐蔽处,以备不时之需。
夜色,成了蜀军最好的掩护,他们如同暗流,悄无声息地向预定下水点汇聚。
……
而在另一边。
汉水南岸,人民军大营表面如常,甚至故意多燃了些一些灯火,做出严防死守四大渡口的假象。
然而,核心兵力早已金蝉脱壳,调往了张家滩。
如今在了望台上的不过是一些稻草扎成的草人。
陆逊与邓艾立于张家滩,用望远镜眺望北岸时忽然隐约发现几点灯火。
两人不由得微微皱眉,心中隐约有些许不妙的感觉。
“伯言兄,根据农会传来的情报,北岸蜀军在张家滩方向,这几日也有一些兵力调动,会不会诸葛亮也将此地选为渡河之地?”
邓艾低声问道。
陆逊此时也是眉头紧皱。
“有这种可能,诸葛亮或许也看中了此地。”
邓艾询问道。
“要不要将计划延后一些,若是蜀汉大军在此地大举渡河,我军可以半渡而击之。”
陆逊摇摇头道。
“不行,诸葛亮诡计多端,万一此地是一处疑兵之地,那么我军犹豫等候,便是将整个汉水防线拱手相送,黄老将军追究下来,你我都难逃责罚,若是蜀汉大军真在这里渡河,那么便狭路相逢勇者胜!我相信我们的战士!”
随后陆逊目光坚定的下令道。
“传令下去:各军各部依计行事,入水后,保持静默,先锋过河之后立即建立防御阵地,等待后续大军。”
“是!”
三万精选出的战士,多半褪去了沉重铠甲,只着便于活动的战袄,背负弓弩,腰佩利刃短斧。
他们分批进入冰冷的河水中,或以小队为单位扶筏而行,或以绳索相连涉水而进。
没有鼓角,没有呐喊,只有水流冲刷身体的细微声响,和偶尔兵器与木石轻碰的叮当。
……
几乎在同一时刻,两支庞大的军队,从汉水南北,向着中间那片黑暗的河道,开始了相向而行。
双方都默契的保持着静默,乌云遮蔽了月亮,仅有点点星光,聊胜于无的挂在天上,那几乎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两支大军在黑夜当中悄然前行。
起初,只有水声。
关羽率领的蜀军先锋纵队,如同一条巨大的蜈蚣,在齐腰深的水中缓缓蠕动。
士卒们尽量压低身形,目光紧锁对岸朦胧的轮廓。
突然,在他们的正前方,原本平静的水面出现了大片异常的涟漪和黑影。
“前方……是什么?”
蜀军前哨瞪大了眼睛。
几乎同时,人民军的前锋也发现了正前方黑压压涌来的队列。
“敌……敌军!正前方!是蜀军!”
惊愕的呼喊瞬间刺破了伪装的宁静。
而在此时,遮蔽月光的乌云正巧散开。
双方在最意想不到的河心位置,狭路相逢!
两军的先锋人马这才发现,敌人已经近在眼前!
“杀——!”
没有任何犹豫,遭遇的瞬间,嘶吼便取代了惊愕。
关羽环首刀出鞘,怒吼道。
“是人民军!前队变横队!拦住他们!”
陆逊在后方筏上看得分明,眼看着蜀汉大军黑压压一大片,知道恐怕遇到了蜀汉的主力。
心头一阵无语,该说英雄所见略同好,还是说自己运气不好。
心知当初的谋划已不可能。
当即立断。
“全军突击!狭路相逢勇者胜!”
刹那间,张家滩附近的汉水河面沸腾了!
火把被慌乱或有意地点燃,映照出无数搏杀的身影。
两军士卒在及腰、及胸的冰冷河水中绞杀在一起。
刀光劈开水面,带起血色的浪花。
长矛突刺,往往穿透身体后被水流阻滞。
弓弩在极近的距离内互射,惨叫声不绝于耳。
跌倒者瞬间被踩踏或被水流卷走,鲜血染红了整片河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