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昨天自己拿面条逗它、拿弹力球耍它、还边看打架边啃苹果的样子，肠子都悔青了。
那时候觉得是解闷，现在看来，这玩意儿是把账全记在心里了，吃了顿饱饭就来报仇了。
“祖宗，我错了还不行吗？”他对着门缝喊，“我给你面包，给你面条，给你牛肉干，你别撞了行不行？”
丧尸像是没听见，撞门的力道更大了。“哐当”一声，门上的一块铁皮被撞得凹进去一大块，露出的缝隙能塞进一只手了。
陈默赶紧往后退，抄起旁边的钢管，顶在门后。钢管被震得“嗡嗡”响，震得他胳膊发麻。
“嗬——！”丧尸似乎发现了门的弱点，专门往凹进去的地方撞，每撞一下，缝隙就大一点。
陈默看着那只在外面晃来晃去的手，那只没断的手，指甲又黑又长，心里直发毛。他突然想起西装丧尸被啃的样子，要是这扇门破了，自己估计比西装丧尸死得还惨。
“拼了！”他咬咬牙，转身往仓库跑，把能搬的东西全往门后堆——空油桶、大米袋、沉重的货架……堆得像座小山，希望能多撑一会儿。
外面的撞门声还在继续，夹杂着丧尸越来越近的嘶吼。陈默靠在堆成小山的障碍物后，大口喘着气，冷汗把衣服都湿透了。
他看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突然觉得，自己之前跟丧尸说书、逗丧尸玩的行为，简直是在阎王殿前跳脱衣舞——作死。
现在好了，把阎王惹急了，正踹门呢。
嘶吼声越来越近，门上的缝隙越来越大，已经能看见丧尸那张扭曲的脸。
陈默举起消防斧，后背抵着冰冷的货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次，怕是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陈默的后背抵着冰冷的货架，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滴在消防斧的木柄上，滑腻腻的。门外的撞门声越来越凶，那丧尸像是嗑了药的疯子，每一次撞击都带着毁天灭地的狠劲，门后的障碍物被震得哗哗响，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不能就这么死了！”他咬着牙，脑子里突然闪过杀死校服丧尸的画面——当时就是从卷闸门那个检修窗口伸出去钢管，一下砸中了丧尸的头。
现在也只能赌一把了。
他猫着腰，借着障碍物的掩护，一点点挪到卷闸门旁。那个检修窗口在离地半米的地方，平时用铁皮盖着，他之前为了观察外面，把铁皮撬开了个缝。
此刻，那缝已经被撞得更大了，能勉强塞进一只胳膊。
陈默深吸一口气，握紧消防斧，斧刃冲着窗口。他能听见丧尸粗重的喘息声就在门外，像头濒死的野兽，每一次呼气都带着浓烈的腥臭味。
“来啊……”他低声嘶吼，眼睛死死盯着窗口。
突然，一只瘦骨嶙峋的手猛地从窗口伸了进来，指甲又黑又尖，直抓他的脸。陈默早有准备，猛地侧身躲开，同时举起消防斧，顺着窗口往外劈——他瞄准的是丧尸的脖子，想像上次一样一击致命。
可这丧尸快得离谱。
斧刃刚探出去一半，就被另一只手死死抓住了。那手的力气大得惊人，像把铁钳，攥得斧柄“咯吱”响。陈默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被拽得往前一个趔趄，差点扑在门上。
“操！”他赶紧往回拽，可那丧尸的力气像是无穷无尽，消防斧在两人之间被拽得来回晃，木柄硌得他手心生疼。
这玩意儿根本不是嗑了药，是他妈成精了！
他眼睁睁看着丧尸的胳膊一点点往回缩，消防斧被一点点拖向窗口。那只浑浊的眼睛透过窗口死死盯着他，里面翻涌着疯狂的杀意，像是在说“你死定了”。
“放手！”陈默使出全身力气往后挣，脸憋得通红，脚在地上蹬出两道深深的划痕。可消防斧还是一点点往外滑，斧刃离窗口越来越近，再往前一点，就会被丧尸整个夺走。
他突然想起这把消防斧的重量——之前劈罐头都觉得沉，现在被丧尸拽着，竟像片羽毛。这瘦丧尸吃了胖丧尸的肉，不光恢复了力气，简直是脱胎换骨了。
“去你妈的！”陈默心一横，猛地松了手。
丧尸大概没料到他会松手，惯性之下，整个人往后踉跄了一下，消防斧“哐当”一声掉在门外。
陈默趁机往后连退三步，后背重重撞在货架上，心脏狂跳得像要炸开。他看着那个窗口，丧尸的手还在里面胡乱抓挠，像是在找他的位置，喉咙里发出暴怒的嘶吼，比刚才更凶，更急。
完了。
武器没了。
门还在被撞得摇摇欲坠。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刚才被拽得生疼，现在还在发抖。这是他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这么近，近得能闻到它身上的腥臭味。
门外传来“哐当”一声，像是丧尸捡起了消防斧。紧接着，是斧刃劈砍铁皮的声音——“咔嚓！咔嚓！”那丧尸居然在用他的武器劈门！
陈默的脸瞬间白了。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仓库深处的楼梯上。
只能上二楼了。
那里至少还有扇木门，或许……还能再撑一会儿。
他转身就往楼梯跑，身后的劈门声和嘶吼声像催命的鼓点，一下下敲在他的心上。
陈默跑到二楼楼梯口时，楼下的劈门声已经变成了“砰砰”的重击，每一声都像砸在他的神经上。他扶着楼梯扶手喘着气，看着一楼那扇摇摇欲坠的卷闸门，脑子里突然炸开一个念头——不能让它把门劈开。
这扇门是他最后的屏障。门破了，整个超市就成了敞开的笼子，外面的丧尸闻着味全得涌进来，到时候别说二楼，连屋顶都藏不住。
必须弄死它。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陈默反而冷静了。刚才的慌乱像被冷水浇灭的火星，只剩下一股豁出去的狠劲。
他摸了摸口袋，摸到半包皱巴巴的烟，抽出来一根皱巴巴的香烟叼在嘴里，没点火，只是死死咬着过滤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