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破晓,鎏金般的光泽漫过翻涌的云海,将悬浮于云端的城池染得暖意融融。林清沅缓缓睁开眼,头痛欲裂的眩晕感尚未完全褪去,指尖触到的却是冰凉温润的触感——那是一根雕刻着繁复云纹的石柱,纹路流畅如流水,沁着淡淡的灵气,顺着指尖蔓延至四肢百骸,稍稍抚平了不适。
她撑着石柱起身,目光骤然被眼前的景象攫住。整座城池漂浮在无边无际的云海之上,错落有致的宫殿楼宇覆着琉璃瓦,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斑斓的光晕,宛如遗落在云端的仙境。飞檐翘角之下,挂着一串串晶莹剔透的风铃,风一吹过,便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空灵而悠远,像穿越了千万年的私语。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身着华丽的衣袍,面料轻盈如云雾,色泽雅致,举止间透着与生俱来的优雅。可他们彼此之间却带着一种疏离的客气,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薄纱,礼貌周全,却无半分真切的暖意。
清沅内心:这里是哪里?美得像做梦一样。可这疏离感,又让人心头发空,不像真实的人间。
“这里是哪?”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目光里满是茫然与好奇,转头看向身旁的萧乾。只见他望着城池尽头那片无垠的云海,眉峰微蹙,眼底藏着化不开的忧伤,像是承载了千万年的久远心事,沉重得让人心疼。
清沅内心:萧乾?他怎么会在这里?他的样子……好像很不开心,发生什么事了?
“天空之城。”
萧乾的声音低沉而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云海深处,仿佛在那里,藏着他再也无法触及的过往。指尖悄然凝聚着一缕微弱的灵力,掌心沁出的薄汗,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他早已感应到紫阳的气息正在飞速逼近,那场注定的对峙,终究避无可避。
萧乾内心:紫阳,你终究还是来了。可我不能让你唤醒她,那些过往太沉重,她承受不起。
“你的天空?”
林清沅疑惑地眨了眨眼,细细打量着萧乾。今天的他,和往日判若两人。没有了那份咄咄逼人的强势,也没有了时常挂在唇边的调侃笑意,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温柔,以及一种沉甸甸的沉重,压得他连眉宇间都染上了愁绪。
清沅内心:他好像变了好多,温柔得让人不习惯,却又觉得……很心疼。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他变成了这副模样?
萧乾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林清沅清澈的眼眸上,那目光深邃如古井,认真得让人心头发酸。“林清沅……忘记,最好。”他一字一顿,语气里满是恳切,“我希望,你只做自己,不用背负阿贝尔水灵的过往,不用记得地宫的禁锢,也不用记得我。”
清沅内心:阿贝尔水灵?那是谁?和我有关系吗?他为什么希望我忘记?甚至忘记他?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骤然划破云海,带着凛然的灵力,重重落在不远处的青砖上。紫阳一袭月白锦袍猎猎作响,墨发玉冠,眉眼间满是不容置喙的坚定,金瞳中翻涌着急切与执拗:“哥,你不能这么做!她本就是阿贝尔水灵,我要唤醒她的记忆,让她回归本真!”
飓风的身影紧随其后,脸上满是焦灼,刚想开口劝说,却在萧乾骤然冷冽的目光中,硬生生咽下了话语,脚步顿在原地。
林清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后退半步,茫然地看着气势对峙的两人。紫阳身上的灵力带着压迫感,却又隐约透着一丝熟悉的暖意,让她莫名心悸。
清沅内心: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说我是阿贝尔水灵?他们到底在争什么?我只是林清沅啊,一个普通的凡人。
萧乾上前一步,将林清沅牢牢护在身后,周身灵力骤然暴涨,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紫阳的气息。“紫阳,我说过,我要她只做林清沅。”他的声音冷硬如冰,褪去了方才的温柔,只剩下决绝,“那些过往于她而言不是荣耀,是枷锁,我绝不会让她再背负一次。”
“你这是在禁锢她!”紫阳怒喝一声,指尖凝聚起金色灵力,光芒中隐约浮现出阿贝尔水灵当年的笑颜——眉眼弯弯,眼底有星子坠落,笑得肆意而明亮,“她本该是光芒万丈的存在,不是这般怯懦迷茫的凡人!”
“她怯懦,是因为你的执念要将她拉回不属于她的纷争;她迷茫,是因为你们都在用‘阿贝尔水灵’的影子定义她。”萧乾的目光锐利如刀,直直看向紫阳,“你所谓的‘回归本真’,不过是想弥补你当年没能护住她的遗憾,可你问过她想要什么吗?”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林清沅,目光瞬间柔和下来,伸手轻轻抚平她皱起的眉头,指尖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清沅,你说你想做自己,对不对?”
林清沅下意识点头,虽然不懂他们争执的核心,却本能地认同萧乾的话。她活了二十四年,从幼师班的普通学生,到喜欢书法舞蹈的林清沅,这才是她熟悉的人生。
清沅内心:对,我只想做林清沅。不想成为任何人的影子,不想背负那些我不知道的过往。那些听起来就很沉重的东西,我承受不起。
“听到了吗?”萧乾重新转向紫阳,语气不容反驳,“这才是她的选择。”
“她不懂!她只是忘了!”紫阳不愿放弃,金色灵力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林清沅眉心射去,“等她记起一切,想起天空之城的晨光,想起逃离时的风,就会明白我的苦心!”
“我不准!”
萧乾眼中寒光一闪,毫不犹豫地催动毕生灵力,周身泛起淡淡的银辉,如月华般柔和,却带着无坚不摧的力量,硬生生挡下了紫阳的攻击。两股强大的灵力碰撞,云海剧烈翻涌,风铃的清响变得急促刺耳,街道上的人们纷纷退避,脸上露出惊惧之色。
萧乾内心:紫阳,对不起。但我不能让你毁了她现在的平静。她值得简单快乐的人生,而不是被过往裹挟的纷争。
趁着紫阳被震退的间隙,萧乾反手扣住林清沅的手腕,指尖灵力温柔却坚定地渗入她的眉心。林清沅只觉得一阵轻微的眩晕,脑海中那些隐约浮现的、陌生的画面——云海中的奔跑、清脆的笑声、沉重的枷锁、青石板上的逃亡、断崖边的约定——瞬间如潮水般退去,只余下一片澄澈的空白。
那些模糊的牵挂、莫名的心悸,也随着画面一同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哥,你还是这样!”紫阳气急攻心,胸口剧烈起伏,想要再次出手,却被飓风死死拉住胳膊。
“紫阳,你哥是真的为了你小嫂子好……”飓风低声劝说,语气带着无奈,“你看她现在,眉眼间的迷茫都散了,这样不好吗?”
紫阳顺着飓风的目光看去,只见林清沅缓缓睁开眼,眼中的茫然褪去,只剩下纯粹的懵懂。她轻轻挣开萧乾的手,歪着头,疑惑地问道:“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她看着萧乾,眼神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仿佛从未见过他,也从未听过“阿贝尔水灵”这个名字,像一张未经沾染的白纸。
萧乾心中一痛,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那是千万年羁绊骤然断裂的疼,是亲手抹去她记忆的怅然。可很快,这份疼痛便被释然取代——只要她能安好,忘记又何妨。
萧乾内心:忘了也好。忘了那些纷争,忘了那些枷锁,忘了我,忘了阿贝尔水灵。往后余生,你只做林清沅,平安喜乐就好。
他收回灵力,对着紫阳冷声道:“从今往后,世上再无阿贝尔水灵,只有林清沅。”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若再敢试图唤醒她的记忆,便是与我为敌。”
紫阳怔怔地看着林清沅那双毫无过往痕迹的眼睛,指尖的灵力渐渐消散,脸上满是不甘与痛苦。他千辛万苦修炼千万年,遍历三界险地,只为找到阿贝尔水灵,让她回归本真,弥补当年的遗憾。可最终,还是输给了萧乾的决绝,输给了林清沅想要做自己的心愿。
紫阳内心:小嫂子……你真的忘了吗?忘了我们一起逃离的日子,忘了你说要带我看凡间烟火的承诺?难道那些过往,都不值得你记起吗?
“你会后悔的。”紫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最终,他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转身化作金光,消失在云海之中。
飓风看了看萧乾,又看了看懵懂的林清沅,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低声叹道:“罢了,你哥也是一片苦心。”说罢,也化作清风,追着紫阳离去。
风波平息,云海渐渐恢复平静,风铃重新响起清越的声响,像一首温柔的安抚曲。萧乾缓缓蹲下身,与林清沅平视,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心疼。
“我叫萧乾。”他轻声说道,语气柔和得像春风拂过湖面,“这里是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你不小心晕倒了,我带你来这里休息。”
林清沅点了点头,没有丝毫怀疑。她看着眼前的萧乾,觉得他的笑容温暖而可靠,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满是真切的关切,让她心中没有丝毫防备。
清沅内心:萧乾……这个名字很好听。他看起来不像坏人,而且对我好像很关心。
她转头看向这座缥缈的城池,琉璃瓦依旧流光溢彩,风铃依旧清脆动听,可她心中却没有了之前的疏离与不适,只剩下纯粹的好奇。街道上的人们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依旧优雅,依旧疏离,却不再让她觉得压抑。
“这里很美,就是有点冷。”她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孩子气的感慨,下意识裹了裹身上的衣衫。
萧乾闻言,立刻脱下自己的外袍,小心翼翼地披在她肩上。外袍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温暖而干燥,驱散了周身的凉意。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肩头,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那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温暖的地方,好不好?”他问道,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眉眼,带着一丝期待。
“好。”林清沅笑着点头,眉眼弯弯,像云海间初生的太阳,温暖而耀眼。那笑容纯粹而干净,没有一丝阴霾,看得萧乾心头一暖。
萧乾牵着她的手,缓步走向云海边缘。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牢牢包裹着她的小手,传递着安稳的力量。林清沅任由他牵着,脚步轻快,好奇地打量着沿途的风景——云雾缭绕的长廊,雕刻精美的栏杆,还有远处隐约可见的、漂浮在云海中的小岛。
清沅内心:他的手好暖,牵着他,感觉很安心。不知道他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应该会是个很温暖、很有趣的地方吧。
萧乾感受着掌心的柔软,心中一片澄澈。他知道,他抹去了她的过往,或许也抹去了她与自己千万年的羁绊,抹去了那些关于阿贝尔水灵的、轰轰烈烈的记忆。但他不后悔。
萧乾内心:比起让你做回光芒万丈却身不由己的阿贝尔水灵,被“得龙珠者得天下”的预言束缚,被无尽的纷争与追杀纠缠,我更愿你做那个平凡、快乐、只属于自己的林清沅。
他守着这座天空之城,执念了千万年。这座城池,是他用繁华筑起的牢笼,困住了阿贝尔水灵,也困住了他自己。如今,他愿意放下所有过往,放下这座冰冷的牢笼,陪在她身边,看遍凡间的烟火气,护她一世安稳无忧。
萧乾内心:天空之城的旧梦,就让它永远尘封吧。从今往后,我的执念,就是你。
云海翻涌,将两人的身影渐渐笼罩。那些关于阿贝尔水灵的记忆,那些跨越千万年的纠缠与执念,那些沉重的枷锁与纷争,都被萧乾的决绝彻底抹去,消散在这座缥缈的天空之城里,成为一段永远不会被提起的旧梦。
而林清沅,在萧乾的守护下,即将开启一段只属于“林清沅”的全新人生。没有宿命的束缚,没有过往的牵绊,只有纯粹的快乐与自由。
风穿过城池,带着云海的气息,拂过两人相牵的手,温柔而绵长。萧乾低头,看着身旁笑容灿烂的林清沅,眼底满是宠溺。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会有风雨,或许会有波折,但他会一直牵着她的手,不离不弃。
清沅内心:和他在一起,感觉很开心。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只有温暖和快乐。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云海深处,朝着凡间的方向而去。天空之城依旧悬浮在云端,琉璃瓦在晨光中闪烁,风铃依旧清响,只是这座城池,再也没有了它的主人,只剩下一段尘封的过往,在云海间静静流淌。
凡间的烟火气渐渐清晰,远处传来隐约的人声、鸟鸣,还有市井的喧嚣。林清沅兴奋地睁大眼睛,好奇地张望着,像个第一次出门的孩子。萧乾看着她雀跃的模样,嘴角的笑容越发温柔。
他知道,这一次,没有枷锁,没有纷争,只有纯粹的陪伴与安稳。他会陪她去看春天的花海,夏天的溪流,秋天的红叶,冬天的落雪;会陪她去吃她喜欢的南瓜粥,去看她喜欢的舞蹈,去写她热爱的书法。他会让她感受到,凡间的烟火气,远比天空之城的繁华,更能温暖人心。
林清沅转头看向萧乾,笑容依旧灿烂:“萧乾,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呀?”
“去一个有阳光、有花、有温暖的地方。”萧乾握紧她的手,目光坚定而温柔,“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找到自己真正想去的地方。”
清沅内心:有他陪着,去哪里都好。这样的日子,真好。
云海之上,天空之城渐渐远去。云海之下,凡间的烟火正浓。属于林清沅的全新人生,在萧乾的守护下,正式拉开了序幕。而那段关于阿贝尔水灵的旧梦,终将被时光掩埋,被温暖的陪伴取代,成为两人生命中,一段遥远而模糊的印记。
风继续吹着,带着温暖的气息,拂过大地,也拂过两颗紧紧相依的心。安稳与幸福,在这一刻,定格成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