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对华国掌控区的过往明朝官员进行大清算之外,根据《倒查清算三千年檄文》,华国也是进一步沿上清算元朝。】
【永清县,城东二十里,史家营。一片看似寻常的田畴之上,却矗立着一片规模惊人、规制远超寻常士绅的墓园。】
【这里没有明朝藩王陵寝的琉璃黄瓦,却自有一种森严的军阵之气。】
【巨大的石羊、石虎、石马肃立神道两侧,斑驳的碑文字迹虽已模糊,但“开府仪同三司、中书右丞相、枢密副使、赠太尉、镇阳王......史公天泽之神道”等字样,依旧透露出墓主人生前那显赫到极致的身后哀荣。】
【这里,便是元初汉军世侯之首,官至中书右丞相的史天泽及其家族的祖茔。】
【今日,这片沉寂了数百年的墓园,被战马的嘶鸣与鼎沸的人声打破。】
【华国将士与法部官吏,以及被紧急动员起来的永清当地百姓,也是来到了此地。】
【同样在一座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上,法部官吏的声音如同沉雷,滚过墓园上空:“父老们!兄弟们!”】
【“咱们华国,要算的账,不止是他朱明一家!”】
【“今天,咱们就来算一笔三百年前的旧账!一笔引狼入室、认贼作父的血债!”】
【法部官吏马鞭直指那高大的神道碑,厉声喝道:“躺在这里的史天泽!尔等可知他是何人?”】
【“他是金朝的臣子,汉家的儿郎!可当蒙古人的铁蹄踏来时,他做了什么?”】
【“他非但没有保家卫国,反而率领家族部曲,跪迎胡虏,转头就将刀枪对准了自己的同胞!”】
【随即法部吏员展开一卷檄文,用官话与当地土话交替高声宣读:“经查!史天泽,世居河北,本为汉裔。然其背弃祖宗,投靠蒙古,为虎作伥!”】
【“其为蒙古前锋,攻我汴梁,围我蔡州,手上沾满金国军民之血,此为一罪!”】
【“后更助蒙元南侵,攻襄阳,破临安,灭我赵宋社稷,断我华夏正统,此为二罪!”】
【“其官至元廷丞相,为蒙古人定制度,征赋税,稳固其对我汉家百姓之统治,此为三罪!”】
【每一桩罪状被念出,都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
【“史天泽!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汉猛地跺脚,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破空气,朝着那冰冷的墓冢嘶吼:“你祖上也是汉人!吃着汉家的米,喝着汉家的水,却带着蒙古鞑子来杀自家人!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
【“畜生!枉你读了一肚子圣贤书,全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另一个妇人朝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眼中迸射着仇恨的火光:“帮着外人欺压自家同胞,你算哪门子的‘世侯’!你就是一条蒙古人养的好狗!”】
【“就是他!就是他这样的软骨头!”】
【一个壮硕的铁匠挥舞着拳头,脖颈上青筋暴起:“要不是他们史家这样的带路党,蒙古人哪能那么容易就占了咱们的江山!咱们祖祖辈辈哪会受这上百年的窝囊气!老子恨不得现在就砸碎他的骨头!”】
【“我爷爷说过,当年蒙古兵过处,十室九空!多少庄子被烧,多少人像猪羊一样被宰杀!史天泽,你这汉奸,每一笔血债都有你一份!”】
【另一个年轻人,脸色涨红地厉声斥骂,“你还有脸葬在这中原故土?你玷污了这片地!”】
【“扒了他的坟!让他死了也别想安生!”】
【“挫骨扬灰!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让他下去给岳王爷磕头谢罪!给那些被他害死的忠魂义士谢罪!”】
【怒骂声、斥责声、哭喊声汇聚成一股滔天的声浪,冲击着墓园的每一个角落。】
【法部官吏指着墓园,面向众人,发出雷霆般的怒吼:“看看这些石碑!”】
【“上面刻满了他的功劳!可这功劳,是用我们无数汉家儿女的尸骨堆起来的!”】
【“他史家靠着这功劳,在元朝享尽了荣华富贵,封王拜相!”】
【“可我们呢?我们的祖先,在蒙古人的四等人制下,当牛做马,命如草芥!”】
【“这,就是汉奸!是比蒙古人更可恨的国贼!”】
【“没有他们这些带路之人,蒙古人岂能如此轻易地亡我华夏之国,奴我华夏之民?史天泽,就是这汉奸的祖宗!”】
【“华国大元帅有令!凡历史上引外虏以祸中华者,虽隔千年,亦必究其罪,毁其巢,绝其祀!今日,便从这汉奸之首开始!”】
【“给老子——挖!”】
【随着法部官吏一声令下,如同惊雷炸响。】
【早已准备好的士兵和民夫,如同黑色的潮水,涌向史天泽及其家族核心成员的墓冢。】
【镐头、铁锹不再是工具,而是复仇的兵刃。它们重重地落在那些坚硬的封土和青砖上,发出沉闷而决绝的声响。】
【三百年的尘土被扬起,一座座曾经象征着无上荣耀的墓穴被粗暴地掘开。】
【史天泽的主墓最为坚固,动用了撬棍和重锤,才轰然破开墓门。】
【一股阴冷腐朽的气息混杂着历史的尘埃扑面而出。士兵们举着火把进入,将里面陪葬的兵器、印信、以及早已腐朽的官服等物一一搬出。】
【最后,士兵们用绳索和木杠,将史天泽那具巨大的棺椁生生拖出了墓穴。】
【斧凿劈下,厚重的棺木应声而裂,露出了里面那具即便化为白骨,似乎仍带着几分威仪的遗骸。】
【“拖出来!让这汉奸头子,也晒晒今天的太阳!”】
【法部官吏冷喝道。】
【史天泽的骸骨被士兵用铁叉叉出,随意地抛在神道之上。】
【那曾经位极人臣的尸骨,此刻在尘土与阳光下,显得如此卑微而丑陋。】
【与此同时,史天泽的兄弟、子侄,以及史家历代祖宗的墓穴也被如法炮制,一具具骸骨被拖出,与史天泽的堆放在一处。】
【“烧!”】
【法部官吏面无表情,只有一个冰冷的字。】
【烈焰再次升腾,泼洒的火油让火势极其凶猛。】
【史天泽及其家族主要成员的骸骨,在烈火中发出噼啪的爆响,仿佛是三百年不甘的怨魂在嘶吼,又像是无数被他们引来的铁蹄所践踏的亡魂在欢呼。】
【浓烟滚滚,直冲云霄,映照着周围士兵们刚毅而快意的脸庞,也映照着一些本地百姓从茫然到惊惧,再到一丝释然的神情。】
【法部官吏看着那冲天火光,对身边的书记官一字一顿地说道:“记清楚了:崇祯十六年夏,华国奉大元帅令,刨元初巨奸史天泽之祖坟,戮其尸,扬其灰!”】
【“以此告谕天下汉奸贰臣:敢引外虏祸我华夏者,虽功盖当世,虽时移世易,我华国必追索其罪,使其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超生!”】
【与此同时,另一边,易州,这座太行山下的古城,并未因其曾是北方边镇而显得格外不同。】
【直到一面“奉天倡义”的大旗插上它的城头,直到一支杀气腾腾的华国精兵和数名法部吏员,在一名目光如鹰隼的将领率领下,直奔城西的张家祖茔。】
【而他们此番的目标是一个在华夏历史上留下千古骂名的人物:元军灭宋主帅,张弘范。】
【张家祖茔历经数百年风雨,虽显陈旧,但规制犹在,石马石羊沉默矗立,透着一股武勋世家的余威。】
【法部吏员勒马于墓园神道之前,目光扫过那片坟冢,仿佛能穿透泥土,看到那个曾让无数宋人魂断崖海的元军统帅。】
【“父老们!兄弟们!”】
【法部吏员的声音如同破锣,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道,压下了人群的嘈杂。】
【“咱们华国,自陕北起兵,为的是什么?是活命,是吃饱饭,是向那些吃人的朱明皇帝、士绅老爷讨还血债!”】
【随即法部吏员话锋一转,如同刀锋劈下:“可咱们的血债,何止是朱明这三百年?!!”】
【“自赵宋崖山蹈海,十万军民殉国,这华夏的天,就塌了一半!而亲手将这天捅破,将咱们汉家衣冠踩在脚下的,不是别人,就是躺在这片地下的——张弘范!”】
【法部吏员猛地拔出腰间佩刀,刀尖直指墓园中最显眼的一座封土堆:“此人,身为汉儿,血管里流着炎黄之血,却甘为蒙古鹰犬!”】
【“率鞑虏之师,攻父母之邦!在广东崖山,他逼得陆秀夫负幼帝投海,十万忠魂随波沉没!”】
【“他更是狂妄至极,竟在崖山刻石纪功,上书‘张弘范灭宋于此’!此乃何等的无耻!何等的悖逆!”】
【法部吏员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敲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许多士兵和随行百姓或许不识字,不知经史,但“岳王爷打金兵”、“杨家将保江山”的故事却耳熟能详,一种基于古老民族记忆的愤怒开始在他们胸中燃烧。】
【“他张弘范,靠着汉家百姓的尸骨,换来了他张家的世代富贵,换来了他死后还能躺在这风水宝地,受子孙香火!世上岂有这般道理?!!”】
【“华国大元帅有令!”】
【法部吏员运足中气,声震四野:“凡背弃祖宗,助夷狄以祸华夏者,虽百世之后,亦必究其罪,毁其巢,绝其祀!”】
【“张弘范,乃汉奸之尤,罪魁祸首!依《倒查清算三千年檄文》,判曰:掘其墓,劈其棺,戮其尸,挫骨扬灰!其碑铭墓志,尽数凿平!其家族倚仗其势所得之田产,尽数抄没,分与易州穷苦百姓!”】
【“让这千古汉奸知道,华夏之地,再无他容身之所!也让天下所有软骨头的孬种看看,卖祖求荣,是何等下场!”】
【“行刑——!”】
【命令如同惊雷炸响。早已按捺不住的华国士兵和部分被激怒的本地民众,如同扑向猎物的猛兽,冲向张弘范的墓冢。】
【镐头、铁锹雨点般落下,封土迅速崩塌。沉重的青砖墓室被铁锤和撬棍暴力破开。】
【士兵们举着火把钻进墓穴,很快,里面传来了呼喊:“找到了!棺椁在此!”】
【巨大的棺木被绳索拖拽出墓穴,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那棺木用料考究,虽已斑驳,仍能想见当年的气派。】
【“劈开它!”法部吏员冷喝。】
【斧刃闪着寒光,重重劈在棺盖上。】
【木屑飞溅,几声闷响后,棺盖被强行撬开。一具穿着元代官服、早已化作白骨的尸骸,静静地躺在其中,身边还有一些锈蚀的兵器作为陪葬。】
【“拖出来!”法部吏员没有丝毫犹豫,仿佛那只是一堆待处理的柴薪。】
【士兵们用铁叉和木棍,将张弘范的骸骨从棺中叉出,粗暴地扔在泥土地上。那身象征着他荣华富贵的官服在拉扯中碎裂,白骨散落。】
【这一刻,时空仿佛凝固。】
【三百多年前,他率铁骑踏破南国,意气风发;三百多年后,他的遗骸被来自底层、代表着被他背叛的民族的起义军,如同对待垃圾般拖出践踏。】
【“汉奸!呸!”】
【“砸碎它!”】
【石块、泥土如雨点般砸向那堆枯骨。更有激动的士兵上前,用枪杆狠狠抽打。】
【最后,所有的骸骨碎片与被劈碎的棺木被堆在一起,泼上了火油。】
【法部吏员亲自将火把扔了上去。】
【“轰——!”】
【烈焰腾空而起,贪婪地吞噬着这一切。火光映照着法部吏员刚毅而冷酷的脸庞,也映照着周围无数张激动、释然、甚至有些狰狞的面孔。】
【那燃烧的,不仅仅是一具元朝大将的尸骨,更是“汉奸”这个身份所能带来的历史报应。】
【华国用这最极端、最原始的方式,向天下宣告:背叛民族者,永世不得超生。】
【与此同时,士兵们将墓园中所有刻有张弘范名字及功绩的碑刻全部凿毁,墓穴被彻底填平。】
【当火焰渐渐熄灭,只剩下一堆灰烬与焦土时,法部吏员对身边的书记官一字一顿地说道:“记下:崇祯十六年夏,华国奉天倡义,北伐易州,清算元酋汉奸张弘范祖茔,挫骨扬灰。”】
【“自此,凡我华国治下,绝不容此等背祖忘宗之徒,玷污华夏寸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