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春明端详着壁画,脸色骤变。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这壁画价值连城——造型精妙,笔触细腻,保存度极高。
这般稀世珍品,放在哪国都算得上国宝,此刻却堂而皇之地成了普通人家的背景墙,韩春明只觉得哭笑不得。
他望向神色焦灼的罗川:“这壁画原是你们家的?”
罗川重重点头,目光里满是恳求。
韩春明不待他开口,当即对破烂侯郑重承诺:
“这事我亲自查,定给你们个交代。
只要壁画还没流出国境,不论在哪儿我都追回来。”
听他这么说,破烂侯心头一松。
以韩春明现今的势力,在亚洲地区办事还是颇有把握的。
毕竟同属中华文化圈,人脉钱财到位就好说话。
若真流落西方,那恐怕就再无相见之日了。
安顿好师徒二人,韩春明请来一位侦探。
此人在亚洲颇有名气,据说正在筹备写书,书名竟是韩春明后世读过的那本探险小说——讲的是跨国追索文物,与贩子杀手周旋的故事。
没想到原着作者就在眼前,更没想到故事可能源自他的真实经历。
这位大侦探见到韩春明时,全无书中的傲慢,反倒恭敬有加:
“韩先生,照您所说,这个团伙应是四九城倒卖文物的老手了。
他们必定早就盯上那户人家,否则不会消失得如此干净。”
这种犯罪团伙通常都有固定的交易伙伴,很可能已经走私出境了。
我需要一些时间来追踪他们。
如果您不着急的话,不如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国外,您正好也可以考察一下当地环境,体验异国风情。
三七一七二九一一九而我就可以混在您的随行人员里,这样也能尽量降低他们的警惕。
韩春明略作思考后点了点头。
见他答应,大侦探顿时松了一口气——有韩春明出面,他就能省不少力气。
关键是在某些地区,他必须找到一个强有力的靠山,否则就算本事再大,也难以打通相关渠道。
韩春明确实早就想去国外看看,只是之前没有合适的机会。
趁这几天休息,他打算先陪破烂侯走一趟,等这件事处理完就出发。
韩春明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大侦探,后者马上笑着说:
“先生,当然按您的时间来。
您想什么时候出发,我们就什么时候出发。
正好我也需要几天准备,到时候我来通知您,可以吗?”
韩春明点头同意,随后叫上破烂侯和罗川,三人一起走向营地。
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这几天他们一直在等韩春明。
见韩春明到了,立刻有人上前汇报:
“韩先生,我们已经完成了挖掘,地下的淤泥和污水基本排空了。
下面也安装了灯光和支撑架,应该不会出现坍塌或中毒的危险。
您看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听到韩春明做了这么多准备,破烂侯不禁咂舌,心里苦笑:
“韩春明啊,盗墓的人哪会讲究这些?什么塌方、毒气,他们根本不会考虑。
你这排场也太奢侈了。
要是盗墓的都像你这样,怕是一个墓道都得挖上几年?”
韩春明却一脸平静,回应道:
“老爷子,我又不是盗墓的。
我来挖这里,纯粹是出于兴趣。
等您钱多到花不完的时候,也会这么做的。
花钱的同时能做点有意义的事最好,就算做不了,至少自己心里舒坦。”
听他这么说,对方也只能苦笑。
要是所有有钱人都像韩春明这么想,事情反倒简单了。
走进地道,韩春明看见里面有不少人正在忙碌。
他穿了一身防护服,既防毒也防蚊虫毒蛇。
地面上的车里还备好了血清和医疗队随时待命。
这一套安排,绝不是普通人家能承担得起的。
韩春明一边往里走,一边嘱咐大家:
“每个人都仔细检查,千万别被毒虫或毒蛇咬到。
发现问题立刻通知我,不用担心费用,安全第一,知道了吗?”
工作人员纷纷感激地点头回应。
六百六十九
“韩春明先生,这地下共发现三十六处古董,均已标明年代与材质。
其中最贵重的当属这尊帝王鼎。
其价值约在一至三亿之间,我们难以精确估量。
因为这类文物在国内不允许交易,只能去国外拍卖行寻找市场价。”
工作人员正详细汇报着,破烂侯闻言脸色骤变,怒气冲冲地对那人说道:
“这些古董怎能用价钱衡量?难道你们打算全都卖掉吗?”
工作人员一愣,手足无措地看向破烂侯。
他不过是如实汇报,并未打算变卖。
见他窘迫,韩春明拍了拍破烂侯劝道:
“别太紧张,人家只是向我说明它们的价值。
难道要在这危险之地,详细讲解每件古董的来历细节吗?
这不现实。
古董再珍贵,也得先确保人员安全,务必记住这一点。”
三百一十一 百万赌注
所有古董整齐陈列在长条案上,上方搭着防雨帐篷。
遮风挡雨尚在其次,主要是避免阳光直射引发文物化学反应。
这些古董长年深埋地下,处于缺氧环境,故而保存完好。
一旦出土接触空气和阳光,表面色彩便会迅速脱落,这正是盗墓贼可恨之处。
他们只挑最值钱的几件,又无妥善保管之法,仅用粗布随意包裹。
而正规考古需要全面细致的操作,甚至要在文物表面涂抹保护层以防受损。
韩春明在长案前踱步观摩,满面感慨。
破烂侯在一旁讲解,令他增长不少见识。
其实韩春明对古董本就有所了解,毕竟是靠这行起家。
但这些年来古董行业日新月异,韩春明无暇深入研究。
有破烂侯这位专家在侧,他才能准确识别这些古董。
忽然,破烂侯神色一滞,指着其中一件双龙纹瓶说:
“这瓶子不太对劲。
韩春明,你不是带了专家团队吗?请他们鉴定一下,我总觉得此瓶有些异常。”
韩春明依言唤来几位专家。
他们瞥了眼瓷瓶,又扫视破烂侯,眼中掠过一丝轻蔑,淡然道:
“韩先生,这件花瓶虽年代久远,但实际价值不高。
依我们看,这应是古代仿制品。
要知道古时也有仿造行当,称之为。
您手中这件,应是刻意模仿某位大师作品,虽具年代感,终非真品。
其价值至多只有真品的三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
闻听此言,韩春明转向破烂侯,想听听他的见解。
却见破烂侯眉头紧锁,凝视着那位专家。
“我之所以认为此物有异,是因为它极可能是真品,而非仿制品。
你张口便说是赝品,凭的是什么?
你信口开河之时,可曾想过可能带来的后果?若有人信了你的话,把这古董砸了,这责任你担得起吗?”
破烂侯话音落下,对方只是冷嗤一声,满脸不屑地回道:
“我说它是假的,你说是真的,那就拿证据来。
拿不出证据,就凭我三十年鉴定经验,我敢断定它就是假货!”
见他这般耍赖,破烂侯气得脸色发青。
他走到那件古董前,从徒弟手里接过工具,凝神屏气,细细查验起来。
徒弟在一旁看得吃惊——师父已经很多年没对一件古董这么专注了。
毕竟年纪大了,精力不比从前。
韩春明站在一旁,神色从容。
古董的真伪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他既不想收藏,也不打算拍卖。
无论真假,这花瓶造型优美,送入博物馆也足以成为展品。
他在意的是,这位鉴定专家不仅看不起破烂侯,似乎连自己也一并轻视了。
想到这里,韩春明眼中掠过一丝冷意,缓缓开口:
“不如你们打个赌。
如果这东西是真的,我赏你一百万;如果是假的,你从此退出鉴定行,去工地搬砖,如何?”
听到“一百万”
,那鉴定专家眼睛一亮,正要答应,却又听见后半句,脸色顿时白了。
破烂侯却朗声大笑,拍了拍徒弟的肩:
“这钱我们拿定了!我徒弟正需要创业本钱,有了这笔,也省得我们四处赶场子挣钱。”
仅从鉴定时的笃定气度来看,破烂侯就远胜对方。
韩春明心里自然更信他几分。
不一会儿,破烂侯鉴定完毕,微微一笑:
“我确定了,这东西是真品。
之所以先前觉得不对劲,是因为上面有个不该出现的印章。
现在看清楚了,那是后世一位藏家不小心盖得太深,渗了进去而已。”
那鉴定专家一听,仿佛抓住了把柄,大笑起来:
“都有别人的印了,怎么可能是真的?真品谁会这么不小心对待?”
破烂侯冷哼一声,满脸轻蔑:
“若是普通藏家,自然不可能。
可如果收藏这件古董的——是一位帝王呢?”
这件古董即便价值连城,对帝王来说也不过是件精美玩物。
他能在古董上留下印章,正因这枚印章比古董本身更为珍贵。
“蠢材,正因为这枚御印,这件古董不仅未贬值,反而大幅增值了!”
鉴定专家闻言一愣,急忙上前细看。
待辨明印文内容后,他面色骤变,踉跄跌坐在地。
他慌忙转向韩春明欲要求饶,韩春明只一挥手,便有随从将其带离现场。
312 古董展览
“连帝王印玺都辨认不出,这等眼力实在不堪鉴定专家之位。
留着他只会贻害他人。”
韩春明含笑望向破烂侯:“我说过要奖励一百万。
你当真要将这笔钱留给徒弟,不分毫自取?”
见破烂侯颔首确认,韩春明转而凝视黄发青年:“这笔由你师父为你争取的创业基金数额不菲。
我不干涉你的规划,唯有一句嘱托:切莫辜负师恩。”
青年郑重顿首,此刻他已对韩春明心悦诚服。
当亲身感受到云泥之别时,心中所有不甘都化为乌有。
平 ** 为数百元捉襟见肘,而韩春明却能为赌约慨然掷出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