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华灯初上。沈家位于黄浦江畔的顶级私人庄园此刻灯火辉煌,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魔都的夜色里。
庄园门外,一辆辆价值不菲的豪车鱼贯而入,衣着光鲜的宾客们谈笑风生,空气中弥漫着名贵香水、雪茄和鲜花混合的馥郁香气。
孙志强站在庄园那宏伟的雕花铁艺大门前,深吸了一口气。
他身上这套西装,是他咬牙花了近两个月生活费买的,是他衣柜里最体面、最昂贵的行头。
然而,站在这里,看着那些从容步入、衣着明显比他高档几个档次的宾客,他还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局促和渺小。
他紧了紧手中的烫金邀请函,走向门口训练有素的门卫。
门卫接过邀请函,仔细核对,又抬眼打量了一下穿着不算特别名贵、但干净整洁的孙志强。
他脸上没有任何轻视,反而露出了职业化的微笑,微微躬身:“孙志强先生,欢迎光临沈家晚宴。里面请。”
他记得少爷特意叮嘱过,会有一位叫孙志强的朋友来,穿着可能比较朴素,但务必以礼相待。
孙志强有些意外门卫的客气,道了声谢,迈步走进了庄园。
尽管来之前就无数次想象过这种顶级富豪晚宴的奢华,但当他真正踏入晚宴现场——那座灯火通明、如同宫殿般的巨大水晶宴会厅时,他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了,之前贫瘠的想象力连眼前的十分之一都无法触及。
巨大的穹顶悬挂着数层璀璨的水晶吊灯,折射出万点星光,将整个大厅映照得亮如白昼。光洁如镜的黑色大理石地面倒映着人影和灯光,几乎能照见人影。
空气中流淌着舒缓悠扬的现场管弦乐。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波光粼粼的黄浦江夜景,江对岸摩天大楼的霓虹如同流动的星河。
长条餐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银质餐具和水晶杯盏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堆叠成塔的香槟、精致得如同艺术品的各色餐点琳琅满目。
衣香鬓影,名流云集,男士们西装革履,女士们身着华美的晚礼服,佩戴着闪耀的珠宝,优雅地举杯交谈,构成了一幅极致奢华的浮世绘。
孙志强站在门口,感觉自己仿佛闯入了另一个世界,一时间有些目眩神迷,脚步都变得迟疑起来。
他就像一个误入仙境的凡人,被这扑面而来的富贵与喧嚣冲击得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一个尖锐刺耳、充满了鄙夷和厌恶的女声,如同冷水般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惊叹和局促:
“孙志强?!你这野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孙志强的身体猛地一僵,一股熟悉的、带着腥臊味的怒火瞬间从胃里翻涌上来。
他不用回头都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他那所谓的亲姐姐,赵雅薇。
他缓缓转过身,果然看到赵雅薇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香槟色曳地晚礼服,颈间是闪耀的钻石项链,妆容精致得如同橱窗里的假人模特。
此刻,那张精心描画的脸蛋却扭曲着,那双描着精致眼线的眸子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仿佛看到什么污秽之物的嫌恶和惊怒,正死死地盯着他。
孙志强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翻江倒海,冷冷地回了一句:“管你屁事。” 他不想在这种场合、在好兄弟家的地盘上惹事。
“管我屁事?!” 赵雅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刺耳,瞬间盖过了周围的低语和音乐声,吸引了更多目光。
她踩着高跟鞋,向前逼近一步,用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孙志强的鼻尖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嘲弄:
“孙志强!看看你!看看你这副穷酸相!穿着这身地摊上淘来的、皱巴巴的、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裁缝铺赶工出来的劣质西装,也敢踏进沈家这种地方?你身上那股子从小餐馆后厨带出来的油烟味、泔水味,隔着八百里地都能闻到!简直污染了这里的空气!”
她嫌恶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仿佛真的闻到了什么难以忍受的臭味:
“果然!就算阴差阳错让你认祖归宗,骨子里也永远洗不掉那股子底层贱民的穷酸气和没教养的劣根性。我们赵家的血脉,真是被你这种人玷污了,野种就是野种,给你穿上龙袍也变不成太子。从小在那种下三滥的环境里长大,你能懂什么叫规矩?什么叫体面?叫你回来,是给你天大的脸面!你倒好,处处惹是生非,还带着你那一身洗不掉的臭毛病,丢人丢到外面来了!”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愈发刻薄尖利,仿佛要将积攒的所有怨气和优越感都倾泻出来:
“怎么?在赵家混不下去了,又想换个地方攀高枝?你以为沈家是什么地方?是你在城南那破巷子里混迹的那种小馆子吗?随便什么阿猫阿狗端个盘子都能进来?还是你又想用你那套底层人坑蒙拐骗的下作手段?”
“姐,别生气了,有话好好说嘛。” 赵天昊适时地出现,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善意”,轻轻扶住赵雅薇的胳膊,仿佛在安抚她的情绪。他看向孙志强,语气“温和”却带着无形的软刀子:
“志强啊,你也别怪姐姐说话直。她也是为你好,怕你闯祸。姐姐说得虽然难听点,但……话糙理不糙嘛。这种级别的宴会,不是你平日里打交道的环境。你看,这里随便一个摆件,可能都够你在那破餐馆干一辈子的了。万一不小心碰坏了什么,或者……行为举止上有什么失礼的地方,那丢的可不只是你一个人的脸,连我们星海集团都要跟着蒙羞啊!”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和轻蔑,故作好奇地问道:
“对了,志强,你还没说呢,这邀请函……到底是怎么来的?该不会……真的是用了赵家的名义吧?虽然你之前闹着要脱离关系,但毕竟血脉相连,父亲大人心软,说不定……”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随即话锋一转,声音压低,却清晰地传入周围竖起耳朵的人耳中:
“不过……我听说,最近好像有张邀请函报失……志强,你该不会……一时糊涂,捡了别人的,或者……嗯?” 他虽然没有明说“偷”字,但那暗示和怀疑的眼神,比直接说出来更恶毒!
赵天昊的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
赵雅薇瞬间被点爆了,她像是找到了确凿的证据,指着孙志强的鼻子,声音因为激动和鄙夷而扭曲变调:
“偷?!对!肯定是偷的!昊昊说得没错!就凭你这野种的身份,沈家怎么可能给你发邀请函?!只有你这种在底层泥潭里打滚惯了的贱骨头,才会干出这种偷鸡摸狗、上不得台面的龌龊事。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狗改不了吃屎!从小偷针,长大偷金!骨子里的贱种!贼胚子,我们赵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沾上你这个瘟神,小偷!把你偷的东西交出来,然后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滚回你那蟑螂老鼠窝里去!保安!保安!这里有小偷!把他抓起来!”
“你……你们……放屁!!!”
孙志强的眼睛瞬间赤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如同虬龙般跳动!前所未有的巨大屈辱和滔天怒火彻底冲垮了他仅存的理智。污蔑、赤裸裸的、极尽恶毒的污蔑!
不仅侮辱他的人格,更将他视为至亲的养父母也一同踩进了泥里。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对虚伪恶毒到极点的姐弟,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那攥紧的拳头,带着全身的力量和暴怒,再也控制不住地就要朝着赵雅薇那张扭曲刻薄的脸狠狠挥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冰冷到极致、蕴含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怒火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般在赵雅薇身后炸响:
“我看该滚出去的,是你们这两个脏东西!”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赵雅薇身侧。
啪——!!!
一声清脆响亮到令人心悸的耳光声,响彻了整个宴会厅的一角!
赵雅薇甚至没看清来人,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扇在自己脸上。她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穿着高跟鞋的脚一崴,尖叫着被那股力量直接扇飞了出去,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精心盘好的头发散乱,昂贵的晚礼服沾上了灰尘,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啊——!” 赵雅薇被打懵了,捂着脸,发出凄厉的惨叫。
“姐!” 一旁的赵天昊脸色大变,惊怒交加。他根本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出手的!他只看到一个穿着考究手工西装、面容俊朗却冰冷如霜的年轻男子站在那里,眼神如同看垃圾一样看着倒在地上的赵雅薇。
赵天昊怒火攻心,也顾不上对方是谁,仗着这里是沈家地盘,对方不敢太放肆,上前一步就要去抓那男子的衣领:“你敢打我姐?!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对方的衣角,就见那男子眼神一厉,动作快如闪电!
砰——!!!
一声沉闷的响声!
赵天昊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撞在了肚子上!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他甚至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出脚的,整个人就弓成了虾米,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几米外一个摆满香槟杯的餐台上!
哗啦啦——!!!
精美的水晶杯塔轰然倒塌,碎裂一地,酒液四溅!巨大的声响瞬间吸引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
沈青岳如同煞神般站在原地,看都没看被他踹飞的赵天昊,只是厌恶地甩了甩手,仿佛刚才扇了赵雅薇一巴掌是脏了自己的手。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在地上痛苦呻吟的赵天昊,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附近每个人的耳中:
“一个大老爷们,跟个绿茶婊似的阴阳怪气、煽风点火,恶心!”
“你……你……”
赵雅薇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脸上火辣辣的疼,精心打扮的形象全毁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气场强大得令人窒息的陌生男子,又惊又怒,更多的是一种被当众羞辱的疯狂。
“你是谁?!哪来的臭流氓!敢在沈家的地盘上撒野?!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还有孙志强!你这个野种!竟然敢把这种狐朋狗友、臭流氓带到沈家的晚宴上来!你们完了!你们都完了!等沈家大少知道,你们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把矛头再次指向了同样处于震惊中的孙志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