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的面前,悬浮着一颗巨大的、不断变幻着景象的水晶球。
球体中映出的,正是沈青岳他们所乘坐的、行驶在跨海大桥上的轿车内部景象。
“呵呵呵……我亲爱的、不听话的小玩具,终于……终于让我再次捕捉到你的踪迹了。跨越了世界的壁垒,躲藏得可真够深的。”
无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仿佛收藏家找到了失落的珍宝,“这下,我们之间被迫中断的‘游戏’,又可以继续了哦……”
祂的“目光”在水晶球内的几人身上扫过,如同在挑选有趣的棋子。“这次……该玩弄谁命运丝线,才能让你露出最绝望的表情呢?是那个咋咋呼呼的小丫头?还是那只看起来很好吃的小鸟?”
突然,祂的注意力被沈清岳吸引了。
“咦?这个雄性个体……似乎有点意思。能量反应看似微弱,却有种……不协调的深邃感。居然还有我无法一眼看透的‘玩具’?简直太棒了!”
无的兴趣被极大地勾了起来,“让我来看看……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嘻嘻嘻……”
祂凝聚起庞大的意念,如同无形的触手,缓缓探向水晶球中沈青岳的身影,试图窥探他的过去,剖析他的本质。
在无的感知中,沈清岳的“过去”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双生结构。一条线清晰明了,名为“洛心”,一个生活在此界、有些特殊但尚在理解范围内的年轻个体。无稍微探查了一下,觉得颇有趣味,但并非祂想找的。
于是,祂将更多的力量投向另外一条更加晦暗、更加深邃、仿佛笼罩在无尽迷雾中的“过去”轨迹。
祂的意念沿着这条轨迹逆流而上,穿过层层迷雾,周围的景象飞速倒退,时空仿佛在祂眼前折叠。
突然,前方的“景象”豁然开朗,但又极其模糊,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在那模糊景象的中心,隐约可见一个伟岸得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背影,仅仅是一个背影,就仿佛撑起了整片古老的星空,周身流淌着一种让无所代表的“虚无”本身都感到心悸与压抑的磅礴气息!
那种气息,甚至让祂想起了那位至高无上的“大人”!
‘这是……?!’无的心中刚升起一丝惊疑。
就在这时——
异变陡生!
那模糊的、原本背对着他的伟岸身影,竟然缓缓地……转了过来!
无法看清其具体面容,只能感受到一道淡漠、冰冷、仿佛蕴含着宇宙生灭规则的目光,穿透了无尽时空,精准无比地了正在窥探的“无”!
“!”
无只感觉自己的核心意识体猛地一僵!仿佛被无数条无形的、最坚硬的法则锁链层层捆缚,动弹不得。
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其清晰的死亡气息如同冰水般瞬间浸透了祂的每一个“粒子”。
这是祂诞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彻底湮灭”的威胁。
在那道目光下,祂甚至连“逃跑”这个念头都无法生出。
紧接着,一个平静却蕴含着无上威严、仿佛自万古洪荒之前传来的声音,直接响彻在无的意识最深处:
“黑暗中的蝼蚁……胆子倒是不小。竟敢窥探……吾之存在?”
话音落下的瞬间,无仿佛听到自己某种本质东西的声音。
并非单纯物理上的伤害,而是更根本的、源于存在概念上的。
祂甚至无法理解这种攻击的方式。
那伟岸的身影似乎并未真正出手,只是存在本身,以及那道目光,就足以带来毁灭。
就在无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彻底消散时,那伟岸的身影再次开口,语气依旧淡漠,却带着一种仿佛安排棋子般的随意:
“若非感知到……汝之存在,尚可作为未来劫波之一,用于……磨砺……”
身影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无,看到了更遥远的未来,“此刻……便已将汝……彻底抹除。”
说完,那伟岸的身影缓缓转回,再次变为背对的状态,周围的模糊景象如同潮水般退去,那恐怖的锁定感和压迫感也随之消失。
此时车内。
正靠着车窗假寐的沈青岳,猛地睁开了眼睛,眉头骤然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锐利光芒,下意识地低喝出声:“谁?!”
“怎么了哥?”正在玩手机的沈清雪被吓了一跳,茫然抬头。
沈清月和芊羽也立刻看向他。
沈青岳的神色迅速恢复如常,但眼神深处还残留着一丝凝重,他摇了摇头,语气尽量放松:“没什么,可能有点累了,错觉吧。”但他心里却清楚得很:‘刚才……绝对有东西在窥探!而且胆子不小,居然敢直接溯源我的过去……虽然现在的我很弱小,无法反向追踪锁定你,但……敢这么做,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奇异空间内。
“噗——!”
人形黑影“无”猛地剧烈震荡,仿佛内部发生了爆炸,一大口如同浓缩宇宙黑暗的粘稠黑血被喷了出来,溅射在虚空之中,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祂剧烈地“喘息”着,核心意识体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与恐惧。
祂感受到了。
刚才那一刻,祂并非仅仅是被警告!那道伟岸的身影,竟然通过那道目光,直接将祂的存在从“现在”拉拽到了“过去”某个极其恐怖的时空节点。
在那个节点,那个身影根本不需要动手,仅仅一个念头,就真的能将他从所有时空意义上彻底抹去。
‘低估了……彻底低估了!’无的心中疯狂呐喊,‘原本以为最多是和‘大人’同级的存在……现在看来……恐怕……’祂甚至不敢再往下想。
然而,极致的恐惧之后,一种更加疯狂、更加扭曲的兴奋与愉悦,如同毒藤般在祂的心底迅速蔓延开来。
原来……“白”说的都是真的。
甚至……比“白”所预见的还要得多。
如此一来……岂不是……太有趣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在虚无的空间中回荡,充满了癫狂与歇斯底里,“好玩!太好玩了!这样的变数!这样的恐怖存在!这场‘游戏’终于不会无聊了!!”
笑了许久,祂才渐渐平息下来,猩红的光芒在黑影中明灭不定。
‘不过……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轻易告诉‘欢愉’、‘灰烬’他们呢?’无的思绪变得阴险而狡诈,‘一方面,那位存在似乎下了禁制,关于祂的具体信息,我根本无法以任何形式透露给其他‘终末’。另一方面……’
黑影发出低沉而诡谲的笑声:‘……我也很想看看,当我的那些‘好同事们’毫无准备地撞上这块铁板时,脸上会露出怎样精彩的表情啊……那一定是……无上的欢愉!对,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