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砸在灵铺光幕上，溅起一圈微小的涟漪。陈玄的手还握着那枚刚到账的灵石，掌心传来一丝温热。他正准备把最后一张避雷符收进储物袋，山风忽然变了方向。
一股腥气卷着湿土冲上崖顶，风里夹着烧焦皮毛和铁锈的味道。空气像是被什么压住，呼吸变得滞涩。排队的小妖们一个个停下动作，耳朵贴头，尾巴绷直，纷纷往后退。
陈玄没动。他盯着远处翻涌的云层，手指悄悄滑进袖口，摸到了那张隐身符的边角。
狂风猛地炸开，乌云裂出一道缝隙。一道白影从空中落下，没有声音，但地面在震。碎石从崖边滚落，砸进下方林子里。
那是一只巨大的白虎，通体雪白，比熊妖还要高大。它四爪落地时，岩石裂开蛛网状的纹路。金黄色的眼睛盯着灵铺中央的光幕，瞳孔收缩成一条竖线。
陈玄站起身，背靠灵铺虚影。他知道这东西不是来买东西的。
“避雷符。”白虎开口，声音低沉得像雷在云里滚，“把配方交出来。”
陈玄没答话。他在等系统反应。
【检测到强敌，启动临时防护罩，倒计时：10分钟】
光幕边缘泛起一层淡金色的膜，将整个灵铺笼罩其中。系统提示音很轻，但足够让他松了半口气。
“配方不卖。”他说，“但我有别的东西。”
白虎抬头，目光扫过他腰间的储物袋：“你只有一个选择。”
“避雷珠。”陈玄从袋子里取出一颗核桃大小的黑色圆珠，表面刻着细密符文，“能挡三次天雷，一次充能要三天。一百灵石一颗，现在就能交易。”
白虎盯着那颗珠子，鼻孔喷出一股白气：“你在拿废物糊弄我？”
“你可以试试。”陈玄把珠子放在虚空中，“要不要先体验一下效果？”
白虎低吼一声，前爪猛然拍下。一块半人高的岩石瞬间碎成粉末。碎石飞溅，撞在防护罩上发出闷响。
陈玄没眨眼。他手指一弹，避雷珠飞向白虎面门。
珠子在空中旋转半圈，突然炸开一道电光。蓝白色的电流瞬间缠住白虎全身，噼啪作响。它的毛发根根竖起，肌肉绷紧，四肢微微颤抖，却没有后退。
几息之后，电光散去。白虎站在原地，甩了甩头，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
“有点意思。”它说，“再给一颗。”
陈玄点头，又取出一颗，放上虚空平台：“还是那个价。”
白虎低头嗅了嗅，金瞳盯着他：“你不害怕？”
“怕也没用。”陈玄说，“你要是真想抢，刚才那一爪子就能把我拍进山体。你没动手，说明你需要这个东西。”
白虎沉默片刻，忽然开口：“我要十颗。”
“库存不够。”陈玄打开界面，“现在只能做五颗。材料缺，画珠的朱砂只剩两钱。”
“什么时候能补？”
“三天。”陈玄说，“和之前熊妖的避雷符一样，到时候可以来取。”
白虎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抬起右前爪。一道血光闪过，爪尖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虚空平台上，凝聚成一枚血色符印。
“这是我的信物。”它说，“三天后，我要拿到剩下的五颗。少一颗，我就拆了你的铺子。”
陈玄看着那枚血印缓缓融入系统光幕，知道交易已经被锁定。他伸手点下确认键，五颗避雷珠生成，漂浮在空中。
白虎低头叼起珠子，转身走到灵铺三丈外，趴了下来。它没有离开，也没有闭眼，金瞳一直盯着陈玄的方向。
陈玄松了口气，重新坐回岩石。他检查了一下储物袋，避雷珠还剩三颗，朱砂确实见底了。得想办法弄点新货。
他翻开《初级炼符手册》，想找找有没有替代材料。刚翻到第一页，白虎的声音又响起来。
“你这铺子，每天都开？”
“只要不死，天天开。”陈玄头也不抬。
“明天我要一张抗火符。”
“有。”陈玄抬手在光幕上一点，“避火珠，八十灵石。”
白虎没说话，只是把脑袋搁在前爪上，眼睛仍没移开。
陈玄继续翻手册。他知道这家伙不会走远。一个愿意为防雷花钱的强者，绝不会轻易放弃这种保障。
风还在刮，雨却停了。乌云裂开一角，透出灰白的天光。崖下的树林恢复了些动静，几只胆小的妖偷偷探头往上看。
陈玄把最后一张避雷符锁进储物袋，顺手摸了摸铜铃。他不想再出事，可也知道，刚才那一战根本不算完。
白虎要的不只是珠子，是稳定来源。而他需要的是活命的机会。
他抬头看向那只巨兽。白虎趴在地上，像一座不动的山，但耳朵时不时抖一下，听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陈玄低声问：“你以前在哪儿？”
白虎睁开一只眼：“南天门。”
“守门的？”
“打碎门的。”
陈玄没再问。他知道有些事不能多嘴。他关掉手册，开始整理今天的收入。五颗避雷珠，五百灵石入账，加上之前的，储物袋已经鼓了一圈。香火经验条跳了几次，系统界面比昨天亮了不少。
他正准备把灵石分类存放，白虎忽然抬起头。
“有人来了。”
陈玄立刻警觉。他没听见脚步声，也没感觉到灵气波动。
“在哪？”
“东侧山脊，两个，带伤。”白虎鼻翼翕动，“一个断了腿，一个背后有雷烧的痕迹。”
陈玄皱眉。这个时候上山的妖，要么是来买符的，要么是逃难的。带伤的更可能是后者。
他刚想开口，山道上传来沙沙声。两道身影从树影里钻出，一瘸一拐地往崖顶走。
前面的獐妖拖着一条断腿，后面的狼妖背上有一道焦黑的伤疤，走路时身子歪斜。它们看到灵铺前的白虎，脚步猛地一顿。
“别……别过去！”后面的狼妖低声喊。
獐妖咬牙：“可我们没别的地方去了！雷季才刚开始，再不下雨，窝里的崽都要渴死！”
陈玄站起身，看向白虎：“他们不是冲你来的。”
白虎冷笑：“我知道。但他们能不能活，我说了算。”
陈玄没理它，走到灵铺前：“你们要什么？”
獐妖喘着气：“水……能存水的东西。我们愿意用洞里的石髓换。”
系统扫描了一下它背上的麻袋，弹出提示：【石髓x5斤，估值三十灵石】
陈玄点头：“净水珠，三十灵石一颗，限量两张。”
他取出两颗灰色小珠，放在平台上。獐妖连忙掏出石髓，颤抖着手完成交易。
狼妖站在后面，没动。它看了看白虎，又看向陈玄：“我……我能用功法换吗？老蛇妖坟里翻出来的，残卷……”
“不收功法。”陈玄说，“除非你能证明它值钱。”
狼妖低下头，从怀里掏出一块焦黑的皮卷，上面依稀能看到几个符文。
陈玄正要拒绝，系统突然跳出提示：【检测到残缺雷系功法，可修复，价值预估：八十灵石】
他愣了一下，抬头看向狼妖：“你从哪弄来的？”
“老蛇妖的墓里……它死在雷池边上，手里抓着这个。”
陈玄伸手接过皮卷，放入储物袋。他对系统下达指令：【修复雷系功法残卷，消耗材料：朱砂一钱，黄纸两张】
界面一闪，扣除材料，开始修复。
他对狼妖说：“等十分钟。”
狼妖不敢相信：“你……你要帮我修？”
“修好了归你。”陈玄说，“但我要抽三成收益。以后你用这功法换的东西，每十灵石，给我三枚。”
狼妖愣住：“你不怕我赖账？”
“你身后那位刚被雷劈过。”陈玄指了指白虎，“它会盯着你。而且——”他顿了顿，“你现在离了我，活不过今晚。”
狼妖沉默许久，终于点头：“成交。”
十分钟不到，系统提示修复完成。陈玄取出一张完整的符箓图谱，递给狼妖。
“拿好。别丢了。”
狼妖双手接过，手指发抖。它低头就要走，却被白虎一声低吼拦住。
“留下一颗珠子。”
“什么？”
“你用了避雷符，活到现在。”白虎盯着它，“交一颗净水珠，当过路费。”
狼妖脸色发白，看看陈玄。陈玄没说话。
它咬牙，从怀里掏出一颗珠子，放在地上，然后扶着獐妖快步下山。
白虎这才收回目光，重新趴下。
陈玄回到岩石上坐下。他感觉有点累，但脑子很清醒。今天开了高价商品，收了高端客户，还顺手做了笔中介生意。
他看向白虎：“你刚才吓它，是想让我知道，你能帮我管秩序？”
白虎睁开眼：“我想让你知道，我能帮你活着。”
陈玄笑了下：“那明天开始，给你开工资。”
“多少？”
“每月五十灵石，外加一件防御法宝。”
白虎沉默一会，低声道：“……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