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坡的人影越走越近，脚步踩在碎石上发出轻响。
陈玄靠在灵铺柱边，手里还握着增灵药的瓶子。他抬起眼，月光落在那人脸上，露出一道从左额划到下巴的深疤。正是之前被白虎击退的夜叉首领。
“是他。”白虎低声道，前爪微微压地，尾巴绷直。
夜叉首领站在火圈外十步远的地方，没有再往前。他身上缠绕着黑雾，像一层不断翻滚的布袍。脚下地面寸寸发黑，草木枯萎。
陈玄把药瓶塞进储物袋，慢慢站起身。体内灵力只恢复了不到两成，风刃术现在用一次可能就会脱力。他手指滑过袖口，那里还剩半张隐身符的残片，不能乱用。
“你又回来了。”陈玄开口，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稳。
“我还没拿到我要的东西。”夜叉首领说话时，喉咙里像是卡着砂石，每一个字都磨得生涩。
“破境丹？”陈玄问。
“丹方。”对方纠正，“交出来，我可以让你当夜叉族的客卿。”
白虎冷笑一声：“客卿？你们族连个像样的山头都没有，拿什么养人？”
“这不是你能懂的位置。”夜叉首领目光扫过白虎，又落回陈玄身上，“你炼得出这种丹，说明有本事。我不杀你，反而给你身份，这是交易。”
陈玄摸了摸腰间的储物袋。系统界面在他脑中浮现，商品栏里几张驱毒符刚成交，三百灵石到账。他不动声色地将其中一张拖到快捷位。
“客卿能当饭吃？”他说，“我摆摊的，只认灵石。”
“你很聪明。”夜叉首领嘴角扯了一下，“但也很蠢。你以为杀了几个小兵，就能平安无事？整个北岭都在传你有奇丹妙法，不止我想要。”
“那你也得先拿得到。”陈玄往后退了半步，脚跟抵住灵铺台阶。
白虎突然出声：“他腰上有东西。”
陈玄立刻盯过去。夜叉首领右肋下挂着一块金色小牌，形状像一片莲花瓣，边缘刻着细密纹路。那不是夜叉族的标志。
“如来的令牌？”陈玄皱眉，“你是佛门的人？”
“我不是谁的狗。”夜叉首领猛地抬手，一把将那令牌扯下，狠狠摔在地上。金属撞击岩石的声音刺耳，令牌裂开一道缝，却没有碎。
“我曾经是。”他盯着地上的碎片，“五百年前，我替他镇守西岭边界，杀妖除魔，从不迟疑。后来呢？一场雷劫下来，他们说我沾了太多血气，污了佛光，把我赶了出来。”
陈玄没动。系统提示浮现在眼前：【检测到高危气息波动，建议启动防御机制】
他没急着回应。这故事听着像真，也可能是套话。佛门弃子未必就值得信任，说不定正想找机会反咬一口。
“所以你现在是要报复？”陈玄问。
“我不报仇。”夜叉首领摇头，“我只是要活下去。而活命的办法，现在就在你手上——破境丹方。有了它，我能重建夜叉血脉，不用再靠佛门施舍一点残香苟延残喘。”
“你要丹方，我可以谈。”陈玄说，“但你说给个客卿就完事，太轻巧了。”
“你还想怎样？”
“比如，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会炼丹？”陈玄盯着他，“消息是谁传出去的？”
夜叉首领沉默了一瞬。
就在这时，白虎耳朵一抖，低吼出声：“小心！”
夜叉首领猛然抬臂，手中链子锤呼啸而出，直冲灵铺中心。锤头撞上防护罩的瞬间，轰然炸开，一团绿色雾气迅速扩散，碰到岩石发出滋滋声响，表面立刻腐蚀出坑洼。
陈玄早有准备，在锤飞出的刹那已侧身跃开。半张隐身符残效触发，让他在雾中移动时不被锁定。他翻滚到灵铺角落，背靠石柱，手中已捏住一张驱毒符。
白虎张口喷出地火，橙红火焰贴着地面卷向毒雾，两者相撞腾起浓烟。空气变得灼热难忍，呼吸都带着刺痛。
“这雾有毒！”白虎喊。
“我知道。”陈玄把驱毒符拍在自己胸口，感觉一股清凉从心口散开。他迅速在系统里上架五张同款符箓，标价翻倍，订单立刻跳动。
六十灵石入账。
他一边收钱一边观察战局。防护罩只剩六成，刚才那一击虽被挡住，但震荡波让整个光幕都在颤抖。若再来几次，撑不住。
夜叉首领站在雾外，黑雾护体，不受影响。他看着陈玄的动作，忽然笑了。
“你还在做生意？”
“生意什么时候都能做。”陈玄回他，“尤其是快死的时候，更得抓紧。”
“那你可得记清楚。”夜叉首领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团黑焰，“下一击，不会只是毒雾。”
话音落下，他双手合拢，黑焰压缩成球，缓缓推向空中。那团火越升越高，周围温度骤降，连燃烧的地火都暗了几分。
陈玄感到皮肤发紧。这不是普通的术法，更像是某种献祭类的禁招。他快速翻看系统库存：火球符四十三张，避雷珠两颗，增灵药剩七瓶，还有一枚白虎给的保命符没用。
他抽出三张火球符贴在灵铺四角，形成联动阵型。只要对方靠近二十步内，就能引爆。
白虎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那火球撑不过三息。”
“那就三息内解决。”陈玄盯着高空中的黑焰。
“你有计划？”白虎问。
“有。”陈玄点头，“等他放下来的时候，你冲上去打断施法，我用风刃切他后路。他现在重心全在天上，地面空虚。”
“你灵力够吗？”
“不够也得用。”陈玄深吸一口气，双手开始结印。经脉里的灵力被强行调动，手臂传来拉扯般的疼痛。
高空中的黑焰球终于成型，像一颗坠落的星子，开始缓缓下压。
白虎伏低身子，肌肉紧绷。
陈玄指尖凝聚出第一道风刃，青光微闪。
黑焰离地还有十五丈。
十丈。
五丈。
白虎猛然跃出，地火随行，化作一道火线直扑夜叉首领。
对方似乎早有预料，左手一挥，黑雾凝成屏障。白虎撞上屏障，被弹开数尺，落地时踉跄了一下。
但这一撞，也让夜叉首领的手势出现短暂迟滞。
就是现在！
陈玄双手推出，三道加厚风刃接连射出，呈品字形斩向对方背后。
夜叉首领察觉时已来不及完全闪避，肩甲被削去一角，黑雾散开一瞬，露出皮肉下的灰白色肌理，像是早已腐烂又被强行续命的躯体。
他闷哼一声，转身怒视陈玄。
“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