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未散，山风穿过乱石山崖顶的灵铺前，吹得灯笼微微晃动。陈玄还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枚金色令牌，掌心有些发烫。白虎蹲在一旁，尾巴轻轻摆动，目光盯着他。
“任务要紧。”白虎开口，声音低沉，“五指山不近，得赶紧动身。”
陈玄没说话，脑子里刚响起的声音还在回荡。红色的光框浮在眼前，像烧红的铁片压进视线——【紧急任务触发】
【任务名称：夜潜五指山】
【任务内容：前往五指山下，取得被封印者遗留的一滴精血】
【时限：十二个时辰内出发】
【奖励：香火经验x500，解锁‘隐匿符’图纸】
他本以为是解救猴子，可系统给的描述却是取血。这不对劲。但他知道，系统不会出错，也不会解释。
“五指山？”他低声问自己，“那是如来眼皮底下。”
白虎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要去？”
“不去不行。”陈玄闭了下眼，“系统任务不能拒。以前试过一次，三天不能交易，店铺直接锁死。”
白虎没再问。他站起身，抖了抖肩上的毛，走到铺子角落，用爪子拨开一堆杂物，拖出一个旧皮囊。皮囊上缝着几道粗线，像是临时补过的。
“这是我上次从南天门带回来的避雷珠，还有两颗。”他把皮囊推到陈玄脚边，“路上防身。”
陈玄蹲下身，打开皮囊看了一眼。两颗珠子泛着淡青光，表面有裂纹，显然用过。但他没嫌弃。这种东西在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天庭管控极严。
“你为什么这么积极？”陈玄抬头看他，“你和那个猴子……真认识？”
白虎沉默了几息。山风卷起他的鬃毛，露出颈侧一道陈旧的伤疤，像是被什么利爪撕过。
“五百年前，我还在天庭当值。”他声音低了些，“他是斗部新晋大将，我是四方战神之一。有一年雷劫大会，他替我挡了一道天雷，自己摔下云台，断了三根肋骨。”
陈玄愣住。
“后来呢？”
“后来他越来越疯。”白虎冷笑一声，“见神杀神，见佛打佛。我说他迟早要栽，他说‘老子天生反骨，谁拦砍谁’。再见面时，他已经变成齐天大圣，而我……被打碎妖丹，贬下凡间。”
陈玄看着他，忽然明白过来。
“所以你是想还他这个人情？”
白虎没点头，也没摇头。他只是把头转开，望向东南方向。那里黑影重重，正是五指山所在的位置。
“我不是为了报恩。”他说，“我只是不想看着一个敢跟整个天庭叫板的人，被压在那里等死。”
陈玄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他走到柜台后，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躺着一张符纸，通体漆黑，边缘泛着幽蓝光泽。他拿起符纸，手指触到的一瞬，符纸轻轻颤了一下。
“隐身符。”他说，“最后一张了。”
白虎走过来，看了一眼：“能撑多久？”
“半个时辰。”陈玄收进袖中，“够我们摸到山脚。但进了结界范围，能不能瞒过佛门耳目，就看运气了。”
“运气从来不在我们这边。”白虎冷哼，“你打算怎么取血？那地方被六字真言贴满，连只蚊子飞进去都会被烧成灰。”
“系统没说必须活着拿到。”陈玄眯起眼，“它只要求‘取得’。我们可以不碰他本人，找残留痕迹。”
“比如？”
“血滴入土会渗，哪怕千年也不灭。”陈玄回忆着前世看过的资料，“只要找到当年镇压时溅出的位置，挖深三尺，说不定还能提取一点残血。”
白虎盯着他：“你知道那地方有多少禁制吗？土地都被下了咒，一挖就响钟。”
“那就得快。”陈玄转身走向储物架，开始清点物品，“回灵丹带十瓶，洗髓丹五瓶，破境丹……留两瓶应急。”
他一边说一边往腰间的袋子里塞药瓶。袋子鼓起来，发出轻微碰撞声。他又取出一块青铜罗盘，表面刻着扭曲的符文，指针不停晃动。
“这是什么？”白虎问。
“寻气盘。”陈玄握紧罗盘，“能感应活物残留的气息波动。只要那滴血还有微弱生机，就能定位。”
白虎点点头：“还算有点准备。”
“这不是准备。”陈玄把罗盘收好，“这是赌命。”
两人不再多言。陈玄吹灭了铺前的灯笼，屋檐下的光幕也随之熄灭。整个灵铺陷入黑暗，只有远处林间传来几声夜鸟扑翅。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七只储物袋全部装满，符箓、丹药、工具分门别类。袖中藏着隐身符，怀里贴身放着南天门通行令。那枚令牌还在微微发热，像是提醒他刚才的对话并不简单。
“太白金星不会无缘无故送这个。”陈玄低声说，“他肯定知道我们要去哪儿。”
“所以他提前给了路引。”白虎冷笑，“要么是帮我们，要么是想让我们死得更远一点。”
陈玄没反驳。他知道这两种可能都存在。天庭从不做亏本买卖，哪怕是一次看似善意的馈赠，背后也可能藏着监视或追踪。
“走吧。”他说，“趁天没亮。”
白虎应了一声，身形一矮，四肢着地，恢复了兽态。他比平时大了一圈，背脊隆起，獠牙外露，浑身肌肉绷紧。
陈玄爬上他的背，抓牢鬃毛。白虎低吼一声，后腿发力，猛地冲出崖顶，跃入林间小道。
山路崎岖，月光被树冠遮住，只能靠微弱星光辨路。白虎跑得极稳，每一步都避开松动的石块和裸露的树根。陈玄伏低身体，手始终按在袖口，随时准备抽出隐身符。
跑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雾气渐浓。空气变得潮湿，地面也开始出现裂缝。一道低矮石碑立在路边，上面刻着四个字：**五指禁地**。
白虎停下脚步。
“前面就是结界外围。”他说，“再往前，佛门阵法就开始生效。”
陈玄跳下地，从袋子里取出寻气盘。罗盘指针剧烈晃动，指向东南方深处。
“有反应。”他说，“气息很弱，但确实存在。”
“那就说明血没烂。”白虎环顾四周，“但我们得绕开巡山僧。我闻到了檀香味，不止一路。”
陈玄点头。他取出隐身符，捏在手中。符纸温度升高，开始发软。
“我先上。”他说，“你在外围接应。如果我两个时辰没出来，你就撤。”
“不行。”白虎打断他，“我要一起去。那地方的阵法我熟，当年押送犯人去过一次。”
“你体型太大，容易暴露。”
“我可以缩小。”白虎低头，身上光芒一闪，身形骤然缩小一半，几乎和普通老虎差不多大，“这样够隐蔽了吧？”
陈玄看了他一眼，终于点头。
“好。”他把隐身符撕成两半，递过去一半，“一人持一半，同步行动。贴在身上，别弄丢。”
白虎接过，按在胸口。符纸瞬间融入皮毛，消失不见。
陈玄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
雾越来越浓，脚下泥土变得松软。空气中飘来一股淡淡的腥味，像是铁锈混着腐叶。
突然，寻气盘震动了一下。
陈玄低头看去，指针死死指向左前方一块黑色岩石。岩石表面布满裂纹，像是被重物砸过多次。
他走过去，蹲下身，用手摸了摸地面。
指尖传来一丝温热。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钟响。
嘡——
声音不大，却让整片山林为之一静。
白虎立刻伏低身子：“糟了，警戒钟。”
陈玄没动。他的眼睛盯着岩石下方的一道细缝。缝隙里，有一点暗红的东西，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他伸手，慢慢探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