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把那本旧册子收进怀里，手指还贴在封面上。夜风从崖顶吹过，带着山林深处的湿气。他站着没动，肩膀酸得厉害，手臂像是灌了铅，可体内那股堵塞感已经没了。灵力走得很顺，像雨后的溪流，不再打结。
白虎蹲在一旁，尾巴搭在地上，耳朵时不时抖一下。他知道这人不会就这么停下。
陈玄深吸一口气，盘腿坐下。他从腰间一个鼓鼓的储物袋里摸出一只玉瓶，瓶身刻着细密纹路，盖子一打开就有热气冒出来。他倒出一颗丹药，通体金黄，表面泛着油光，拿在手里能感觉到一股灼意顺着指尖往上爬。
这是他早年炼的极品破境丹，一直没用。系统提示过，这种丹药只能在筑基巅峰时服用，错过时机就废了。现在正好。
他没犹豫，仰头吞了下去。
丹药一入腹，立刻炸开一股滚烫的热流。那感觉不像喝水，倒像是有人往胃里倒了一瓢熔化的铁水。他闷哼一声，双手撑地，额头瞬间冒出一层汗。
白虎耳朵竖了起来。
热流往下冲，直奔丹田。陈玄闭上眼，引导那股力量沿着经脉走。识海里的九柄虚影剑轻轻震了一下，自发开始旋转，像是在帮他梳理乱窜的灵力。
可这股力量太猛了。刚走到半路，就开始往外溢。皮肤发红，血管凸起，整个人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他咬牙，继续引导。
崖顶的空气开始变化。风一点点大起来，起初只是吹动衣角，后来直接卷起碎石。灵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在他头顶形成一个漩涡。灰云压下来，边缘泛着青光。
白虎站起身，退到三步外，爪子按进土里。他知道这是突破的征兆，不能打扰。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从远处飞来。
“轰”地一声，孙悟空落在崖边，猴毛被风吹得乱晃。他一眼看到陈玄被灵气漩涡裹着，眼睛顿时亮了。
“哎哟！要突破了！”他跳起来，指着陈玄大喊，“这动静不小啊！比俺老孙当年结丹那会儿还带劲！”
白虎猛地转头，低吼：“闭嘴！你想害死他？”
孙悟空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捂住嘴。但他还是踮着脚往里看，尾巴兴奋地甩来甩去。
“没事吧？”他压着嗓子问。
白虎不答，盯着陈玄。那漩涡越来越强，风刮得人睁不开眼。石头被卷到半空，又砸下来。陈玄的身体微微发抖，但坐姿没变，手始终放在膝盖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
第一夜，风没停。
第二夜，云层裂开一道口子，有星光落下来。
第三夜，漩涡中心开始收缩，灵气不再乱撞，而是顺着某种规律往下沉。
白虎一直守着。孙悟空也蹲了下来，不敢再说话，只偶尔抓抓耳朵。
到了第三天清晨，风突然停了。
云散开，阳光照下来。陈玄坐在原地，头发披散，脸上全是干掉的汗渍。他缓缓睁开眼。
那一瞬间，瞳孔像是闪过一道金光。
他抬起手，掌心朝上。灵力在指尖绕了一圈，没发出声音，也没掀起风，可十米外一块石头“啪”地裂开，断面平整。
白虎眯起眼。
陈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慢慢握紧。体内的灵力不再是散的，全归到了丹田。那里有一颗小小的金球，缓缓转动，每转一圈，就带起一阵细微的共鸣。
系统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响起：
“突破成功。当前境界：金丹初期。”
“香火经验达标，解锁神通：他心通（初级）。可感知十丈内生灵浅层心声。”
陈玄没动。
他忽然转头，看向白虎。
白虎正盯着他，眼神警惕，心里想着：“这人类……真能折腾。”
陈玄嘴角一扬：“你说谁折腾？”
白虎浑身一僵，尾巴猛地炸起来。
“你……听见我心里说的？”
陈玄没回答，又看向孙悟空。猴子正咧着嘴笑，心里念叨：“厉害啊！这下可算成了！等俺回头也弄颗这样的丹吃吃。”
陈玄忍不住笑了。
他站起身，骨头发出几声轻响。这一觉像是睡了三天，又像是只闭了下眼。身体轻了很多，脑袋也清楚了。以前看东西是看，现在像是能“听”到周围的气息流动。
他活动了下手腕，忽然觉得有点饿。
白虎还在发愣，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你这本事……以后谁都不敢在你面前乱想了吧？”
陈玄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只要不惹我，我想听也不会听。”
孙悟空蹦了过来：“嘿！你现在是不是连俺心里想偷你丹药都知道了？”
陈玄瞥他一眼：“你现在就在想？”
孙悟空一缩脖子，干笑两声：“没有没有！俺就是试试！”
陈玄懒得理他，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玉瓶。瓶底还粘着一点丹屑，他轻轻倒进嘴里，嚼了两下。
“味道还不错。”他说。
白虎看着他这副模样，尾巴甩了甩：“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陈玄抬头看了看天。阳光很亮，照在脸上暖洋洋的。他想起通天教主留下的那句话——“当你不再数剑的时候，才算真正开始。”
他没解释，只是把玉瓶塞回储物袋，然后走到灵铺前。铺子静静悬浮在半空，招牌上写着“万界商铺”四个字，底下一行小字：“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他伸手摸了摸柜台。
系统界面在眼前展开。香火经验条涨了一截，新的交易选项亮了起来。他扫了一眼，发现多了个“预售”栏位，可以挂卖还没炼出来的丹药。
有意思。
他正想点进去看看，忽然察觉到什么。
远处山路上，有脚步声传来。不止一个，至少七八个，轻重不一，有的踩在石上，有的踏在草里。
白虎也听到了，耳朵转向那个方向。
“来了些生面孔。”他说。
陈玄没回头：“谁？”
“妖族的。”白虎嗅了嗅，“带头的是个穿黑袍的，手里拎着个木盒子。后面几个背着包袱，走路小心翼翼的，像是怕摔了什么东西。”
孙悟空跳上一块石头：“该不会是来道贺的吧？”
陈玄笑了笑：“道贺？他们认识我吗？”
话音刚落，山道拐角处走出一群人。
最前面是个高瘦妖怪，披着黑袍，头上长角，手里捧着个雕花木盒。后面跟着六个小妖，两个扛着一捆雷纹竹，三个抬着个青铜炉，最后一个抱着坛酒，坛子上贴着红纸。
那带头妖怪远远就拱手：“乱石山陈玄前辈在否？我等奉族长之命，特来献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