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尾妖还站在柜台前,怀里玉匣没放下,嘴张了张还想说什么。陈玄刚要开口,门外脚步声响起,比刚才更沉,地面微微震了一下。
熊妖走了进来。
它肩上扛着一截黑沉沉的铁块,表面泛着暗蓝光泽,像是冻住的河水。进门后把铁往地上一放,发出闷响,铺子里的桌角都跟着轻跳。
“掌柜的。”熊妖声音粗,但语气不一样了,“听说你风刃练成了,还能一口气断十棵树。这是千年寒铁,炼器的好料,送你用。”
陈玄没动,也没笑。他看了眼那铁,又看向熊妖。
熊妖站着没走,也不多说,只是把手从铁上收回来,退了半步。
门外又有动静。鹿妖低头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团银白色的东西,像是一团凝住的月光。它走到柜台前,轻轻放下。
“月光草。”鹿妖说,“三百年生,能稳灵台,护心脉。你最近耗力大,用得上。”
陈玄这才伸手,先碰了碰寒铁。指尖传来一股凉意,不刺骨,却能顺着手指往里钻。他收回手,又摸了摸月光草,那团银白柔软得像碰不到实形。
他抬头,笑了。
“你们倒是消息灵通。”
熊妖哼了一声。“山里谁不知道你昨儿砍树的事?那些小妖回去说了半天,我一听就知道不是普通风法。”
鹿妖补充:“五指山那边金身罗汉都镇不住这种手段。你能藏劲,能控距,已经超出筑基该有的掌控了。”
陈玄没否认。他把两样东西拿起来,分别放进两个储物袋。动作不急,也不刻意慢。
“礼我收了。”他说,“东西也记下了。往后有需要,自然不会亏待。”
这话听着客气,其实没承诺什么。可熊妖和鹿妖都没在意。它们对视一眼,先后退出铺子,门帘落下时还在晃。
鱼尾妖还愣在原地。
陈玄看着它。“你刚才说,要用东海珍珠换参悟卷?”
鱼尾妖忙点头,把玉匣往前推。“十斛,全在这儿,都是老蚌里取的,没染尘气。”
陈玄打开匣子看了一眼,珍珠颗颗圆润,泛着淡青光晕。他合上盖子,从柜台下取出一本薄册,封面上写着《风诀》。
他翻到第一页,在“限购三人”下面划了一道线。
“你是第一个。”他说,“拿去吧。”
鱼尾妖双手接过,激动得尾巴直抖,连声道谢,转身就往外跑,差点撞上门框。
铺子里安静下来。
陈玄靠回椅子,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系统提示在他脑中响起。
【检测到稀有材料:千年寒铁(完整)、月光草(未损)】
【判定为高阶炼器\/炼丹原料】
【新商品类别解锁成功】
眼前浮现出两行字。
第一行是兵器类——
【寒铁匕首】
材质:千年寒铁
属性:破甲、导灵、隐光
售价:1000灵石
第二行是防具类——
【月光护心镜】
材质:月光草+寒潭银丝
属性:缓震、宁神、抗冲击
售价:800灵石
陈玄盯着这两项看了许久。
他之前卖的都是符箓、丹药这类消耗品,兵器防具一直没开张。不是不想,是系统没给选项。现在材料到位,直接打通了新路子。
他伸手点了一下“寒铁匕首”。
一道虚影在空中成形。匕首长约一尺,通体漆黑,刃口有一道极细的银线,像是冰裂纹。他试着用灵力触碰,匕首虚影立刻震动,发出一声低鸣。
再点“月光护心镜”,一块巴掌大的银盘浮现,表面流转着微弱银光,像水波一样荡开。
“这玩意要是贴胸口,挨一下重击应该能撑住。”他低声说。
正想着,门外又来了人。
这次是三个妖,两狼一猿,都带着包裹。进门前互相看了看,谁都不肯先开口。
陈玄没起身,只抬了下手。
“排队。”
三个妖立刻站成一列,最前面的灰狼把包裹放在柜台上。打开一看,是半块焦黑的木头,还冒着淡淡烟气。
“雷击木心,一百年份。”灰狼说,“换参悟卷。”
陈玄摇头。“不够。”
灰狼急了。“上次那个獐妖拿的就是这个!”
“那是昨天。”陈玄说,“今天涨价了。”
后面那只猿妖立刻把包裹打开。“我加一对风眼晶!能感应三里内动静!”
陈玄还是摇头。“现在不收风眼晶。”
猿妖愣住。“那你要什么?”
陈玄指着墙上刚挂出来的价目表。“现在店里上新,缺材料。你们要是有寒铁矿脉、月光草种,或者能找来寒潭银丝,再来谈。”
三个妖面面相觑。
最后灰狼咬牙:“我能去找银丝!北边黑水河底下就有!”
“去吧。”陈玄说,“找到拿来,我给你留一份参悟卷。”
猿妖不甘心。“那参悟卷到底还剩几个?”
陈玄看了它一眼。“两个。”
话音刚落,门外又冲进来一个獐妖,手里抱着个陶罐。
“我用百年茯苓三株换!”它喘着气喊。
陈玄点头。“第二个名额,归你了。”
猿妖当场傻眼。
灰狼倒是反应快,转身就往外跑,边跑边喊:“我去挖银丝!明天就来!”
铺子里只剩猿妖站着,手里包裹提着,不上不下。
陈玄低头整理账本,不再理它。
猿妖站了一会儿,狠狠跺了下脚,扭头出去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
铺子里点了灯,火苗稳定地烧着。陈玄坐在柜台后,手里拿着笔,在纸上画匕首的样式。画完一个,又画护心镜的轮廓。
他一边画,一边默念价格。
“寒铁匕首一千灵石……护心镜八百……材料成本算进去,净赚六百左右……要是批量做,还能压成本。”
正算着,白虎从门外跳进来,落在屋檐上。
“外面都在传。”它说,“你收了熊妖的寒铁,鹿妖的月光草,还拒了好几个想换参悟卷的。”
陈玄抬头。“传就传吧。”
“你不打算解释?”
“解释什么?我又没逼他们送。”
白虎蹲下,爪子搭在瓦片上。“可你现在不只是卖货的了。你成了他们眼里的‘强者’。强者做事,得有个态度。”
陈玄笑了。“我的态度就是明码标价。送礼我收,交易照做。谁觉得不公平,可以不来。”
白虎没再说什么。它转头看向远处山林,耳朵动了动。
陈玄继续低头写写画画。
过了一会儿,系统提示再次响起。
【新商品已录入商铺界面】
【可随时上架】
他停下笔,看着纸上画好的匕首图案。
“明天一早。”他自言自语,“先上架匕首,限量五把。护心镜等材料凑齐再放。”
白虎忽然回头。
“你真打算卖兵器?”
“怎么?”
“兵器一旦出手,就不是消耗品了。”白虎说,“谁买了,能用很久。万一拿去惹事,因果会绕回来。”
陈玄抬头,直视它的眼睛。
“我只管卖。怎么用,是买家的事。交易成立那一刻,因果就已经分清了。”
白虎沉默几秒,终于挪开视线。
“随你。”
它趴下身子,尾巴垂在屋檐边。
陈玄把纸折好,塞进储物袋。然后从袖子里摸出一块小铜牌,上面刻着一个“账”字。他轻轻一弹,铜牌飞出门外,悬在半空。
下一秒,白虎的脑袋顶上冒出一行小字:【本月盈余:灵石】
陈玄看了一眼,嘴角微动。
“下个月。”他说,“该考虑雇人了。”
白虎耳朵抖了一下。
“你想雇谁?”
“还没想好。”陈玄说着,站起身走到门口,“但总不能什么事都自己干。”
他抬头看天。星星出来了,不多,但很亮。
远处山路上,有火把在移动。越来越近。
“又有人来了。”白虎说。
陈玄没动。
火把光映出一个身影,背着个竹筐,走得不快,但一直没停。
等到门口,那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是个老龟妖。
它把竹筐放下,掀开盖布,里面是五根泛着蓝光的丝线,每一根都像活的一样微微颤动。
“寒潭银丝。”老龟妖声音沙哑,“五百年的份。换参悟卷。”
陈玄看着那五根丝线。
他没说话,只是伸手,从柜台下取出最后一本《风诀》参悟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