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过乱石山的缝隙，吹得桌角那块骨牌轻轻一颤。裂缝比之前深了，几乎要断成两截。
陈玄盯着它看了两秒，抬手将骨牌翻面扣在桌上。他没有再看系统里那个“深海”的报价，而是打开库存栏，快速滑动页面，把所有能用的阵法材料都调了出来。
白虎从门外走进来，抖了抖肩上的露水。“外面安静得很，像是连虫子都不敢叫。”
“越安静越不对。”陈玄说，“它不会只来一次。”
“那你打算怎么办？还像昨晚那样等它撞上来？”白虎走到柜台边，爪子搭在木沿上，“你那点符箓撑不了几轮。”
“这次不一样。”陈玄点了下屏幕，取出四块灰黑色的石头，“灵枢石，上次换来的阵眼核心。今天要把整个铺子围起来。”
白虎低头看了看那几块石头，鼻子里哼了一声。“总算想明白了。光靠一张脸硬扛，早晚被人打穿。”
陈玄没理他，抱着石头走出门。他在灵铺四角各挖了一个坑，把石头埋进去，又从袖中抽出几张符纸贴在表面。符纸贴上去的瞬间，地面微微震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这是什么阵？”白虎问。
“雷网、地火、水幕，三个叠在一起。”陈玄站起身，拍了拍手，“外层是假的弱点，引它进来。中间是杀招，雷火一起，谁碰谁死。最后一层是护罩，能撑住它的全力一击。”
白虎绕着铺子走了一圈，低头嗅了嗅地面。“你把地火口藏在坡下那堆碎石下面了？”
“对。只要它踩过那条线，底下就会喷火。”
“要是它飞呢？”
“那就让它飞到一半掉下来。”陈玄抬头看向屋顶，那里挂着一圈寒铁链，此刻正泛着淡淡的光，“水幕折射盾会干扰它的飞行轨迹，逼它落地。”
白虎咧了下嘴。“你还真敢想。”
“它带寒髓珠来，我就用地火反制。它用水攻，我有雷网破局。它要是敢现原形硬撞，最后一道屏障能挡住百丈巨影。”陈玄说完，手指在系统界面划了几下，确认所有节点连接正常，“这次不是应战，是设局。”
白虎站在台阶上，尾巴甩了两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算计了？”
“活久了自然就懂了。”陈玄走进铺子，从抽屉里拿出一根铜管，插进墙角的孔洞里。铜管另一端连着地下的一条暗脉，那是他前几天特意打通的热源通道，“它怕热，我就给它准备个火炉。”
做完这些，天还没亮。两人退回到铺子内侧，躲在阵法覆盖的区域里。陈玄坐在柜台后，手里拿着一块控制阵法的玉牌。白虎蹲在门边，耳朵微微转动，听着外面的动静。
“你说它今晚会来吗？”白虎低声问。
“一定会。”陈玄握紧玉牌，“它丢不起这个人。”
“要是来了不止一个呢？”
“那就让它们一起烧。”
两人不再说话。空气里多了一种说不出的紧绷感，像是弓已经拉满，只等那一箭射出。
远处的云开始聚拢，颜色发青发暗。风向变了，带着一股湿气从东边压过来。
陈玄看了一眼系统提示：【阵法运行正常，能源稳定】。
他把玉牌放在手心，拇指按在激活键上。
白虎的爪子慢慢收拢，身体微微下沉，进入了战斗姿态。
云层越来越低，几乎贴到了山顶。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山前的空地。
没有声音。
也没有人影。
但陈玄知道，它来了。
他没有抬头看天，只是盯着玉牌上的信号波动。一点微弱的红光正在靠近，速度不快，但很稳。
“进了外圈。”他轻声说。
白虎的耳朵动了一下。“它在试探？”
“想看看我们有没有准备。”陈玄的手指没动，“别急，等它再往前。”
红点继续移动，越过第一道标记线。
“触发地火条件了吗？”白虎问。
“还没。它走得很慢，像是在绕路。”
“小心点，别让它发现破绽。”
陈玄点头。他知道敌人聪明，不会轻易冲进陷阱。所以他留了漏洞——外圈左侧有一段防御信号特别弱，那是故意放出来的破绽。
果然，红点转向了那边。
“来了。”他说。
红点跨过界限的瞬间，地面猛地一震。
山坡下的碎石突然炸开，一道火柱冲天而起，直喷云层。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接连爆发，形成一片火网。
云中传来一声怒吼。
陈玄立刻调出雷网阵的控制界面，双手同时按下两个键。
空中水汽还未散尽，一道电网已经张开，像一张巨大的蛛网罩向那片区域。电光闪动，噼啪作响，把整片天空照得发蓝。
云层被撕开一道口子，蛟龙的身影显露出来，身上冒着黑烟，显然被雷火击中了。
它在空中翻滚了一圈，强行稳住身形，双眼死死盯住灵铺方向。
“你还敢来？”陈玄站起身，走到门前。
蛟龙没有回答，而是张开嘴，吐出一团浓雾。雾气迅速扩散，遮住了视线。
“它要用障眼法。”白虎低声道。
“不管它用什么，只要踏进中圈，阵法就会自动升级。”陈玄盯着玉牌，“雷火之后是水幕，水幕之后是终极屏障。它逃不掉。”
话音刚落，系统提示响起：【检测到低温波动，阳炎引脉已激活】。
地下热流开始涌动，顺着铜管向上输送。铺子周围的空气温度明显升高。
雾气中传来脚步声，沉重而缓慢。
陈玄握紧玉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
雾散开了。
蛟龙站在十步之外，鳞片上结了一层薄冰，但很快被高温融化。它身后跟着四个手下，全都低着头，不敢上前。
“你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蛟龙开口，声音比昨晚更哑。
“我不需要拦住你。”陈玄说，“我只需要你进来。”
蛟龙眯起眼。“你在等我踏进去？”
“我在等你认输。”
蛟龙冷笑一声，抬起右爪。掌心浮现出一颗新的珠子，颜色更深，表面流转着诡异的波纹。
“这是……”白虎皱眉。
“比寒髓珠更强的东西。”陈玄终于变了脸色。
蛟龙把珠子举到头顶，缓缓旋转。周围的温度开始下降，连地上的热气都被压制住了。
“你设了阵。”它说，“那我，就把它冻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