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一对已经九十高龄的夫妻,他们已经结婚七十年了,采访他们的已经多到数不过来。
作为离婚综艺,请他们是很合适的。
直播间一开,妈呀,没把他们吓死。
一张很诡异的脸出现在屏幕上,随后镜头拉远,他们才看到这是一张鬼面面具。
【吓死老子了,我都忘了他们二老是傩戏传承人。】
【开幕雷击,饭差点没喷出来】
【看来他们真的很喜欢傩戏,房子里很多元素都是傩戏的】
【不热爱能一直干到老么,真佩服这些老一辈的艺术家。】
古宅的布局是一明两暗式的,有正房,有会客厅,还有祭祀房,确实是一座年代很久远的房子了。
祁鸢一走进去,那些傩戏面具就如同活的一样在蠢蠢欲动,她无语的摇摇头看了眼身旁的程墨町,他身上的紫气引得它们很垂涎啊。
将天眼开启,周围的面具躁动立马安静了下来。
其他人看不见,却能感觉周围环境似乎舒服了点。
“还是古宅好啊,冬暖夏凉的,一走进来就舒服好多了。”余菲菲感慨。
确实,几代人都在这个房子去世能不夏凉么。
由于老夫妻的年纪太大了,节目组接洽的时候还让他们的孙子一起跟着。
“是啊,我工作累了放假的时候就喜欢来这个老房子里,每次一回来就感觉自己头痛都舒服了些。”孙子赵永弄中等身材,肚子有点发福,戴着个眼镜,憨憨的。
祁鸢很想告诉他,他会舒服是因为每次回来他祖奶奶都在帮他按摩。
没错,这个古宅里面有很多灵体,他们和怨灵不一样,只是一股执念,活着的人若是不想他们,他们也就不存在了。
也就这房子够久才能承载这些灵体,换做现在更新迭代很快的商品房,执念再深一般都不会有灵体出现的。
“你们先在这等等,我去把爷爷奶奶带出来,他们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反应也不灵敏了,如果他们要说,你们最好让他们说完话,不要打断他们。”
众人在等待的时候观察着周围环境,古色古香,韵味十足,墙上有很多面具,油彩在各个角落,墙壁都能窥见一二。
很快人被他带出来了。
两位老人,一个九十二,一个八十五,看起来倒是精神挺好,只是背有些佝偻,脸上爬满了岁月的痕迹。
大家很有礼貌的向他们打招呼,唯有祁鸢,没有行晚辈礼仪。
对于她而言,活着的人没有比她年纪还大的。
【她怎么这么没礼貌啊,平时嘴毒就算了,对长辈也这样】
【鸢姐不是这种人,我相信她】
【你们粉丝就继续溺爱吧】
【路转黑了,真下头,还亏我因为水果店父女的事关注了她,看来果然是剧本】
【没看人家二老都不高兴了么,二老孙子都比祁鸢大吧,不知道她装什么】
她装什么观众说不清,但这对老夫妻内里装了什么祁鸢很清楚。
有两种人天生可以看见灵魂,一种是出生未到一周的宝宝,另外一种就是半截入土的老人。
“你不属于这里。”二老中的老爷爷张口。
祁鸢笑而不语,能看出来这个她一点都不奇怪。
“那你们呢?属于这吗?”
“属于,也不属于。”老爷爷很慈爱,看得观众心里暖暖的。
祁鸢听到回答没有意外,只是说道:“其实我们来这,是想听听你们讲傩戏的,可以和我们讲讲它吗?”
【嗯?什么走向?离综变人文节目?】
【他们好奇怪哦,说的话一头雾水,孙子也不出来阻止,就这么静静看着。】
【我还挺想听的。】
【傩戏在我印象中就是一群人群魔乱舞,大晚上看感觉挺渗人的。】
【百度查。】
【祁鸢这是接到任务了?想宣传这个?】
【难道这是节目组的目的?宣传传统民俗文化?】
侯导表示自己没有这个想法,宣传文化是他另一个节目干的活。
他们好像偏题了。
咳咳,侯导咳嗽,表示还是聊幸福婚姻,但祁鸢依旧不改,再问了一次。
提起傩戏,二老似乎又精神了很多,浑浊的眼睛变得清澈了许多,仿佛就连那些皱纹都消失了不少。
“傩戏是驱邪纳福,祭神跳鬼,驱瘟避疫,表示安庆的一种舞蹈,我们老两口从事这个已经六十年了,那些脸子就像是长在我们脸上一样,感觉我就是那些小鬼,阎罗王,可惜现在没有多少后辈愿意学习这个。”
说到最后满是遗憾,一旁孙子脸上露出几分心虚,傩戏学起来不容易,要投入很多精力,当初他考上大学后,彻底把这些给放弃了。
家里这些孩子没有一个继承的,爷爷奶奶虽然收了徒弟,但日子久了,他们的徒弟也把精力都投入在家庭中,别的更赚钱的工作中,逐渐把傩戏的部分减少了,现在在重大节日时,那些徒弟能叫回来一半表演傩戏的都算谢天谢地了。
突然冒出来的鬼王感慨:“确实是少了很多,供奉都少了很多。”
祁鸢赏了他一记飞刀,鬼吓人吓人死好么。
“可惜了……”
鬼王的话没说完,但祁鸢明白。可惜的不是没人继承,只要还有一人继承,他们都不担心。
可惜的是这么醉心傩戏的两人已经离世了。
“今天我来是要带走他们。”
祁鸢不语,啧啧两声,意思就是还需要鬼王亲自来?
“他们对地府的贡献很大,以礼待之。”
懂了。
傩戏很多脸子都是阴曹地府的这些鬼差,无形当中都是会给地府加功德的。
二老就那么一直说一直说着,大家也很认真的在听,没有一个人觉得漫长。
直播间的人也一样,不爱听的,耐不住性子的也不发不好的弹幕,直接离开就是了。
这种和谐的弹幕环境是现在的内娱想都不敢想的,可偏偏在一个说自己是抓马的综艺里实现了。
二老感觉越说越精神,直到祁鸢开口。
“你们的这些话都被电视给播出去了,开心吗?”
两人点点头。
众人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侯导开口把主线找回,“您二老这么多年依旧恩爱无比,是什么让你们的爱情保鲜呢?”
“如果你说爱情,那我们大概是没有的?。”老爷爷一开口,其他人下意识看向侯导。
“我是童养媳,阿妈走的时候千说万说让我照顾好她小崽,那个时候我才十六岁,哪里照顾的了九岁的娃哦,正逢战乱,我俩为了活命抱团取暖,然后就一起搭伙过日子了。
“什么爱情不爱情的,我们哪敢奢侈这个东西哦。后来我俩被一个演傩戏的师傅领走,就一直靠这个为生。”
确实,他们没有爱情,友情,亲情,共患难情,这些都是组成他们一辈子的情。
“时间到了。”祁鸢见证了太多这样的感情,对此早就没了伤感的情绪。
也许是和这些晚辈聊的多了,亦或是年轻的朝气感染了他们,二老脸上多了一些释然。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