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多今天心情糟透了。
刚结束一场无聊透顶的时装拍摄,被摄影师和经纪人像提线木偶一样摆弄了几个小时,耳边充斥着虚伪的赞美和程式化的指令。他只想快点回到自己在市中心的顶层公寓,用酒精和震耳欲聋的音乐淹没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烦躁。
他熟练地操控着方向盘,这辆最新款的“幻影”跑车是他十八岁生日时父亲送的礼物,性能卓越,价格不菲,但也只是他车库里众多收藏中比较顺手的一辆而已。他戴着最新款的智能墨镜,过滤着城市过于刺眼的霓虹光芒,嘴角习惯性地向下撇着,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厌倦和漠然。
车子行驶到城郊结合部,靠近那片被称为“第四区”的、被高墙和能量力场圈起来的区域。他知道那里是米粒国几个顶级生物科技公司的研发基地,戒备森严,平时他都会绕行,今天只是因为抄近路才偶尔经过。
前方就是力场出口,他减缓了车速,准备等一辆笨重的悬浮运输车完全驶出后就加速离开。他对这片区域毫无好感,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味和那种刻板的秩序感让他窒息。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力场出口处突然一阵骚动,似乎有什么人冲了出来。还没等他看清,一个灰色的身影如同失控的玩偶,猛地从侧面扑到了他的车头前!
“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性能卓越的跑车在距离那道身影不足半米的地方死死停住,车身甚至因为惯性微微抬起了后轮。
王一多惊出一身冷汗,心脏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他猛地摘下墨镜,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去。
一个穿着灰色制服、身形单薄的年轻女人倒在他的车前,额角破裂,鲜血顺着苍白的脸颊流淌下来,触目惊心。她似乎失去了意识,一动不动。
“Shit!” 王一多低咒一声,第一反应是遇到了最老套的碰瓷。但这代价也太大了点吧?直接往车上撞?
他烦躁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推开车门下车。几个穿着实验室安保制服的人正从力场出口跑出来,脸上带着焦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怎么回事?”王一多语气不善地问道,目光扫过地上昏迷不醒的女人,又看向那些安保,“你们的人?”
为首的安保队长认得这辆豪车和车主身上价值不菲的行头,态度还算客气:“非常抱歉,王先生。这是我们实验室一个……精神不稳定的杂役,突然发病跑了出来。我们立刻把她带回去处理,绝不会给您添麻烦。”
说着,就要上前去抬人。
“等等。”王一多皱了皱眉。他蹲下身,试探了一下女人的鼻息,很微弱。他注意到她的穿着极其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粗糙,不像这个时代的衣物。脸上除了血污,还有明显的营养不良的苍白。
最重要的是,他的个人终端(与芯片连接)在靠近她时,没有弹出任何身份识别信息,甚至连最基本的公民医疗急救代码都没有。这太不正常了!在这个时代,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会被植入基础芯片,一个活生生的、看起来成年的女人,怎么可能没有芯片?
要么是黑户,要么……就是用了某种极端手段屏蔽或移除了芯片。无论是哪种,都意味着麻烦。
他看着地上那张即使沾染血污也难掩清秀轮廓的东方面孔,一种莫名的、极其细微的触动掠过心头。同族?
“她伤得不轻,你们所谓的‘处理’,就是把她拖回去等死吗?”王一多站起身,语气带着惯有的嘲讽。他讨厌麻烦,但更讨厌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这让他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
安保队长一愣,似乎没想到这位富家子弟会多管闲事:“王先生,这是我们的内部事务……”
“我送她去医院。”王一多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就在附近。人是我‘撞’的,医药费我出。等你们办好相关手续,再来医院领人。”
他不给安保队长反驳的机会,直接弯腰,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女人抱了起来。她很轻,轻得像是没有重量,蜷缩在他怀里,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安保队长脸色变了几变,显然不敢强行从王一多手里抢人,只能赶紧联系上级。
王一多不再理会他们,将女人放在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然后回到驾驶位,猛地一打方向盘,跑车发出一声低吼,朝着最近的城市医疗中心疾驰而去。
透过后视镜,他看着那些逐渐变小的安保身影,以及那片被力场笼罩的、阴森的建筑群,眉头紧锁。
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