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七皇子府书房的书卷上。苏清和正踮着脚,小心翼翼地擦拭书架顶层的灰尘,身后忽然传来萧彻的声音:“苏清和,过来。”
她立刻放下抹布,快步走到书桌前躬身行礼:“殿下。”
萧彻指尖捏着一份奏折,目光落在她身上:“近日京郊暴雨,百姓房屋被冲毁,朝廷拟拨款赈灾。你觉得,这笔银子该如何发放,才能真正落到百姓手中?”
这话问得突然,苏清和心中一凛。她知道,这是萧彻在试探她。一个普通宫女,怎会懂赈灾之事?但她不能露怯,更不能说“奴婢不知”——那等于放弃了在萧彻面前证明自己的机会。
她垂着眼帘,快速回忆着启朝历史上类似的赈灾案例,组织着语言:“回殿下,奴婢认为,赈灾关键在‘防贪’与‘务实’。”
萧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示意她继续说。
“第一,”苏清和抬起头,语气沉稳,“不能只凭地方官上报的名册发粮。可派专员实地核查,按户登记人口,避免官员虚报冒领。第二,发放时可让百姓按手印领取,再张榜公示,让众人监督。第三,与其只发粮食,不如顺便发放种子、农具,待雨停后,百姓能及时耕种,才是长久之计。”
这番话条理清晰,切中要害,完全不像是一个宫女能说出来的。萧彻放下奏折,身体微微前倾:“你一个宫女,怎会想到这些?”
苏清和早有准备,从容答道:“奴婢在掖庭局时,曾听老宫女说起过前朝赈灾的旧事,只是记下了些皮毛,随口一说,让殿下见笑了。”
萧彻没有追问,只是淡淡点头:“有点道理。下去吧。”
苏清和松了口气,躬身退了出去。她知道,萧彻的试探不会就此结束。
果然,接下来的日子里,萧彻时常会在看书或处理公务时,突然抛出问题。有时是问“如何整顿吏治”,有时是问“如何平衡各方势力”,甚至还会问一些关于水利、农事的问题。
每次苏清和都小心翼翼,既不显露过多才华,又能给出独到的见解。她知道,萧彻要的不是一个能指点江山的谋士,而是一个有见识、可信任,又不会引起旁人怀疑的助手。
一次,萧彻拿着一份关于盐铁专卖的奏折,眉头紧锁。苏清和端茶进来时,正好听到他低声自语:“盐铁利润丰厚,却被世家大族把控,朝廷难以插手,这可如何是好?”
她放下茶杯,轻声说道:“殿下,奴婢斗胆说一句,盐铁之事,或许可以‘以柔克刚’。”
萧彻抬头看她:“哦?说说看。”
“世家大族经营盐铁多年,根基深厚,强行打压只会适得其反。”苏清和缓缓说道,“不如朝廷出台新规,允许世家继续经营,但需按比例向朝廷缴纳赋税。同时,朝廷可在偏远地区开设官营盐铁铺,以低价售卖,既让百姓受益,也能逐渐削弱世家的垄断地位。久而久之,世家无利可图,自然会主动退出。”
萧彻眼中精光一闪。这个办法看似温和,实则步步为营,既避免了与世家正面冲突,又能慢慢将盐铁之权收归朝廷,比他之前想的“强行收归官营”要高明得多。
他盯着苏清和,语气带着一丝探究:“这些想法,也是听老宫女说的?”
苏清和心中一紧,随即坦然一笑:“殿下明鉴,奴婢只是喜欢琢磨事情。以前在掖庭局,无事可做时,就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没想到今日竟能派上用场。”
萧彻看着她清澈的眼睛,知道她在隐瞒什么,但他没有点破。他越来越确定,苏清和绝非普通宫女,她的见识和谋略,甚至超过了一些朝中官员。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或许能成为他的一大助力。
从那以后,萧彻对苏清和的态度明显缓和了许多。不再只是让她打理书房,有时还会让她帮忙整理一些不重要的文书,甚至会在与谋士议事时,让她在一旁端茶倒水,有意无意地让她听一些朝政之事。
苏清和也明白萧彻的用意,她更加小心谨慎,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偶尔在萧彻询问时,才会说出自己的见解。她知道,自己就像一颗埋在土里的种子,只有耐得住寂寞,才能在合适的时机生根发芽。
而萧彻看着苏清和沉稳的身影,心中的想法也越来越清晰——他要好好培养这个与众不同的宫女,让她成为自己最得力的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