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和刚从七皇子萧彻的房间出来,眼底带着未散的倦意,指尖还残留着药膏的清凉——萧彻高热刚退,呼吸虽平稳,脸色却依旧惨白如纸。
“苏姑娘。”户部尚书周延龄领着几位大臣匆匆赶来,袍角沾着尘土,神色焦灼,“李嵩党羽遍布朝野,昨夜抄家时竟发现兵部侍郎私藏兵符,还有三位地方督抚暗通密信,这局势……”
苏清和抬手打断他,声音虽轻却稳:“周大人莫慌。”她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的纸笺,递了过去,“这是昨夜我根据叛军招供整理的党羽名录,分了三档——核心主谋、从犯、被胁迫者。按此处置,既不放纵,也不株连。”
周延龄展开纸笺,只见上面字迹工整,每一栏都标注着姓名、官职及罪证,末尾还附了处置建议:主谋押入天牢待审,从犯革职流放,被胁迫者缴械后暂禁家中听候发落。条理清晰,竟比朝中老臣拟定的章程还要周全。
“核心主谋里,还有个棘手人物。”大理寺卿张启元上前一步,压低声音,“禁军统领赵坤,他掌着京城防务,昨夜虽未直接叛乱,却按兵不动,显然是观望态度。如今李嵩被擒,他手握重兵,若是反戈……”
“他不会反。”苏清和语气笃定,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赵坤出身将门,祖上三代忠良,他按兵不动,无非是怕站错队。你们随我去禁军大营,我来会他。”
众人虽有疑虑,却也无更好的法子,只能跟着苏清和往禁军大营走。营门前,禁军士兵执枪列阵,神色警惕,见苏清和一行人过来,领头的校尉上前阻拦:“奉统领之命,任何人不得入内!”
“让开。”苏清和上前一步,抬手亮出腰间萧彻的贴身玉佩——那是昨夜萧彻昏迷前,攥着她的手塞过来的,“七皇子有令,命我代查防务。你若拦我,便是抗旨。”
玉佩温润通透,刻着萧彻的专属印记,校尉脸色骤变,犹豫片刻,终是侧身让开道路。
大营帅帐内,赵坤身着铠甲,背对着帐门而立,手按在腰间佩剑上,听见脚步声,猛地转身,目光锐利如刀:“苏姑娘好大的胆子,竟敢孤身闯我禁军大营。”
“赵统领是想杀我,还是想等我来给你台阶?”苏清和不闪不避,迎上他的目光,“李嵩谋逆,天怒人怨,你按兵不动,是念及忠良本心,还是想赌一把?如今李嵩被擒,你麾下士兵的家人都在京城,你若反,他们便是叛臣家属,下场如何,你该清楚。”
赵坤脸色微变,握剑的手紧了紧。
“但你若愿戴罪立功,”苏清和话锋一转,声音沉了下来,“即刻率禁军协助清理城防,搜捕残余叛党,七皇子殿下仁慈,定会念你未助纣为虐,从轻发落。你是选忠名,还是选骂名?”
帐内寂静无声,只有风吹动帐帘的声响。赵坤盯着苏清和,见她神色坦然,毫无惧意,终是长叹一声,单膝跪地:“末将……愿听苏姑娘调遣,戴罪立功!”
解决了禁军的隐患,苏清和立刻让周延龄等人按名录清理党羽,自己则马不停蹄地赶回萧彻的营帐。刚进门,就见医官正焦急地站在床边,见她进来,忙上前道:“苏姑娘,殿下醒了,却执意要起身处理公务,拦不住啊!”
苏清和快步走到床边,果然见萧彻撑着身子想坐起来,脸色因用力而泛起潮红。她上前按住他的肩,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强硬:“躺好。”
萧彻抬头看她,眼底带着虚弱,却笑了笑:“朝中事务繁杂,我怎能一直躺着。”
“有我在。”苏清和拿起一旁的奏折,坐在床边,“你口述,我来写。户部要拨粮安抚百姓,刑部要加快审讯主谋,还有……你放心,赵坤已归降,禁军不会反。”
她语速平稳,将朝中诸事一一说来,条理清晰,没有半分遗漏。萧彻看着她认真的侧脸,晨光落在她发梢,竟让他心头泛起一阵暖意。他沉默片刻,终是松了手,靠在枕上,轻声道:“好,都听你的。”
接下来的几日,苏清和一边守着萧彻养伤,一边处理朝政善后——她命人开仓放粮,安抚因宫变受惊的百姓;亲自提审李嵩核心党羽,挖出藏在朝中的暗线;还拟定了新的禁军调度章程,防止再出现兵权旁落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