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和在无尽的黑暗与混沌中,凭借着玉佩那股神秘温润能量的滋养,和自身顽强的求生意志,艰难地维持着意识的火种不灭。她不再试图去感知太多外界信息,那太耗费心力。她将绝大部分精神力量用于“内守”,如同龟息,缓慢地修复着身体和精神的创伤。
她知道自己成功了。那种冥冥中的感应不会错,疫情的扩散被暂时遏制了。这让她在绝望的深渊中,看到了一丝微弱的曙光。她的牺牲和冒险,并非毫无价值。
然而,危机远未解除。
她能模糊地感觉到,自己所在的环境并非绝对安全。虽然不在实验室,但监视无处不在。有来自医院本身的,有来自王家的,更有来自Liam实验室,如同跗骨之蛆的窥探。
在一次意识稍微清明的间隙,她“听”到两名似乎是实验室派来的“医疗顾问”(实为监视人员)在床边的低语。
“……生命体征稳定,但意识恢复可能性低于5%。”
“……‘听话病毒’的适配性测试需要清醒的、有自主意识的载体,她现在这状态没用。”
“……Liam博士的意思是,维持她的生命,等待可能的‘奇迹’,或者……寻找替代方案。”
“……‘普罗米修斯之火’下一个目标锁定,不能再出纰漏。资源要倾斜……”
“听话病毒”?下一个目标?
新的危机感让她残存的意识紧绷。Liam还没有放弃她,只是将她视为一个“暂时无法使用的工具”。而他们的罪恶计划,仍在紧锣密鼓地推进!
她必须尽快“醒来”!至少,要表现出“恢复”的迹象,才能摆脱这种纯粹的“物品”状态,重新获得一丝主动权,才能有机会阻止下一个“郑涛”的出现!
但“醒来”的时机和方式必须恰到好处。太早,显得可疑,可能招致更严密的控制甚至立刻被转移;太晚,可能错过关键时机,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她开始有意识地、极其缓慢地、微不可察地调整自己的脑波模式。她模仿着医学上植物人状态初期意识恢复时,那种杂乱、微弱但逐渐出现规律性变化的脑电活动。这个过程必须精准控制,既要展现出“复苏”的迹象,又不能过于明显和迅速,以免引起怀疑。
这又是一场在寂静中进行的、凶险万分的博弈。她的战场,就在这具看似毫无生机的躯体之内。
与此同时,她分出一丝意念,持续感应着贴身玉佩的状态。那温润的能量似乎比之前更活跃了一些,与她试图“复苏”的精神力产生着某种微妙的共鸣。这玉佩,不仅是她穿越的钥匙,似乎也在这关键时刻,成了她维系生机、甚至进行意识层面活动的能量源泉和稳定器。
她不知道这玉佩还能带给她什么惊喜,但这是她在绝境中,除了自身意志外,唯一的依仗。
日子在表面的一片死寂中悄然流逝。监护仪器上的数据偶尔会出现一丝符合“缓慢恢复”预期的、微小的波动,但并未引起太大的关注,毕竟,这种程度的波动在严重脑损伤患者中很常见。
只有苏清和自己知道,她正在从一片意识的废墟中,艰难地、一砖一瓦地重建着自己的“存在”。
外界,王一多依旧每天会来,隔着玻璃看一会儿,眼神复杂,沉默不语。
实验室的监视者,记录着每一丝数据变化,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而“华夏网”的陈明远和赵静姝,在得知苏清和重伤昏迷、且被严密监控后,心急如焚,却苦于无法接近,只能更加隐秘地加速着自己的行动。
风暴在平静的表面下酝酿。
而处于风暴眼的苏清和,在昏迷的深渊里,正进行着一场不为人知的、静默的逆转。她在等待,等待一个破茧而出的时机,等待一个能将所有黑暗彻底撕裂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