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苏清和在王一多的怀里哭了很久,直到精疲力尽,沉沉睡去。但即使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依旧紧紧锁着,偶尔会发出惊恐的呓语。
王一多一夜未眠。他就那样抱着她,看着她憔悴的睡颜,心中充满了滔天的巨浪。陈明远传来的真相,彻底改变了游戏规则。这不再仅仅是帮助苏清和寻找归途,而是要面对一个横亘在历史中的、几乎不可能完成的终极任务。
他轻轻将她放平,盖好被子,然后走到书房,再次联系了陈明远。
“陈博士,”他的声音在深夜中显得格外冷峻,“关于昭朝,把所有能找到的资料,无论正史野史,传说轶闻,全部整理给我。还有,关于那个时空通道,无论如何,想办法提高稳定性,研究双向穿越,甚至是……携带‘乘客’的可能性!需要什么资源,尽管开口,不计代价!”
通讯那头的陈明远沉默了片刻,显然明白这个要求的难度和背后的意味,最终沉重地应下:“我明白,一多。我们会尽全力。”
结束通讯,王一多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沉睡的城市,眼神如同最坚硬的磐石。他知道前路几乎是一片黑暗,但他不能退缩。他爱上了这个来自过去的女人,她的使命,她的痛苦,此刻都成了他的责任。哪怕要与整个历史的洪流对抗,他也要为她争出一线生机!
第二天,苏清和醒来时,天色已大亮。阳光刺眼,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昨日的绝望如同沉重的铅块,依旧压在心头。
然而,当她走出卧室,却看到王一多已经坐在餐桌旁,桌上摆着依旧不算太成功的早餐,而他手边,放着一摞厚厚的、刚刚打印出来的资料,最上面一页,赫然写着《昭朝史料汇编(初稿)》。
看到她出来,王一多抬起头,眼下有着与她相似的青黑,但眼神却异常清明和坚定。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没有多余的安慰,只是将一份资料递给她,语气平静却充满力量:
“清和,绝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既然这是你必须走的路,那我们就一起面对。从今天起,我陪你一起研究昭朝,了解它,分析它。我们不只要找到回去的方法,我们还要制定计划,如何在那个人间地狱里,活下去,并且……完成任务!”
苏清和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心,看着他手中那摞象征着残酷未来的资料,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绝望依旧存在,恐惧并未消散。但是,看着眼前这个愿意与她共赴深渊的男人,一股微弱却顽强的力量,仿佛从冰冷的心底深处,重新挣扎着,探出了头。
她伸出手,接过了那份沉重的资料。指尖触及纸张的瞬间,她仿佛触摸到了那遥远时空的血与火,也触摸到了身边这个男人,与她同生共死的诺言。
前路未卜,黑暗浓重。但至少,她不再是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