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昭阳殿,早朝。
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依旧弥漫着一种因皇帝暴戾而带来的压抑气氛。杨帝高踞龙椅,脸色因宿醉而显得有些浮肿苍白,眼神不耐地听着大臣们禀报边关战事和江南水患的糟糕情况。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杨帝猛地将一份军报摔在地上,声音嘶哑,“区区北狄蛮子,也敢屡犯我边境!江南那群官吏更是酒囊饭袋,连水患都处理不好!朕养你们何用?!”
群臣噤若寒蝉,纷纷低头,不敢触其霉头。
就在这时,一位早已被靖王暗中笼络的御史大夫,出列躬身,声音洪亮:“陛下息怒!臣有一计,或可解边关与江南之困厄!”
“讲!”杨帝烦躁地挥挥手。
“陛下,北狄凶悍,非寻常将领所能震慑。臣听闻,国舅爷赵乾、赵坤二位将军,早年曾随军征战,骁勇善战,威名远播。若由二位国舅亲赴边关督军,必能鼓舞士气,震慑北狄,扬我昭朝天威!”御史大夫语气激昂,充满了“真诚”的推崇。
站在武官队列前列的赵乾、赵坤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得意。他们平日最喜旁人吹捧其“军功”,此刻在满朝文武面前被如此“举荐”,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杨帝闻言,昏沉的眼神也亮了一下。他对自己的舅舅有种盲目的信任,觉得这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但他还未开口,另一位官员也出列附和:
“陛下,御史大夫所言极是!二位国舅爷乃国之柱石,必能安定边疆!此外,江南水患,关乎民生国本,亦需能臣干吏处置。国舅张启大人,精明强干,善于理财,若由张大人前往江南主持赈灾事宜,定能妥善安置流民,治理水患,充盈国库,解陛下之忧!”
张启站在文官队列中,听到这话,心里先是咯噔一下,江南水患那是苦差事,他哪里愿意去?但听到对方如此“高度评价”自己的能力,尤其是在这金殿之上,那股不愿在人前露怯的骄矜之气又冒了上来,不由得微微挺直了腰板。
龙椅上的杨帝越想越觉得有理。边关和江南的烂摊子让他心烦,把自己信任又有“能力”的舅舅和小舅子派去解决,再好不过。他当即拍板:“准奏!赵乾、赵坤,朕命你二人为钦差,即日前往北疆督军,务必给朕击退北狄!张启,朕命你为江南巡按使,总领赈灾事宜,若有所失,唯你是问!”
赵乾、赵坤、张启三人面面相觑,心里叫苦不迭,但圣旨已下,又是他们“能力”被认可的表现,众目睽睽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出列,跪地谢恩:“臣……领旨!定不负陛下重托!”
一场看似“为国举贤”的朝堂大戏,就此落幕。
消息传到靖王府,萧煜与苏清和相视一笑,一切尽在掌握。
接下来的日子,靖王阵营暗中发力,“协助”三位国舅爷“风光”离京。赵乾、赵坤带着大批搜刮来的“犒军”物资和娇妻美妾,浩浩荡荡前往苦寒北疆;张启则带着空虚的国库拨银和一颗准备大捞一笔的心,奔赴混乱的江南。
而他们留下的权力真空,则在靖王势力的迅速运作和苏清和宫内网络的配合下,被悄然填补。禁军北衙指挥使换上了靖王旧部,巡防营统领由一位中立但更重实务的将领接任,户部度支司更是安插进了精于算计的靖王心腹。
京城的风,在不知不觉中,已然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