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杨帝的寝宫,暖阁内熏香袅袅,与外间的凄风苦雨恍如两个世界。然而,此刻这温暖的所在,对苏清和而言,却比冰窖还要寒冷。
她被杨帝粗暴地摔在铺着柔软锦褥的龙榻上。湿透的衣衫黏在身上,冰冷且狼狈,但她顾不得这些,只是用双臂紧紧护在胸前,蜷缩着身体,不断向床榻内侧退缩,眼中充满了惊惧与决绝的抵抗。
“陛下!陛下请自重!奴婢……奴婢宁死……”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
“宁死?”杨帝站在榻前,慢条斯理地解着自己的龙袍腰带,脸上挂着猫捉老鼠般的、令人作呕的笑容,“在这宫里,你的生死,由朕说了算。从了朕,自有你的荣华富贵。若是不从……”
他猛地俯身,一把抓住苏清和护在胸前的手腕,用力将她往外拖,另一只手则粗暴地撕扯她湿透的衣襟!
“放开我!”苏清和尖叫一声,屈辱和恐惧让她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她猛地低头,狠狠一口咬在杨帝的手腕上!
“啊!”杨帝吃痛,发出一声怒吼,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他看着手腕上清晰的牙印,甚至渗出了血丝,暴戾之气瞬间冲垮了最后一丝耐心!
“贱人!竟敢伤朕!”他扬手,“啪!啪!”两声极其清脆响亮的耳光,重重地扇在苏清和的脸上!
巨大的力道让她耳畔嗡嗡作响,眼前一阵发黑,脸颊上火辣辣地疼,瞬间肿起高高的指印。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
这一下,彻底打掉了苏清和心中最后一点侥幸。她知道,求饶无用,示弱无用。这个暴君,根本毫无人性可言!
就在杨帝再次狞笑着扑上来,准备用强之时——
“陛下!陛下!靖王殿下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寝宫外,突然传来福安那尖细却因奔跑而带着喘息的、刻意拔高的通报声!
这声音如同天籁,瞬间打破了暖阁内令人窒息的绝望!
杨帝的动作猛地一僵,脸上闪过一丝极度的不耐烦和被打扰的暴怒:“混账东西!让他滚!天大的事明天再说!”
“陛下!靖王殿下说……说是北疆八百里加急军报!关乎国本,一刻也耽误不得啊!”福安的声音带着哭腔,表演得淋漓尽致。
北疆军报?还是八百里加急?杨帝虽然昏聩,但也知道边关战事是他心头大患,闻言不由得迟疑了一下。而就在他分神的这一刹那——
“让他进来!”杨帝烦躁地吼道,终究还是暂时压下了欲火,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袍服。他虽好色,但江山社稷(或者说,他自己的安稳)终究还是更重要一些。
暖阁的门被推开,一身雨水、面色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惊慌”的靖王萧煜,大步走了进来。他的目光迅速扫过龙榻,看到了蜷缩在角落、衣衫不整、脸颊红肿、嘴角带血的苏清和,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眼中瞬间涌起的杀意,被他强行压下。
他立刻跪倒在地,声音急促:“臣弟叩见陛下!北疆急报,北狄大军突破防线,连下三城,兵锋直指陇右!军情危急,臣弟不敢擅专,特来请陛下圣裁!”他双手呈上一份早已准备好的、盖着靖王印章的“紧急军报”。
杨帝一听,脸色也变了,接过那封“军报”匆匆展开(其实什么也没看进去),怒道:“赵乾赵坤是干什么吃的!两个废物!”
就在杨帝的注意力被“军报”和边关战事吸引,对着萧煜大发雷霆之际,萧煜趁着跪地的姿势,不易察觉地抬起头,飞快地对着榻上的苏清和使了一个眼色。
那眼神清晰无比:快走!
苏清和瞬间会意。求生的本能和巨大的勇气让她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她强忍着脸上的剧痛和身体的颤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悄无声息地从龙榻的另一侧滑下,借着屏风和重重帷幔的遮挡,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踉跄着、却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间让她备受屈辱和恐惧的暖阁。
门外早有接应的、被福安安排好的小太监,立刻将她引入黑暗中,迅速送往安全的所在。
直到苏清和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萧煜紧绷的心弦才略微一松,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凝重。他成功地救下了她,却也彻底打草惊蛇。今夜,注定将是一个不眠之夜,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风暴,将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被迫提前上演!
他抬起头,看着依旧在对着“军报”咆哮的杨帝,眼底深处,寒冰与烈火交织。
暴风雨,真的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