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母亲的哭泣声和父亲沉重的叹息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绝望和无助。早餐早已凉透,如同此刻这个家庭的气氛。
王一多看着瞬间像是苍老了许多的父母,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站起身,走到母亲身边,将她颤抖的身体轻轻拥入怀中。
“妈,对不起……”他一遍遍地低声道歉,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承诺会回来?那太虚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前路如何。承诺会平安?在未知的穿越风险面前,这承诺苍白无力。
王母伏在儿子怀里,哭得不能自已。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儿子一直是他们的骄傲,优秀、理智、有担当,怎么会突然做出如此疯狂、不计后果的决定?
王父颓然坐在椅子上,双手掩面,肩膀垮了下去。他叱咤商场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却从未像此刻这般感到无力。他可以用断绝关系、冻结资产来威胁儿子,但他了解王一多,一旦他下定决心,这些外在的威胁根本无法动摇他。更何况,他内心深处也明白,儿子对那个苏清和,是用情至深。
良久,王母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压抑的抽泣。王父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看着儿子,声音沙哑而疲惫:
“真的……非去不可?”
王一多迎上父亲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重重地点了点头:“非去不可。”
王父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无奈和认命。他了解自己的儿子,就像儿子了解他一样。他知道,阻拦已经没有意义了。
“什么时候……走?”王父的声音干涩。
“具体时间还不确定,要看陈博士那边的最终准备。但……应该会很快。”王一多如实相告。
王母闻言,身体又是一颤,紧紧抓住儿子的衣袖,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
王一多轻轻拍着母亲的背,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郑重:“爸,妈,对不起,儿子不孝,让你们担心了。但我向你们保证,只要有一线可能,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们知道我的消息。公司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了可靠的人接手,即使我不在,也能正常运转,足够让你们安享晚年。”
他这是在安排后事了。王父王母听着,心中更是悲痛难抑。
“那个苏清和……她知道你的决定吗?”王母抬起泪眼问道。
“我还没告诉她。”王一多摇了摇头,“我不想让她有压力,也不想……让她因为觉得连累了我而内疚。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他的爱,是如此深沉而决绝,宁愿独自承受来自父母的压力和不理解,也要护她周全。
王父王母看着儿子眼中那不容动摇的坚定,以及那份深藏其中的、对苏清和的极致温柔,最终,只剩下无言的沉默和心如刀割的疼痛。
他们知道,他们留不住儿子了。
这个早晨,阳光明媚,王家别墅却笼罩在一种生离死别的阴霾之中。王一多陪着父母坐了很久,说了很多话,不再是关于穿越,而是关于童年的趣事,关于未来的嘱托,关于……他万一回不来,请他们保重身体。
他离开时,王母依旧在流泪,王父红着眼眶,将他送到门口,拍了拍他的肩膀,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沉重的:“……保重。”
王一多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坐进车里,没有回头。他知道,父母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直到车子驶出庭院,消失在拐角。
他握紧方向盘,眼眶终于抑制不住地湿润了。
对不起,爸妈。
但清和,我绝不能放手。
他深吸一口气,抹去眼角的湿意,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他必须回去,回到清和身边,和她一起,面对那即将到来的、决定命运的穿越。无论前方是地狱还是天堂,他都将与她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