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磊的手还握着那根断裂的电缆，电流顺着指尖窜上来，手臂肌肉微微抽动。他没松手，反而把电缆往战术板边缘缠了半圈，借着残留电压测试信号通路。屏幕闪了一下，东侧变电站的电力网格还在跳动红点。
“川音，听见没？”他压低声音，“高压塔还能用。”
“听得清清楚楚，老板。”川音靠在管道内壁，机体咔咔作响，右臂垂着，背部装甲凹进去一块，冷却液正从裂缝里一滴滴往下淌，“哈弗h6形态准备好了，就是跑起来有点飘。”
“不求快，只求准。”冯磊把战术板贴在墙面，手指划过几条废墟间的缝隙，“你走Z字路线，炮台充能时趴下装垃圾，停了再动。等我信号。”
“晓得咯，躲炮弹嘛，又不是头一回。”川音引擎轻响，履带缓缓启动，车体贴地滑出掩体，灯光全灭，只剩底盘微弱的蓝光扫过地面碎石。
第一座电磁炮还在冷却，炮口蓝光未亮。川音抓住这十秒空档，沿着一道倒塌的围墙阴影前进。她压低车身，像块破铁皮一样卡在两堆瓦砾之间。远处巡逻的议会士兵举枪扫视，探照灯来回扫过，几次差点照到她身上。
“左边第三栋楼后面，有自动哨戒枪。”冯磊盯着战术板上的热感图，“三点钟方向，十米外。”
“看到了。”川音轻微调整角度，履带碾过一堆生锈的钢筋，“它转一圈要四秒，我算准时间钻过去。”
话音刚落，哨戒枪旋转到位，红光扫过地面。川音立刻停止移动，连引擎都关了。探照灯掠过她的车顶，金属外壳反射不出强光，只留下一道模糊灰影。
五秒后，枪口转开。她猛地提速，履带掀起一片尘土，瞬间冲过封锁线，钻进一处塌陷的地下车库入口。
“过了。”她低声汇报。
“继续。”冯磊盯着屏幕上逐渐靠近的目标点，“距离五十米，准备突进。”
川音没回话，悄悄爬升动力，机体微微震颤。她知道这时候不能多说一个字，怕信号泄露。前方就是第一座电磁炮的后方平台，三名议会士兵正在检查线路，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这辆“报废车”。
突然，远处第二座炮台开始充能，蓝光一闪。
“趴下！”冯磊下令。
川音立刻熄火，伏在地上，连呼吸模拟系统都暂停了。炮弹轰然炸响，冲击波掀起飞沙走石，离她不到十五米。碎砖砸在车顶，咚咚作响，但她一动不动。
炮击结束，蓝光消退。
“就是现在！”冯磊拍板。
川音引擎全开，履带猛推，车体如弹射般冲出车库。她在半道完成变形，钢铁骨架展开，双足落地时已成机甲形态。左臂激光模块锁定目标——电磁炮散热阵列。
“打！”冯磊吼。
川音抬臂，短脉冲激光束射出，精准命中冷却管连接处。高温瞬间熔断金属接口，冷却液喷涌而出，系统警报立刻响起。
“警告！温度异常！能量回流！”炮台内部传来电子音。
“得手了！”冯磊眼睛一亮。
可还没来得及庆祝，侧翼三名议会士兵已经反应过来，端起电磁步枪就射。蓝色电弧撕裂空气，直奔川音胸口。
“左跳！翻墙！”冯磊大喊。
川音腿部弹跳装置爆发动力，整个人腾空跃起，踩上半塌的混凝土墙。子弹擦过她刚才的位置，打得墙面火星四溅。她借力一蹬，翻身跃入另一条废弃管道，动作干脆利落。
追兵紧跟着冲过来，刚探头，就被一团白烟糊了脸。
“干扰弹。”风鸢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传来，“给你五秒窗口。”
川音没停，拖着受损机体继续后撤。她退回原掩体区，靠墙停下，机体颤抖，冷却液漏得更急了。
“第一座炮停了。”冯磊看着敌方阵地，“散热系统炸了，至少半小时修不好。”
“还有两座。”川音喘着气，语音带点杂音，“但我还能打。”
“先歇会。”冯磊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她驾驶舱外壳，“刚才那一跳，帅得很。”
“那是必须的嘛。”川音哼了一声，“我可是四川妹儿，灵巧得很。”
冯磊笑了笑，转头看向另外两座仍在运作的电磁炮。它们已经开始调整射击节奏，明显提高了警惕。
“他们学聪明了。”他说，“不会再给这么大破绽。”
“那就再骗一次。”川音重新校准左臂激光，“这次我绕远点，从北面排水沟摸过去。”
“不行。”冯磊摇头，“那边视野太开，容易被锁定。”
“那你有啥主意？”
冯磊盯着战术板，忽然想起什么：“变电站那边还有高压线垂着，能不能引点电过来？”
“你是想……用电磁干扰？”川音愣了下，“可我现在自身难保，再碰高压，搞不好直接瘫了。”
“不全接。”冯磊快速画路线，“你只碰一下，制造瞬间脉冲，干扰他们的充能同步。只要乱一秒，我就让风鸢扔烟雾，你趁机突进。”
“玩命哦。”川音嘀咕。
“咱俩哪次不是玩命？”冯磊咧嘴，“信不信得我？”
川音沉默两秒，引擎轻响：“信你一回，老板。”
“好。”冯磊站起身，“等下一波炮击结束，我们动手。”
远处，第十发炮弹落下，轰在管道入口，炸出一片火光。烟尘中，一根垂落的高压线轻轻晃动，末端冒着电火花。
冯磊抓起战术板，眼神沉稳。
川音缓缓启动履带，车体向前滑了一小段。
“准备好了吗？”他问。
“准备好了。”川音回答。
“那就——”冯磊抬起手，正要下令。
通讯器突然传来风鸢的声音：“注意！敌方增援从西侧逼近，至少一个小队，带肩扛式导弹！”
冯磊眉头一皱，迅速调出西侧地图。果然，几个红点正在快速移动。
“来不及绕后了。”他说，“只能强攻。”
“那就强攻。”川音直接启动推进器，“别啰嗦，老板。”
她车体猛然前冲，不再隐蔽，直奔第二座电磁炮。履带碾过碎石，引擎轰鸣刺耳。
议会士兵立刻发现目标，纷纷举枪瞄准。
“风鸢！烟雾弹！”冯磊吼。
空中一道黑影掠过，干扰烟雾弹准确落在炮台前方。白烟扩散，遮住视线。
川音趁机加速，跃上高台，在空中完成变形。她左臂激光再次充能，目标直指第二座炮的核心散热阀。
三名士兵连发三枪。
她空中扭身，险险避开两发，第三发擦过左腿，装甲崩飞一块。
但她没停。
激光束射出，正中散热阀。
“砰！”一声闷响，冷却系统破裂，警报声大作。
“第二座也废了！”冯磊握拳。
可就在这时，最后一座电磁炮的充能速度突然加快，蓝光暴涨。
“不对！”川音大喊，“它提前充能了！下一发马上来！”
冯磊抬头，只见炮口光芒刺眼，锁定的正是川音所在高台。
“川音！跳下来！”他吼。
川音转身欲退，但腿部受损，动作迟缓半秒。
炮弹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