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甲车的残骸还在冒烟，火光映在冯磊脸上一跳一跳。他坐在折叠椅上，手指搭在合金笔边缘，眼睛盯着谷口那堆压塌的金属管道。远处引擎声沉了下去，但通讯器里时不时传来断续信号，像有人在暗处敲摩斯密码。
川音靠在冷却板旁，机身微微发烫。她的眼球不再需要手动按压，红光自动扫描着前方区域。数据流在体内跑得飞快，可能量槽依旧泛红，副系统只维持最低运转。
“还能撑多久？”冯磊终于开口，声音不大。
“主控没问题。”川音回话，四川口音有点抖，“就是能源接口有点虚，再打两轮怕是要掉链子。”
冯磊没说话，从腰后摸出一个密封箱。箱子表面有烧灼痕迹，边角卷曲，是上次清剿变异机械兽时从核心舱扒下来的。他打开卡扣，里面躺着几块暗金色碎片，还有一颗拳头大小、不断脉动的能量晶体。
“这是……”川音语音顿了一下。
“联邦歼星舰的聚能阵列残片。”冯磊把材料一块块拿出来，“还有暴政AI心脏里的鸿蒙矿核。攒了好久，就等这时候用。”
“你要全功率注入？”川音语气变了，“警告啊，我现在状态不稳，万一解码过载，轻则系统重置，重则炸膛。”
“我知道。”冯磊已经掀开她肩部的接口盖板，“但我们没时间慢慢修。他们马上会再来，来的不会是轻型车，是重甲单位。你要是火力跟不上，这道谷守不住。”
他说完，把第一块金属碎片插进左侧槽口。
“嗤——”
机体猛地一震，川音手臂抽搐，激光短刃自动弹出半寸。导管在皮下蠕动，原本灰黑色的装甲层开始剥落，露出底下交错的蓝白色能量线路。
“降温系统超负荷！”她报出数据，“建议暂停输入！”
“不行。”冯磊咬牙，将第二块碎片塞入右侧，“现在停下，等于前功尽弃。”
能量晶体被放进中央凹槽的瞬间，整台机体突然发出尖锐鸣响。她的双环瞳孔猛然扩张，背部金属板自行裂开，两组折叠式发射巢缓缓升起，表面刻满微型符文。菱形结构从脊椎延伸而出，形成初步的能量翼框架。
“协议正在重构！”川音声音失真，“武器权限……被强制提升……检测到未知模块激活！”
冯磊迅速调出控制面板，一行行代码疯狂滚动。他找到“火力协议”选项，输入三级授权密码。
【确认变更？此操作不可逆】
他按下确定。
轰！
强光炸开，整个“铁颚谷”被照得通明。冯磊下意识抬手遮眼，耳边全是电流嘶鸣。川音的身体拔高到两米一，肩炮完成展开，六联装发射管锁定待命。双臂外侧新增震荡轨道，激光刃收进隐藏槽，随时可弹射出击。
光芒渐弱。
她睁开眼，双环扫描仪缓缓转动，锁定谷口方向。
“升级完成。”声音带上了金属共振的低频回响，但仍带着熟悉的川味儿，“现搭载‘战斧·改’强化模组，火力输出提升320%，能量转化效率68%。散热系统优化，可持续作战两小时以上。”
冯磊松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手臂的装甲。
“稳得住吗？”
“莫慌。”川音低头看了他一眼，“我现在巴不得他们来多点人。你说打哪里，我就往哪里倾泻火力。”
冯磊笑了下，站起身，把合金笔重新别回腰间。
他走到高处，站在冷却板边缘，俯视被残骸封死的入口。风卷着灰烬吹过来，但他没躲。通讯器滴滴作响，敌军信号又活跃起来，比之前密集得多。
“石山那边怎么样？”他问。
“已收到消息。”川音调出地图，“破墙尖刀组完成休整，八挺双频震荡枪全部充能完毕，雷块补充三枚。风鸢在制高点待命，视野覆盖北坡至西侧洼地。”
“让他们别动。”冯磊说，“这一波，我先试试新火力。”
“你是想……单点压制？”川音转头看他。
“不止。”冯磊盯着远处起伏的地平线，“我要让他们知道，这道谷不是防线，是坟场。”
他话音刚落，川音背部能量翼微微张开，六联肩炮缓缓旋转，进入预热状态。空气中响起低沉嗡鸣，像是某种猛兽即将苏醒。
“锁定三百米外地面裂缝。”冯磊下令，“模拟打击。”
川音双眼红光一闪。
“目标确认。预计落点误差±0.3米。是否启动实弹测试？”
“打。”
下一秒，六道赤红光束同时喷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交叉轨迹，精准命中指定位置。爆炸声连环响起，碎石飞溅，原本不起眼的裂缝直接被撕开三倍宽度，地下隐隐传出金属断裂声。
“干得漂亮。”冯磊点头。
“这才热身。”川音语气平静，“后面那些人，怕是还不晓得自己要遭好多罪。”
冯磊握紧通讯器，正准备下达下一步指令，忽然发现敌军信号出现了异常波动。不是增兵，也不是包抄，而是集中向同一个坐标快速移动。
“他们在集结？”他皱眉。
“不对。”川音调整扫描精度，“他们是……撤退。”
“撤退？”冯磊一愣，“这么快认怂？”
“不像是溃逃。”川音分析，“队形保持完整，携带伤员和装备，更像是战术转移。”
冯磊眯起眼。
他知道，议会不会轻易放弃。越是看起来正常的撤退，越可能藏着杀招。
“通知风鸢，盯住高空视野。”他低声说，“让石山的人守住侧翼，别让任何人绕后。”
“明白。”川音同步传达命令，“另外……检测到地下震动频率升高，疑似有重型设备正在撤离。”
冯磊冷笑：“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他看向川音：“能不能用新火力封锁出口？不让他们的主力走脱？”
“可以。”川音回答，“但需要我离前线更近，才能保证覆盖范围。”
“那就去。”冯磊拍了拍她肩膀，“别冲太前，我在后面压阵。”
川音点头，双腿关节变形，切换为高速移动模式。她沿着沟壁缓步前行，肩炮持续充能，能量读数稳步上升。
冯磊跟在她侧后方五米处，手里攥着通讯器，目光扫过每一处可疑阴影。他知道，真正的战斗还没结束。
敌军的撤退太整齐，太安静。
就像一场暴风雨前的短暂停歇。
川音停下脚步，举起右臂。
“前方四百米，发现移动热源集群。”她低声报告，“三辆重型运输车，搭载不明装置，正驶向西北废弃隧道。”
冯磊盯着屏幕上的红点群，手指慢慢收紧。
“目标确认。”他说，“允许开火。”
川音双环瞳孔猛然收缩，肩炮完全展开，能量汇聚至峰值。
六道光束再次撕裂空气，直扑车队前方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