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磊冲出去的瞬间，脚底踩碎了一块烧焦的电路板。他顾不上看脚下，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遥控器。那玩意儿已经黑了屏，但机甲队长的手还是伸了过去。
就在对方弯腰的一刹那，冯磊一个箭步扑上，膝盖顶进他后背，右手直接扣住手腕往地上砸。三下重击，那人手指抽搐着松开，遥控器滚到墙角。
“别动！”冯磊喘着粗气压住他，“再动一下我就拧断你胳膊。”
机甲队长没说话，只是冷笑。他躺在地上，胸口起伏，显然也没力气反抗了。可冯磊不敢放松，他知道这种人不会轻易认输。
他回头看了眼川音。她还躺在原地，机体歪斜，右腿彻底报废，左臂电线裸露，胸口主控屏一半黑着，只剩下几行乱码在闪。她的红眼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光。
“撑住……”冯磊咬牙，“马上就好。”
他刚想爬起来去检查川音的情况，头顶突然传来一阵风声。不是普通的风，是那种被强力扇动后形成的气流，吹得废墟里的铁皮哗啦作响。
紧接着，一道影子从天而降。
银灰色的翅膀收拢，落地时激起一圈尘土。来人穿着轻便作战服，背后双翼微微颤动，像是随时准备再次起飞。她扫了一眼现场，目光落在冯磊身上。
“你还活着？”她说，声音干脆利落。
冯磊一愣：“你是……风鸢？”
“听说你快被人炸成渣了，顺路来看看。”她走过来，蹲下查看川音的状态，眉头立刻皱起，“这机器快不行了。”
“她不是机器。”冯磊低声说。
风鸢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多问。她站起身，迅速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威胁后，转身把冯磊拉起来：“别在这耗着，地面随时会有增援。你能走吗？”
“我能走，但她不行。”冯磊指着川音。
风鸢看了看瘫倒的机体，又看了看冯磊，二话不说，先把川音扛上肩。金属躯体沉重，但她稳稳托住，接着对冯磊招手：“上来，别磨蹭。”
冯磊没犹豫，爬上她另一侧肩膀。风鸢双翼猛然展开，足尖一点地面，整个人腾空而起。
上升的速度很快。冯磊感觉耳边风声呼啸，地面迅速变小。原本破败的厂房、扭曲的管道、散落的机甲残骸，全都成了脚下的一片灰斑。
“放低点！”冯磊喊，“别飞太高，我还要看着下面！”
风鸢调整高度，在三十米左右悬停。这个位置既能避开地面攻击，又能清晰观察战场。
冯磊趴在她肩上，伸手够到川音的主控模块。他用力掰开已经变形的外壳，露出里面烧焦的线路板。高温烫得他手指发红，但他没松手。
“切断冗余回路……”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指甲挑断几根连接线，“不能再耗能了，核心温度必须降下来。”
川音的屏幕忽然闪了一下，一行字缓缓浮现：【你在干嘛】
冯磊笑了下：“修你啊，还能干嘛。”
屏幕又闪：【疼】
“忍着。”他说，“这次我不让你一个人扛。”
风鸢听着两人的对话，没说话。她保持悬停状态，双翼微调维持平衡，眼睛一直盯着地面。机甲队长已经挣扎着坐了起来，正四处张望，嘴里不知道骂了句什么。
“他在找武器。”风鸢提醒。
冯磊盯着川音的系统界面，发现能量读数开始缓慢下降。虽然还没脱离危险区，但至少没继续飙升了。
“暂时稳住了。”他说，“等会儿找个安全点，我得给她换零件。”
“你想把她背回去？”风鸢问，“你背得动？”
“背不动也得背。”冯磊看着下方那个还在活动的身影，“这账没算完。他敢动她，就得付出代价。”
风鸢哼了一声：“有脾气是好事，但别傻冲。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冯磊没回话。他低头看着川音，发现她的红眼又亮了一点。虽然很微弱，但确实在恢复。
“姐姐……”他轻轻碰了碰她的屏幕，“等你好了，咱们一起揍他。”
川音的屏幕打出三个字：【好得很】
风鸢忽然抬手示意：“有人来了。”
冯磊立刻抬头。远处通道口出现几个黑影，穿着和机甲队长一样的制式装甲，手里端着能量枪，正快速靠近。
“是他的部下。”冯磊眯眼，“不能让他们带走他。”
“那你打算怎么办？”风鸢问，“跳下去打？”
“不用。”冯磊摸出随身携带的小型信号干扰器，“只要他们靠近他，就会触发Emp。我早就在他周围布了感应网。”
风鸢挑眉：“你还留了这一手？”
“打架不行，动脑子我还是可以的。”冯磊咧嘴一笑，随即又沉下脸，“但他们要是把他救走，下次就不会这么容易抓到了。”
“所以你得决定——是现在动手，还是等他们聚堆再一起收拾？”
冯磊盯着地面，手指紧紧攥着干扰器。他知道机会只有一次。如果现在引爆，可能会惊动更多敌人；但如果等太久，目标就跑了。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川音。
她的屏幕又闪了一下，这次只有一句话：【听你的】
冯磊点点头，按下按钮。
远处，一股电磁脉冲瞬间扩散。最先冲上去的两人身体一僵，手中武器失灵，踉跄几步摔倒在地。剩下的人停下脚步，慌乱地检查装备。
机甲队长怒吼着拍地，却没人敢再往前。
“有效。”冯磊松了口气。
风鸢却突然收紧双翼：“小心背后！”
冯磊猛地回头。一架小型侦察无人机正从侧面逼近，镜头闪烁红光，显然是在拍摄画面。
“想传信？”冯磊冷笑，“没门。”
他迅速拆下川音肩部一块残存的激光模块，接上自己的电源，反手就是一射。光束划过空中，无人机当场炸成碎片，零件四散落下。
“干得漂亮。”风鸢说。
冯磊喘着气，靠在她肩上。体力已经接近极限，但他眼神依旧锋利。
“接下来呢？”风鸢问。
“等。”他说，“他们还会来。等他们把人抬出来，我们就动手。”
“你就这么肯定他们会救他？”
“因为他是队长。”冯磊盯着地面，“没人愿意背上‘抛弃长官’的罪名。”
风鸢沉默几秒，点头：“行，那就等。”
两人不再说话。高空寂静，只有风声掠过耳畔。冯磊一手扶着川音，一手握紧改装过的激光器，目光锁定下方那个还未离开的身影。
他知道，真正的反击才刚刚开始。
侦察无人机的残骸还在冒烟，其中一块碎片卡在墙缝里，摄像头朝上，镜片裂开一道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