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磊把最后一块A级合金塞进背包，拍了拍手。天刚亮，废墟上蒙着一层灰雾，空气里还有昨夜爆炸留下的焦味。他低头看了眼川音，她的右腿还在轻微抖动，主控屏上的能量读数忽高忽低。
“还能走吗？”他问。
“勉强。”川音的声音断断续续，“建议别跑太快。”
冯磊点头，没多说。他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影璃的任务已经完成，灰塔外围三个中转站都被炸了，议会的材料运输线断了一截。但这只是开始。他们要造轨道炮的消息已经确认，必须抢在他们完成前搞更多破坏。
“再去一趟三号废料区。”他说，“最后一次搜刮。”
川音沉默两秒：“风险系数67%，不建议行动。”
“我知道有风险。”冯磊拉紧肩带，“但我们缺电容，缺金属，连备用线路都是拆东墙补西墙。不去，等他们炮架好了，咱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川音没再反对。她变形为摩托形态，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冯磊跨上去，手扶住把手，车子缓缓启动，碾过碎铁皮和断裂的钢筋，朝着灰塔西侧的三号区驶去。
一路上没什么动静。只有风穿过残骸的缝隙，发出呜呜的响声。冯磊眯着眼，盯着前方那片倒塌的仓库群。那里曾是议会的一个临时堆放点，现在只剩下几辆翻倒的运输车和一堆锈死的集装箱。
车子停在一处半塌的围墙外。冯磊下车，从腰间抽出电磁刀，插进裂缝里撬开一道口子。他钻进去，川音紧跟其后，扫描模块自动开启，红光扫过地面和墙体。
“检测到三处金属反应源。”川音说，“距离五十米，方向西北。”
冯磊顺着指引走过去，在一辆侧翻的运输车底下发现了东西。
三挺电磁机枪。
型号是议会制式m7型，外壳完整，能源指示灯还亮着微弱的绿光。枪管没有磨损，握把也没划痕，像是刚出厂没多久就被丢在这里。最奇怪的是，枪身上没有任何部队编号或识别码。
冯磊蹲下，伸手摸了摸枪身。温度正常，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捡的？”他自言自语。
“可能性82%。”川音靠近扫描，“无生命体征残留，无战斗能量波动记录，排除激烈交火遗落。”
冯磊皱眉。这太干净了。议会的人打仗从来不会把好武器随便扔下。更何况是三挺一模一样的。
他试着打开能源仓。电池还有70%电量，接口标准，可以直接接入通用充能站。他又检查扳机、保险、瞄准镜，全都正常。
“没坏。”他说，“可能是撤退时来不及带走。”
“也可能是故意留的。”川音提醒。
冯磊看了她一眼：“你觉得有问题？”
“直觉。”川音顿了顿，“但系统无法检测异常。”
冯磊没说话。他知道川音的“直觉”有时候比数据更准。可现在的情况是，他们确实需要武器。每一挺m7都能提供稳定的远程火力，对付巡逻队或轻型机甲足够用。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这片区域安静得过分。连平时乱窜的机械鼠都没出现。
“先带回营地。”他做出决定，“你做初步扫描，我找莉娜看看有没有陷阱。”
他把三挺枪绑在一起，扛上肩。刚转身，川音突然发出一声短促警报。
“检测到微弱信号脉冲。”
“什么信号？”
“未知加密频段，每15秒一次，持续发射。”
冯磊立刻停下脚步：“来源？”
“……在枪内部。”川音靠近其中一挺，“信号源位于握把下方，深度约3厘米，非标准组件。”
冯磊把枪卸下来，翻过来仔细看。握把底部有一圈几乎看不见的接缝，像是后期焊接的。他用电磁刀轻轻刮了一下，金属片松动了一角。
“藏东西了。”他说。
“建议停止携带。”川音警告，“可能触发远程定位或自毁机制。”
冯磊却笑了：“他们要是想炸我，刚才就炸了。敢留信号，说明不想让我发现，也不想让我死得太快。”
他把枪重新绑好：“越是这样，越得带回去。说不定能反向追踪，找到他们的指挥节点。”
川音沉默几秒：“你越来越像他们了。”
“谁？”
“玩心理的那些人。”
冯磊耸耸肩：“以前是被猎的，现在轮到我了。”
他继续往前走，川音跟在身后。回到车上，他把枪放在脚边，发动引擎。车子驶出废料区时，天空已经开始放晴，阳光照在锈迹斑斑的钢梁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营地边缘，几个队员正在搬运物资。冯磊下车时，有人注意到他肩上的枪。
“缴获的？”那人问。
“捡的。”冯磊说，“议会丢的。”
那人眼睛一亮：“能用吗？”
“看着挺好。”冯磊没多解释，“先放安全区，等技术组检查。”
他把枪交给守卫，转身走向临时指挥点。川音靠在一旁的掩体坐下，右腿依旧在抖。
“你还行吗？”冯磊问。
“撑得住。”她说，“只要别让我打架。”
冯磊笑了笑，从包里掏出那块烧焦的议会标志铁片，随手放在桌上。他拿起耳机，接通通讯：“风鸢，人员转移进度？”
“一半已完成。”风鸢回复，“剩下的人今晚八点前撤离。”
“提前到六点。”他说，“我有种感觉，议会不会就这么算了。”
“因为你拿了那几把枪？”
“因为他们太‘大方’了。”冯磊盯着桌上的铁片，“哪有敌人主动送武器的道理。”
通讯断开后，他转头看川音：“开始扫描吧，从第一挺开始。”
川音伸出机械臂，接过一挺m7，扫描模块对准握把底部。红光缓缓移动，数据流在她主控屏上滚动。
“发现隐藏模块。”她报告，“材质为复合屏蔽合金，内部结构复杂，疑似多重加密追踪装置。”
冯磊凑近屏幕：“能破解吗？”
“需要时间。当前算力仅支持基础解析。”
“先标记位置，别碰它。”冯磊说，“等莉娜来处理。”
他正说着，眼角余光忽然扫到枪口附近的一道细纹。很浅，像是激光刻上去的。他拿放大镜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串数字：
**E-7492-m**
不是编号。更像是序列码。
他记下这串数字，准备回头查数据库。可就在他抬头瞬间，川音的主控屏突然闪了一下。
“信号增强。”
“什么？”
“三挺枪的信号频率同步了。”她声音变了，“不再是间歇发射，而是持续锁定。”
冯磊猛地站起身：“锁定什么？”
“我们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