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磊的手刚收回，川音的警报声还在耳边回荡。墙头那道黑痕猛地一震，裂缝边缘爆出一串电火花，像被点燃的引信，迅速沿着墙体蔓延。
“趴下！”冯磊吼出半个字，地面就炸了。
一道刺眼的白光从议会建筑群深处射出，速度快得看不到轨迹。电磁炮第一发直接轰在破口中央，冲击波贴着地面横扫而出，金属残片像刀子一样飞溅。两名联盟战士被气浪掀翻，滚出四五米远，头盔都歪了。
川音反应最快，机体瞬间变形，车体侧翻，硬生生在队伍前方撑起半面装甲盾。第二发炮弹擦着她的右臂轰来，爆炸的余波让整个机甲剧烈晃动，背部装甲当场凹下去一大块，冷却管爆裂，白雾喷涌。
“哎哟我的壳子！”川音的声音带着四川口音，语气都变了调，“这下要修好久咯！”
风鸢本想升空查看，结果第三发炮弹落点就在她脚边。冲击波把她右翼掀得一偏，飞行姿态立刻失衡，整个人摔在碎石堆上，右翼边缘划出一道深痕。
石山站在最后，岩石武装刚激活一半，就被第四发炮弹的震荡波正面击中。他闷哼一声，蹬蹬蹬连退三步，左臂护甲裂开，嘴角渗出血丝。
“妈的……远程火力？”冯磊趴在地上，耳朵嗡嗡响，眼前发黑。他抬头看去，三座银灰色的移动式电磁炮正从建筑后方缓缓升起，炮口泛着蓝光，明显在充能。
又来了！
第五发炮弹锁定破口右侧，冯磊一个翻滚扑过去，顺手拽倒一名还没反应过来的后勤兵。那人刚落地，刚才站的位置就被炸出一人宽的坑。
“所有人！贴墙移动！”冯磊大喊，“两秒一轮换！别站着不动！”
川音一边扫描一边报数据：“三座炮台，射程覆盖破口扇形区，充能间隔十二秒，下一波攻击还有八秒！建议利用墙体残垣交替掩护！”
“风鸢！”冯磊扭头，“用翼刃在墙上划记号，标安全通道！快！”
风鸢咬牙爬起来，忍着右翼的疼痛，低空掠过几处相对完好的墙体，在上面快速划出三角标记。每划一道，她动作就慢一分，但没停下。
“南侧管道区有遮蔽，往那边走！”她落地时声音已经有点抖。
石山捡起一块断裂的钢板，用尽力气踢向空中。钢板飞到半空，正好挡住一座炮台的视线。电磁炮立刻调整目标，轰的一声把钢板打成废铁，但偏移了原本锁定的掩体位置。
“有效！”冯磊眼睛一亮，“再来一次！干扰它们的锁定！”
他抓起地上一块铁皮，用力甩出去。铁皮在空中翻了几圈，落点不远不近。果然，第六发炮弹转向轰击铁皮，炸出一团火光。
“趁现在！”冯磊挥手，“所有人，按标记路线转移！两秒一轮换，别贪快！”
第一批战士立刻贴着墙根冲出，每两人一组，交替前进。有人刚跑两步，就被飞来的碎石砸中肩膀，踉跄了一下，但还是咬牙跟上。
川音拖着受损的机体，慢慢后撤。她的右臂激光模块完全失灵，只能靠扫描系统持续更新敌情。
“第七发准备，目标左侧掩体！”她话音刚落，炮口蓝光暴涨。
轰！
左侧一堆瓦砾被直接掀飞，两名战士被埋了半截，挣扎着往外爬。
“我来挡！”石山怒吼一声，抡起石锤砸向地面。巨大的撞击力让整片地皮震动，碎石腾空而起，形成短暂烟尘屏障。趁着这一瞬，剩下的战士全数冲过危险区，进入南侧废弃管道区。
冯磊最后一个撤离。他回头看了眼破口，原本三人高的缺口已经被炮击削掉一半，到处是焦黑痕迹。
“川音，还能撑住吗？”
“壳子烂了，心没坏。”川音靠在断墙边，机体轻微颤抖，“扫描不停，我就不停。”
冯磊拍了拍她的驾驶舱外壳，转身蹲在掩体后，打开通讯器：“各组报状态！伤员优先处理！风鸢，你那边怎么样？”
“右翼受损，短时间不能飞。”风鸢靠在管道壁上，用手压着伤口，“但还能投干扰弹。”
“够了。”冯磊点头，“等下一轮炮击前，再扔一颗烟雾弹，争取五秒窗口。”
石山拄着石锤走过来，左臂明显骨折，但他没喊疼：“我断后。你们先走，我砸塌一段墙，拦他们追击。”
“别硬撑。”冯磊盯着他，“你是人，不是石头。”
“岩族战士，骨头比石头硬。”石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七秒后，远处三座电磁炮再次充能，炮口蓝光闪烁。
“来了！”川音提醒。
风鸢抓起一枚干扰烟雾弹，用尽力气扔向破口方向。白烟瞬间扩散，遮住炮台视野。
“就是现在！”冯磊挥手，“所有人，往管道深处撤！石山，跟上！”
石山抡起石锤，狠狠砸向一段承重墙。轰的一声，墙体倾斜，大量碎石落下，彻底堵住了破口南侧通道。
可就在他转身要走时，第八发炮弹突然偏离原有节奏，直奔他所在位置。
轰——！
冲击波将他整个人掀飞，石锤脱手，砸进废墟。他摔在地上，左臂血流不止，却还试图爬起来。
冯磊冲过去一把将他拽进管道：“别逞强！命比任务重要！”
“我……还能……”石山话没说完，就被冯磊直接架住胳膊拖走。
管道内光线昏暗，只有几处破损的应急灯闪着红光。战士们陆续集结，伤员被安置在角落，风鸢用随身工具简单包扎右翼。
冯磊靠在川音旁边，喘着气。他的脸被灰土盖了一层，眼神却一点没松。
“三座炮台，轮流充能，间隔十二秒。”他低声说，“我们最多只有十秒行动窗口。”
“而且它们会学习。”川音补充，“刚才石山砸墙干扰，下次可能直接预判落点。”
“那就别让它们猜到。”冯磊眯眼，“我们不走直线。”
他掏出随身战术板，快速画出几条迂回路线：“从管道区绕到东侧变电站，那里有高压塔，能干扰电磁信号。”
“可那边是死路。”风鸢提醒。
“死路也能变活路。”冯磊冷笑，“只要我们比炮弹快一步。”
石山靠在墙边，手臂还在流血，但眼神亮了起来：“你要……偷炮台？”
“不是偷。”冯磊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灰，“是抢。”
他看向川音：“还能变形吗？”
“壳子烂了，但腿还灵。”川音引擎轻响，“哈弗h6形态，随时待命。”
“好。”冯磊握紧电磁刀，“等下一轮炮击结束，我们反向突进。风鸢负责干扰，石山带人佯攻北侧，我跟川音直插炮台后方。”
“你疯了？”风鸢瞪眼，“那是火力最密集的区域！”
“正因为密集，他们才想不到有人敢往枪口撞。”冯磊咧嘴一笑，“咱们打的就是信息差。”
远处，第九发炮弹轰然落下，炸在管道入口，碎屑飞溅。烟尘中，一根断裂的电缆垂下来，冒着电火花。
冯磊抬手，一把抓住那根带电的电缆。电流窜上手臂，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准备。”他说，“十秒后，我们送他们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