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磊看着地上的机械章鱼，它的触手前端蓝光还在闪烁，和自己眉心的火种印记完全一致。川音喘着粗气靠在墙边，机娘形态的她左臂变形炮管过热冒烟，眼球又掉了半截，挂在电线外面晃荡。
“你这破摩托能不能争点气？”冯磊一边说一边把她的眼球塞回去，“关键时刻掉链子。”
“老娘是能量不稳定又不是故意的！”川音用四川话回嘴，“你晓得不，刚才那一下差点把我核心烧了！”
凯拉从空中落下，翅膀收起时带起一阵风，吹乱了冯磊的头发。她蹲下检查那只带头的机械章鱼，手指划过它头部的纹路。
“这些符号……不是普通程序代码，像是某种古老指令。”她说，“但结构很像火种母机的语言体系。”
冯磊皱眉：“你是说，这玩意儿跟我有关系？”
“不止是有关系。”莉娜走过来，手里拿着刚拆下来的芯片，“它识别的是鸿蒙火种的核心频率，而你的印记就是激活密钥。换句话说——”她抬头看向冯磊，“它是冲你来的，不是敌人派来的。”
艾拉站在门口，战术服沾满机油和血迹：“但现在它们已经动起来了，不管是不是认你为主，总不能让它们继续在地下乱窜吧？第七区下面还有几百人等着我们带出去。”
“我有个办法。”凯拉站起身，“既然它能被印记唤醒，那就让我用翼刃切断所有触手连接，逼它进入休眠状态。只要主控节点暴露，莉娜就能黑进去改写权限。”
“太危险了。”冯磊摇头，“刚才你也看到了，那些触手反应速度极快，一不小心就会被缠住。”
“所以我不是一个人上。”凯拉咧嘴一笑，“你忘了我是空战总指挥？打群架我不怕，怕的是没人配合。”
冯磊沉默两秒，转头看川音：“你能提供实时数据支持吗？”
“只要你不嫌弃我卡顿。”川音启动扫描模式，眼中蓝光一闪，“目前检测到三百七十二个移动单位，集中在b7至c3区域，呈蜂群式分布，正在向核心区靠拢。”
“它们想汇合。”莉娜迅速分析，“一旦融合成大型聚合体，破解难度会翻十倍。”
“那就赶在之前动手。”冯磊拍板，“凯拉主攻，艾拉掩护侧翼，莫娅负责地面压制，其他人守住出口。川音全程监控动向，发现异常立刻预警。”
“得令！”川音比了个手势，然后小声嘀咕，“又是我殿后，命苦哦。”
命令一下，队伍立刻行动。凯拉展开三米银灰羽翼，轻轻一跃便升到半空，能量在翼尖凝聚成锋利刀刃。艾拉拔出腰间短刀，贴着墙壁快速推进。莫娅双臂化为岩石战锤，脚步沉重却无声靠近目标区。
冯磊没有马上跟上，而是盯着手中的黑色芯片。那是从核心章鱼体内取出的，表面刻着和实验室墙壁相同的符号。他指尖轻触，火种印记突然发烫，一股信息流涌入脑海。
画面闪现：深海基地、巨大机械中枢、无数章鱼状机器人列队待命……还有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高台之上，手持权杖，声音低沉。
“契约已成，等待继承者归来。”
信息戛然而止。冯磊猛地回神，额头渗出冷汗。
“怎么了？”川音察觉不对。
“我看到……一些东西。”他说，“这些章鱼不是武器，是守卫。它们的任务是保护某个地方，直到真正的主人出现。”
“那你就是那个主人？”川音眼睛亮了，“那还打个锤子，直接喊‘开门’不就完了？”
“没那么简单。”冯磊握紧芯片，“它们现在处于混乱状态，有人篡改了原始指令。如果不先清除干扰信号，就算我是继承者也会被判定为入侵者。”
这时通讯器响起，是凯拉的声音：“目标出现，六点钟方向，三十米内，开始包围。”
冯磊收起思绪：“行动开始。”
凯拉率先发动突袭，翼刃划破空气，一道弧光斩向最近的一只机械章鱼。触手迅速抬起格挡，金属相撞溅出火花。艾拉趁机从侧面突进，短刀精准刺入关节缝隙，将其瘫痪。
莫娅冲入敌阵，双锤砸地，震波将周围三台掀翻。她大吼一声：“都别愣着，给我压上去！”
战斗全面爆发。机械章鱼群开始反击，数十条触手同时挥舞，如同钢铁森林般密集。凯拉在空中灵活穿梭，每一次俯冲都能斩断一条或两条触手，但新的很快补上。
“它们在学习我的攻击模式！”凯拉急道，“再这样下去我要被包饺子了！”
“收到。”川音立即接入战场网络，“正在计算最优路径，三秒后给你导航提示。”
屏幕上红点飞速移动，蓝线标出安全通道。凯拉按指示转向，避开伏击圈，反手一刀切断偷袭者的神经束。
“漂亮！”冯磊抓住机会，冲向中央控制台。那里有一块圆形接口，形状与芯片吻合。
他正要插入，地面突然震动。所有机械章鱼停止攻击，齐齐转向冯磊所在位置。空气中响起低频嗡鸣，仿佛某种召唤正在启动。
“不好！”莉娜大喊，“它们要合体！必须立刻阻止！”
冯磊咬牙，把芯片狠狠插进接口。火种印记剧烈燃烧，整座大厅亮起蓝色纹路，像是远古电路被重新激活。
机械章鱼的动作迟缓了一瞬。就在这刹那，凯拉抓住时机，全身能量灌注双翼，猛然俯冲而下。
翼刃飞舞，光芒撕裂黑暗。
一条、两条、五条……触手接连断裂，蓝色液体喷洒如雨。最后一只核心章鱼发出尖锐电子音，身体剧烈抽搐，终于倒地不动。
全场安静。
几秒钟后，川音开口：“信号消失了，所有单位断电。”
众人松了口气。凯拉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单膝跪地，翅膀收回，额角全是汗。
“干得不错。”冯磊走过去扶她起来。
“下次……让你上。”她喘着气笑。
莉娜已开始连接系统：“我在尝试恢复原始数据库，如果运气好，能找到这个设施的真实用途。”
艾拉走到冯磊身边：“你刚才插入芯片的时候，整个地底都在震动。你不觉得……太顺利了吗？”
冯磊望向控制台深处：“我也这么觉得。这些章鱼不是来杀我们的，更像是在测试我有没有资格站在这里。”
“那接下来呢？”
“打开门。”他指着前方一道封闭闸门，“门后面，才是真正的起点。”
莉娜突然抬头：“我拿到了一部分数据……这里曾经关押过一个代号‘烛火’的人，但他三年前就被转移了。去向记录被加密，只有最高权限才能查看。”
“烛火……”冯磊喃喃，“地下祭坛、净化协议、影裔钥匙……这一切都是为了等一个人回来。”
“而现在，你来了。”艾拉说。
冯磊没再说话，只是把手放在闸门感应区。火种印记再次发光，门缝中透出幽蓝光芒。
咔哒一声，锁开了。
门缓缓上升，露出里面的通道。冷风扑面而来，带着铁锈和电流的味道。
冯磊迈出第一步。
身后，川音小声嘀咕：“这一看就是陷阱，为啥每次都要往里冲哦……”
凯拉拍拍她肩膀：“因为他是老大，老大就得带头送死。”
艾拉冷笑：“谁说我们要让他一个人进去？”
莫娅抡起战锤：“吵啥，一起上不就完了。”
众人陆续踏入通道。灯光逐节亮起，照亮墙壁上的壁画——
无数机械生物匍匐在地，迎接一位身穿黑甲、眉心有火种印记的男子。
他的脸，和冯磊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