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宅院的后门被撬开一道缝隙,冷风裹着稀薄的血雾灌进来,带着刺鼻的铁锈味。苏清雪按住雷刚的后颈,将最后半张平衡符贴在他胸口的伤口上——雷刚已经陷入深度昏迷,胸口的阴煞之气几乎要侵入心脏,仅靠符纸勉强压制。二柱蜷缩在墙角,浑身抽搐,嘴角淌着黑色涎水,阴煞锁链的毒素已经蔓延到大腿,皮肤发黑变硬,意识模糊。
“必须尽快突围,二柱的毒素撑不了两个时辰。”沈若薇咬着牙,用布条紧紧勒住自己受伤的手臂,试图减缓阴煞侵入,断裂的阳脉石匕首只剩下半截,绿光微弱得随时会熄灭,“我来断后,你带着雷刚和二柱先走,去小西桥。”
苏清雪摇摇头,将雷刚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背起二柱:“要走一起走,你一个人断后就是送死。”她掌心的残魂碎片微微发烫,勉强穿透血雾,感应到小西桥的方向,“血雾在夜间浓度降低,但血符护法的感知会增强,我们沿着溪边走,溪水能暂时隔绝阴煞气息。”
四人刚钻出后门,就听到血符护法的冷笑从身后传来:“想跑?没那么容易!”红色身影疾驰而来,身后跟着三个体型庞大的血煞傀儡——傀儡浑身浴血,布条被血雾浸透,核心处泛着暗红色光芒,比之前的阴煞傀儡强了数倍,手里的血煞刀带着腐蚀性的黑气。
“快走!”苏清雪大喊一声,背着二柱,扶着雷刚,沿着溪边快速奔跑。沈若薇手持半截匕首,转身冲向傀儡,绿光与血煞刀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她被巨大的力量震得后退几步,嘴角溢出鲜血。
血符护法抬手一挥,十几道血符射来,化作阴煞锁链,朝着苏清雪的脚踝缠去。苏清雪侧身躲闪,脚下一滑,摔倒在地,雷刚和二柱从她身上滚落,二柱的身体撞在石头上,发出一声闷哼,抽搐得更厉害了。
“清雪!”沈若薇回头,看到苏清雪被锁链缠住,立刻转身救援,却被一个血煞傀儡缠住,血煞刀劈向她的头顶,她只能用半截匕首勉强格挡,手臂再次被划伤,鲜血喷涌而出。
苏清雪挣扎着想要挣脱锁链,却发现锁链在血雾的滋养下越来越紧,阴煞之气顺着锁链侵入体内,让她头晕眼花。幻觉再次升级,眼前的血雾变成了空难时的火海,林九站在火海中,朝着她伸手:“清雪,过来,我带你走,不用再坚持了。”
“不……”苏清雪咬紧牙关,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我不能放弃!”她猛地运转体内仅剩的阳气,残魂碎片爆发强光,震断了阴煞锁链,扶着雷刚和二柱继续奔跑。
沈若薇趁机摆脱傀儡,冲到苏清雪身边,两人一起搀扶着昏迷的队友,沿着溪边狂奔。血煞傀儡和血符护法紧追不舍,溪边的水流被血雾污染,变成暗红色,散发着阴煞气息,踩在水里,脚底传来刺骨的冰冷,阴煞之气顺着毛孔侵入,让他们的速度越来越慢。
“前面有个山洞!”苏清雪指着前方的山壁,那里有一个狭小的洞口,仅容一人通过,“躲进去!”她先将雷刚和二柱推进山洞,沈若薇断后,用石头挡住洞口,自己才钻进去。
山洞内漆黑一片,弥漫着潮湿的水汽,暂时隔绝了外面的追击。苏清雪打开战术手电,光束照亮了狭小的空间,雷刚躺在地上,气息微弱,二柱的抽搐渐渐停止,但脸色越来越黑,毒素已经蔓延到腹部。沈若薇靠在石壁上,伤口流血不止,阳气耗尽,几乎要晕厥。
“二柱的毒素已经侵入内脏,必须用阳气强行逼出,否则活不过今晚。”沈若薇的声音带着绝望,“但我们的阳气都所剩无几,根本没有能力逼毒。”
苏清雪看着昏迷的队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只能强迫自己冷静:“我来试试,用残魂碎片的能量。”她将掌心贴在二柱的腹部,残魂碎片的淡紫色光芒涌动,试图将毒素逼出。但毒素过于顽固,刚逼出一点,就又反噬回去,苏清雪一口鲜血喷出,脸色苍白如纸。
山洞外传来血符护法的脚步声:“苏清雪,我知道你们在里面,山洞里的阴煞气息会越来越浓,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被阴煞吞噬,与其痛苦死去,不如出来投降。”
苏清雪擦掉嘴角的血,眼神坚定:“我们不会投降。”她知道,这仅仅是第四个阵眼的前奏,小西桥的阵眼守护只会更强,血符护法的追击也不会停止,他们的处境越来越危险,至少需要十章的时间,才有可能触碰到血阵核心,而现在,他们连能不能活过今晚都不确定。
而此时的望海村,村外的山溪边已经围了不少村民,溪水潺潺流淌,原本清澈的溪水变得浑浊,泛着淡淡的黑色,水面上漂浮着一层细小的黑色絮状物,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味。
林九蹲在溪边,指尖触碰水面,冰凉的溪水带着熟悉的阴邪之气,手腕上的阳脉石碎屑微微发烫——这是“泉煞”,阴罗教在山泉源头布置了阴煞装置,污染了溪水,导致溪水变成阴煞之源。山溪是望海村的重要水源,村民们不仅饮用,还用来灌溉菜地,一旦被污染,不仅会让村民中毒,还会影响庄稼生长。
“阿九哥,这溪水怎么变成这样了?”周小雅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个空水桶,脸上满是担忧,“早上我来打水的时候还好好的,刚才王大爷来灌溉菜地,发现溪水浑浊,还说喝了之后头晕眼花,看到黑影在眼前晃。”
不远处,王大爷坐在田埂上,脸色发白,眼神空洞,嘴里不断念叨着:“黑影……好多黑影……”他的老伴正在给他擦拭额头的冷汗,脸上满是焦急。还有几个村民也出现了类似的症状,有的头晕恶心,有的浑身乏力,有的甚至昏迷不醒,被家人抬到了田埂上。
陈大夫蹲在昏迷的村民身边,正在施针,脸色凝重:“和之前的谷煞、鱼煞一样,都是阴邪之气侵入体内,溪水被污染了,不能再饮用和灌溉了。阿九,这次又要麻烦你了,找到污染的源头,净化溪水。”
“我现在就去山泉源头看看,”林九站起身,“山溪的源头在村后的黑风山山腰,阴罗教的人肯定在那里布置了聚煞装置。周叔,你通知村里的村民,暂停饮用和使用山溪的水,已经接触过溪水的人,用艾草灰混合海盐清洗身体,避免阴煞之气进一步侵入;小雅,你跟我一起去山泉源头,带好驱邪粉、艾草灰和阳脉石碎屑,再拿一把砍刀,黑风山的山路不好走,可能需要开路。”
“好!”周老汉立刻转身去通知村民,周小雅从背包里拿出需要的装备,跟着林九,朝着黑风山走去。
黑风山的山路崎岖,杂草丛生,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两人沿着山溪逆流而上,溪水越来越浑浊,黑色絮状物越来越多,腥臭味也越来越浓郁。林九能清晰地感觉到,阴邪之气的源头就在前方的一个山洞里——山溪的源头是一个天然泉眼,位于山洞深处。
“阿九哥,前面就是泉眼山洞了。”周小雅指着前方的山洞,洞口被杂草掩盖,只露出一道狭小的缝隙,阴邪之气正是从里面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林九拨开杂草,走进山洞。山洞内潮湿阴暗,地面布满了青苔,滑溜溜的,泉眼位于山洞中央,泉水从石缝中涌出,却不再是清澈的,而是黑色的,带着大量的黑色絮状物,泉眼旁边,放着一个黑色的金属盒子,上面刻着扭曲的“聚泉符”,正是阴罗教的聚煞装置,黑色絮状物正是从盒子里散发出来的。
“找到了,就是这个盒子在污染泉水。”林九说道,刚要走过去,就听到山洞深处传来“嘶嘶”的声响,几道黑影从黑暗中窜出,正是阴罗教用来守护装置的阴煞蜥蜴——蜥蜴通体黑色,眼睛是血红色的,身上布满了尖刺,散发着阴邪之气,朝着两人扑来。
“小心!”周小雅立刻撒出一把驱邪粉,阴煞蜥蜴被驱邪粉击中,发出“滋滋”的声响,动作迟缓了一些。林九握紧桃木剑,掌心的暖流涌动,淡紫色的平衡能量落在剑身上,朝着蜥蜴劈去。
桃木剑击中蜥蜴的头部,蜥蜴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身体在能量的侵蚀下快速枯萎,变成一堆黑色的粉末。剩下的几只蜥蜴见状,更加狂暴地扑来,林九和周小雅配合默契,一人挥剑,一人撒驱邪粉,很快就将所有蜥蜴消灭。
解决了蜥蜴,林九走到泉眼旁,拿起黑色金属盒子。盒子上的聚泉符泛着黑色光芒,阴邪之气源源不断地从符文中散发出来。就在他准备用平衡能量破解符文时,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清晰的记忆片段——
“林九,聚泉符是阴罗教专门用来污染水源的符印,破解时不能用蛮力,否则会导致阴煞晶爆炸,污染更大范围的水源。要用‘清泉符’配合泉水本身的阳气,先将符印的能量引导到泉眼深处,再用阳脉石粉末净化阴煞晶……”
是清雪的声音!画面中,她蹲在泉眼旁,手里拿着黄符纸,正在绘制清泉符,沈若薇站在一旁,用阳脉石盾挡住周围的阴邪生物,林九则将阳脉石粉末撒在泉眼周围,三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净化了泉水。画面里的泉眼和眼前的泉眼几乎一模一样,连水流的声音都相似。
“小雅,帮我拿黄符纸和朱砂笔,再把阳脉石碎屑碾碎。”林九说道,周小雅立刻照做,将黄符纸和朱砂笔递给他,然后用石头将阳脉石碎屑碾碎,装在一个小布袋里。
林九接过黄符纸和朱砂笔,在山洞的石壁上快速绘制清泉符——符文呈水流状,中间有一个圆形的阳纹,正是记忆片段里的清泉符画法。随着最后一笔落下,清泉符发出淡蓝色的光芒,与泉眼的水流相互呼应。
林九将清泉符贴在黑色金属盒子上,淡蓝色的光芒与聚泉符的黑色光芒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他趁机将碾碎的阳脉石粉末撒在泉眼周围,淡绿色的光芒扩散开来,引导着符印的能量朝着泉眼深处流动。
黑色金属盒子发出“咔嚓”的声响,表面的聚泉符渐渐消退,盒子打开,里面露出一块黑色的晶体,正是阴煞晶,散发着浓郁的阴邪之气。林九将阴煞晶拿出来,掌心的平衡能量涌动,淡紫色的光芒包裹住晶体,晶体在能量的净化下,渐渐变成白色,最后化作粉末,被泉水冲走。
随着阴煞晶被净化,聚泉符被破解,泉眼涌出的泉水渐渐恢复清澈,黑色絮状物消失不见,腥臭味也淡了不少。林九松了口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长时间的能量消耗让他有些疲惫。
“阿九哥,泉水变清了!”周小雅兴奋地说道,蹲在泉眼旁,用手捧起一捧泉水,清澈甘甜,不再有之前的阴邪气息。
林九点点头,和周小雅一起,沿着山溪返回。溪水已经恢复了清澈,潺潺流淌,阳光洒在水面上,泛着粼粼波光。田埂上的村民们看到他们回来,纷纷围上来:“阿九,怎么样?溪水净化好了吗?”
“好了,泉水已经恢复正常了,”林九说道,“大家可以放心使用了,但之前接触过污染溪水的人,还是要按照陈大夫说的,用艾草灰混合海盐清洗身体,确保没有残留的阴邪之气。”
村民们松了口气,纷纷道谢,然后拿起水桶,重新去溪边打水,田埂上再次响起了灌溉的水声和村民们的谈笑声。王大爷也恢复了清醒,在老伴的搀扶下,开始灌溉自己的菜地。
林九和周小雅站在溪边,看着村民们恢复正常的生产生活,脸上露出了笑容。周小雅手里拿着一朵刚从溪边摘的野花,递给林九:“阿九哥,你看这花多好看,送给你。”
林九接过野花,花瓣上还带着溪水的露珠,清新淡雅。他心里满是踏实感,阴罗教的人虽然步步紧逼,但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守护好望海村的平静。
两人沿着山路返回村里,路上,周小雅好奇地问道:“阿九哥,你刚才破解聚泉符的时候,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我看你动作很熟练,像是早就知道该怎么做一样。”
林九点点头:“想起了一些片段,和以前的队友一起处理类似的泉煞,她们教我如何绘制清泉符,如何净化阴煞晶。”他心里思念着清雪和若薇,不知道她们现在在哪里,是否安全。
回到村里,已经是傍晚时分,周老汉已经在家做好了晚饭,饭菜的香气飘来,混合着溪边的清新气息。三人围坐在一起,吃着晚饭,聊着山泉源头的事情,气氛温馨而宁静。
“阿九,阴罗教的人越来越过分了,竟然污染我们的饮用水,”周老汉喝了一口米酒,“以后我们去山泉源头,也要多留意,最好安排人轮流看守,防止他们再次做手脚。”
林九点点头:“嗯,我明天就和村长说,安排村民轮流看守山泉源头和村里的其他重要设施,确保不再出现类似的事情。”
而此时的青岩古镇山洞里,苏清雪已经用残魂碎片的能量,勉强将二柱的毒素逼出了一部分,二柱的脸色稍微恢复了一些,但依旧虚弱。沈若薇靠在石壁上,伤口已经用布条包扎好,却依旧流血不止。雷刚还在昏迷,气息微弱。
山洞外的血符护法已经离开了,但苏清雪知道,他肯定在小西桥附近守着,等着他们自投罗网。“我们休息两个时辰,凌晨出发去小西桥,”苏清雪说道,“凌晨血雾最淡,阴煞生物的活动也减少,是突围的最佳时机。”
沈若薇点点头,闭上眼睛,开始恢复体力。山洞内一片寂静,只有队友们的呼吸声和外面的风声。苏清雪看着昏迷的雷刚和虚弱的二柱,心里满是沉重——这仅仅是第四个阵眼,后面还有三个,每一个的守护都只会更强,他们的体力和装备已经到了极限,接下来的路,只会更加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