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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未落,丰川清告的意识空间里,瞬间拉响了最高等级的红色警报!

【清告(在意识空间里惊怒地咆哮):艹!绘名你又在说什么?!你tm别乱说话啊!】

但已经晚了。

晓山绘名像是没接收到他的指令,或者说,她那新生的人格,还无法完全理解“撒谎”与“只说一半真话”的区别。她只是被丰川清告意识操控住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仿佛对自己说出的话也感到了困惑。

“哎?!”

长崎素世闻言,感觉自己的大脑被一颗炸弹轰中了,嗡嗡作响。她手里的红茶杯剧烈地一晃,茶水洒出,烫到了她的手,她却毫无知觉。

情妇?!干女儿?!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绘名姐……你……”

晓山绘名看着素世那震惊的表情,更加困惑了,她试图解释自己的逻辑冲突:“他非得说我是干女儿,可我明明初始设定……就是情妇啊……”

“绘名姐!那、那你们……是不是……那种?”素世的心脏狂跳不止,一个无比大胆的、属于桃色成年人世界的猜测,在她脑海中形成。

“哪种?”绘名不解地眨了眨眼,眼中是纯粹的、新生儿般的无辜。

“就是……就是那种……类似于恋、恋人之间的……关系?”素世红着脸,感觉自己像在说最禁忌的台词。

“当然不是!”

一声高亢、激烈、充满了急切的否认,从“晓山绘名”的口中爆出。

丰川清告在发现事态有彻底失控风险的瞬间,强行接管了一部分身体的控制权,用最坚决的语气否认,试图进行危机公关。

这声突如其来的大喊,吓了素世一跳。

“晓山绘名”也像是被自己吓到了,立刻低下头,小声地、带着哭腔道歉:“抱歉……”

见状,丰川清告迅速冷静了一下,他双核的脑子的另一端在飞速运转,在短短几秒内,他便想出了一套足以颠倒黑白、化腐朽为神奇的补救方案。

他立刻将这段“剧本”强行灌输给了绘名。

【清告:绘名,照我说的这样......阿巴阿巴.......】

“绘名姐.......?”素世试图找到更合适的切入点。

晓山绘名的人格在接收到丰川清告这套完整的、逻辑自洽的“悲情故事”后,立刻进入了角色。她抬起头,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用一种哽咽的、令人心碎的语气,颠三倒四地解释道:

“啊,素世,你别误会……没有什么的。我的意思是,刚刚那些……全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不该有的想法……义父他……他好像自从妻子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过新的对象了。”

“他对我很好,像亲生女儿一样……是我自己……是我自己不知足,才会有那种……那种不该有的妄想……他、他是完全不同意的……”

这番越描越黑的解释,却在素世的脑中,勾勒出了一幅无比清晰、也无比动人的悲情画卷:

一位神秘美丽的少女,被她所爱慕的、深情的义父收养。她深深地爱着他,甚至认为自己是为他而存在的“情妇”。然而,那位依旧沉浸在丧妻之痛中的、高洁的义父,却始终坚守着道德的底线,只肯承认她是自己的“干女儿”。

这是一个关于“禁忌之恋”与“无望之爱”的、最催人泪下的故事。

素世感觉自己那颗属于“妈妈”的心,瞬间被同情与怜惜填满了

她感觉自己,窥探到了这位神秘学姐身上,最深、最痛苦的秘密......真是......太......

“所以……”素世小心翼翼地挪到绘名身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用一种充满了同情与母性的语气,试探性地问道:

“那绘名姐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

“我……”晓山绘名轻声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迷茫,“我……我也不太确定那是不是‘爱’。我只是……就是感觉,只有在义父身边,这个吵闹、冰冷的世界,才会变得安静下来。那是一种……能让我安稳睡着的……安全感。”

“安全感……”

“我懂。”

素世脱口而出。这两个字,她说得无比肯定,也无比苦涩。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懂。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在拼命地寻找着那份虚无缥缈的“安全感”呢?

她努力维持着吹奏部的“粘合剂”形象,是希望那个小圈子能成为自己安稳的归宿;她现在费尽心机想要维护crychic的团结,是执着于这里能让她感到被需要的、安全的时光。

而现在,她对眼前这位神秘的学姐产生依赖,不也正是因为,从她身上感受到了那种能够看透一切、包容一切、让她可以卸下所有防备的、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安心吗?

说实话,她刚才都有点想要像瓦学妹那样,不管不顾地、直接抱着晓山绘名的胳膊,喊她一声“妈妈”了。这个念头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她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将它死死地按在心底。

晓山绘名闻言,缓缓抬起头,那片单片眼镜后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一切,温和地落在素世的身上。她没有追问,只是用一种带着理解与怜惜的语气,轻声反问: “是吗?长崎同学……在我看来,你一直表现都是那么可靠、能干,像太阳一样,能把所有人都照顾得很好。”

“后来…我发现你其实像是月亮,反射着太阳的光,那你也会有觉得…世界很吵闹的时候吗?”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精心维持的、面具,再一次出现了裂痕。她挤出一个标准得近乎僵硬的微笑,想要像往常一样否认:“没、没有那回事!我只是……只是觉得绘名姐说得很有道理而已。”

“是吗?”晓山绘名轻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没有嘲讽,只有了然,“可是,你的眼睛不会说谎。”

她坐在沙发上移动靠近,稍微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声音放得更轻,仿佛一个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的秘密: “一直努力地去温暖别人,一定很累吧?”

素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总是要先去考虑别人的感受,费尽心思地去维系着一切,努力地让自己成为对所有人都‘不可或缺’的存在……”绘名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枚精准的针,扎在素世内心最柔软、也最脆弱的地方。

“偶尔,也想找个地方,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安安稳稳地待着,对吗?”

理智,终究战胜了那份汹涌的、几乎要将长崎素世淹没的孺慕之情。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选择了一个更委婉、也更安全的表达方式。她抬起头,用一种混合着憧憬、羞怯与真诚的、无比复杂的眼神,看着晓山绘名。

“其实……”她低声说道,“我也会……也会很想有一个,像绘名姐这样的……妈妈……不,是姐姐。”

嗯?

丰川清告在意识空间里,瞬间警觉起来。他的大脑如同一台超级计算机,立刻调出了关于长崎素世的所有资料,并与他前世在动漫里获得的“剧本”进行比对。

我一直以为,素世作为离异单亲妈妈家庭的孩子,应该极度缺爱和安全感,渴望的是一个能替代父亲角色的、强大的、可以依靠的对象。

但现在看来……

长崎素世缺的,竟然是母爱?

【绘名:义父,您分析一下?】

【清告:呵呵,我看那长崎妃玖女士,作为森下地产的高管,在家庭中长期扮演着‘供养者’与‘决策者’的角色,这在传统家庭结构中,更偏向于父亲的职能。】

【因此,素世小姐在情感上,确实更有可能缺失母亲所代表的‘无条件的、温柔的、日常的陪伴与关怀’。】

晓山绘名脸上露出的那份恰到好处的惊讶,很快就变成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带着一丝同病相怜的温柔。她伸出手,轻轻地、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般,握住了素世放在沙发上的手。

“好啊。”她的声音轻柔得像一阵和煦的春风,“我也……一直很想要一个妹妹。义父他虽然有一个女儿,但我和她并不亲近,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以后,如果没有别人的话,你就叫我‘绘名姐’,或者……直接叫我‘姐姐’,好吗?素世酱。”

她继续刻意省略了姓氏,用最亲昵的称呼,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真的……可以吗?”素世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喜悦的光芒。

“当然。”绘名微笑着,肯定地点了点头。

在得到许可的瞬间,素世心中那道强行压抑着情感的堤坝,彻底决堤了。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身体一软,便自然而然地、像一只在暴风雨中找到了温暖壁炉的幼猫,将头枕在了晓山绘名的大腿上。

晓山绘名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清告(在意识空间里倒吸一口凉气):……卧槽,这展开我没预料到。绘名,稳住,别露馅!保持安抚姿态!】

【绘名:义父,我有哪里没稳住过吗?】

所以下一秒,“晓山绘名”的动作便恢复了自然。一只手轻柔地、带着安抚的意味,开始缓缓地、有节奏地摩挲着素世那头漂亮的、咖啡色的长发。

素世闭上了眼睛。她能闻到晓山绘名绘名身上那股好闻的、如同雨后青草般的清爽香气,能感受到从她腿上传来的、令人安心的体温,更能感受到头顶那只手传来的、一下又一下的、温柔的抚摸。

自从父母离婚后,已经……已经有多少年,没有感受过这种被人无条件宠爱着的感觉了?

一直以来,都是她在扮演着“母亲”的角色,照顾着那个同样孤独的、自己的母亲。而现在,她终于可以,只是当一个被宠爱着的、什么都不用想的……“孩子”。

这份迟来的、却又无比强烈的安心感,让她舒服得几乎要融化在这片温暖之中,眼角,也不知不觉地,再次湿润了。她甚至无意识地,将脸颊在绘名姐的腿上轻轻蹭了蹭,发出一声满足的、小猫般的喟叹。

丰川清告的意识则在暗自庆幸。首先,得亏自己现在的道具【变形眼镜】是能对于身体进行完全的、由内而外的拟态,不然下半身还留着某些男性特征的话,现在这个姿势,恐怕就得“插座”变“硬座”了,难保自己和素世这样亲密的身体接触,不起什么尴尬的反应。而且现在气味也是.......咳咳......不再有这方面的破绽了。

另外就是……素世这丫头的小手也不太老实啊。

虽然没有控制身体,但丰川清告依然共享感官,素世那只没有被握住的手,正无意识地、带着一丝依恋地,轻轻搭在了“绘名”的大腿上,手指还在轻轻地画着圈。

【清告:嘶,绘名,把她另一只手也控制住,别让她乱动。】

【绘名:义父,了解。】

下一刻,正在为素世梳理长发的晓山绘名,用她那空着的另一只手,温柔而又自然地,覆盖在了素世那只正在“不老实”的手上,然后顺势与她十指相扣。这个动作既亲昵,又巧妙地限制了对方的行动。

这丫头……莫非真是……铝铜?

丰川清告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属于前世的、带着一丝荒诞与分析意味的念头。他感觉到素世那只被他(经由绘名之手)握住的手,还在无意识地用指尖在他的手心轻轻地挠着。

他一边享受着这份奇妙的、扮演“可靠大姐姐”的体验,一边在意识空间里,继续思考着如何处理着来自汉东商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脏活”。

时间就这样流淌着,二人(三人?)都有了一丝惬意。

就在这时,丰川清告那高达9点的【感知】和10点的【体质】,如同最精密的军用雷达,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来自外界的异常!

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综合的感知——是专属电梯从底层开始高速攀升时,引起的空气压强的微妙变化;是走廊远处,一双昂贵的manolo blahnik高跟鞋鞋跟,敲击在大理石地面上,所发出的、独一无二的清脆频率。

这个频率,丰川清告昨日就记下来了,还非常有规律。

【清告(在意识空间里,语气瞬间变得急促):绘名,一级警报!目标人物‘长崎妃玖’正在高速接近,预计六十秒后到达门口。你要先安抚目标长崎素世的情绪,然后准备迅速撤离!我将在你道别之后,完全接管身体,启动传送。】

他立刻将讯息传达给了正在控制身体的晓山绘名。

【绘名(扶了扶单片眼镜):指令接收,义父。】

正在轻柔抚摸着素世头发的晓山绘名,动作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她低下头,用一种看似随意的、聊家常的语气问道:

“素世,这公寓第45层,目前是不是就住了你们一家?”

“嗯……是呀,怎么了,绘名……姐姐?”素世正沉浸在那份温暖的幸福感中,声音慵懒而陶醉,她甚至已经完全习惯了这个无比亲昵的称呼。

晓山绘名的脸上,露出一个无奈而又宠溺的微笑,她轻轻拍了拍素世的头,用一种平静的、陈述事实的语气说道:

“那,应该是你妈妈要回来了。”

“什么?!”

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素世整个人“蹭”地一下,从绘名的腿上弹了起来!她脸上所有的慵懒、惬意和幸福感,都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孩子被发现藏着的零食的时候无法掩饰的惊慌失措!

她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微乱的裙摆和头发,那副模样,像一只被突然闯入领地的猫,瞬间炸了毛。

这不是你家吗.......为啥感觉我像是来........丰川清告吐槽。

“我……我去门口接待妈妈!”素世慌乱地说道,转身就要朝玄关跑去,“绘名姐你、你先在这里坐着……奇怪,妈妈明明发消息说今晚有应酬,不回来的啊……”

她银牙轻咬,脸上满是懊恼。她刚刚……她刚刚甚至都在盘算着,用什么样的理由,才能顺理成章地让绘名姐姐在自己家里留宿一晚了。她还有一些好看的东西要跟绘名姐分享呢。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一只手突然从身后伸出,精准而又有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绘名姐?”

素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巨大力道,重新拉了回来。她一声惊呼,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在了柔软的沙发上。下一秒,晓山绘名已经欺身而上,将她压在了自己身下。

整个世界,瞬间天旋地转。

素世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只能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绘名学姐那张俊美的脸。她能清晰地看到对方那枚古典单片眼镜下,深邃如星空的眼眸,能感受到对方那温热的、带着一丝清爽香气的呼吸,轻轻地打在自己的脸上。

“这......”

紧接着,一根柔软而又带着一丝凉意的手指,轻轻地、却又无比坚决地,堵住了她的嘴唇。

“嘘——”

晓山绘名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在素世的耳边响起。

“素世,不用告诉你妈妈我来过。”她脸上带着一丝恶作剧般的、神秘的微笑,“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哦。”

就在这时,压在她身上的晓山绘名,突然轻巧地站起身来。她的身体,在站起的过程中,身体像是失去重心那样晃了晃,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果说刚才的“绘名”是温柔、神秘、带着一丝忧郁的月亮;那么此刻的“她”,则变得挺拔、从容、充满了绝对的自信与掌控力,如同一位即将走上战场的将军。

那是丰川清告的意识,在道别之后,完全接管了身体。

他有些复杂地看了眼还瘫在沙发上、满脸通红、大脑尚未重启的素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混合着歉意与胜利者姿态的微笑。

然后,在长崎素世同学那逐渐变得惊恐的目光中,他从容不迫地,走到了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解锁,然后推开了一条足够一人通过的缝隙。

四十五层高空的夜风,瞬间如同野兽般呼啸而入,猛烈地灌进这间温暖而又寂静的屋子,吹动了他的发梢和衣角,也吹乱了素世的心。

“绘名……姐?”素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从沙发上撑起身子,惊呼道,“你要做什么?!那里是外面!”

丰川清告回头,对她露出了最后一个、仿佛在说“安心”的笑容。他的声音,被风裹挟着,清晰地传入素世的耳中:

“那么素世,下次见。”

然后,就那么轻描淡写地、如同走下自家台阶般,一步,踏入了窗外那片深不见底的、由无数灯火构成的璀璨夜空。

“不——绘名姐!”

素世发出了一声此生最为尖锐的、撕心裂肺的爆鸣。她连滚带爬地冲到窗户前,双手死死地按在冰冷的玻璃上,向下望去。然而,视野里只有地面上如同蚁群般缓慢移动的车流,和城市无尽的黑暗。

那道身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被夜色彻底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幻觉?

我疯了吗?还是说……绘名姐她……

恐惧、震惊、难以置信……无数种情绪如同海啸,蛮横地摧毁了她的理智。素世双腿一软,瘫坐在窗边,右手搭在左肩上,浑身不可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嘟嘟——”

就在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传来一声清脆的消息提示音。

她像是被这道声音惊醒的溺水者,用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慌乱地掏出手机,解锁屏幕。

屏幕上,是一个她刚刚才亲手修改过的、无比亲昵的备注名。

发信人:【素世的绘名姐姐(爱心)】

信息内容:【我安全落地了,勿念。今晚很开心。晚安,我的好妹妹,素世。】

看着这条仿佛从另一个世界发来的、带着心形符号的、内容却无比日常的信息,长崎素世的大脑仍旧混乱。

“咔哒。”

就在此时,玄关处,停住了脚步声,紧接着传来了寻找钥匙以及钥匙瞄准插入锁孔并转动的声音。

是妈妈!

这个念头,如同一剂强心针,瞬间注入了素世那几乎要涣散的意识!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始进行“危机处理”。

她冲到茶几前,将那两套属于她和“绘名姐”的、还带着余温的骨瓷茶杯和茶托,闪电般地收进厨房的水槽里。她又跑到玄关,将那堆绘名姐带来的、贵得吓人的礼物,一股脑地塞进了最下层的鞋柜深处。

最后,她冲到镜子前,用力地拍打着自己那张因为恐惧而煞白的脸,努力挤出一个和平时一模一样的、温婉的笑容。

当大门被推开时,她已经像往常一样,恭敬地站在玄关,准备迎接母亲的归来。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哦嘎桑(母亲大人)。”

长崎妃玖走了进来。她脱下那双价格不菲的高跟鞋,将名牌手包随意地甩在柜子上,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浓烈的、属于女强人的疲惫与干练。她甚至没来得及换鞋,就径直走进客厅,一下子扑倒在柔软的沙发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

“累死我了……这几天,为了丰川家那块地的用途变更审批,连着开了三天夜会……那帮老头子,一个比一个难缠。”

“母亲大人,欢迎回来。您辛苦了。”素世立刻进入了“女儿”兼“保姆”的角色,她为母亲倒上一杯温水,柔声问道,“需要我为您放洗澡水吗?或者,还想吃点什么,我都可以去做。”

“啊,不用了,素世……”妃玖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然后朝女儿张开双臂,像个孩子一样撒娇道,“让妈妈靠一下,充会儿电。”

素世顺从地坐到她身边,任由母亲将头枕在自己的肩膀上。

“话说,素世,”妃玖闭着眼,像是随口一提,“刚刚我在门口,好像听到你在和人聊天?声音还挺大的。是家里来了客人吗?”

素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没、没有啊。”她强迫自己用最平静的夹子语音回答,“我一直在客厅看音乐节目,等您回来呢。或许……是电视里的声音吧?妈妈您太累了。”

“是吗……”妃玖喃喃道,“那可能是我太累了,听错了。”

素世暗自松了一口气,但她母亲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刚刚放下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

“说起来,丰川家……就是那个请了森美奈美做代言的丰川集团,素世你也知道吧?”

森美奈美……那不是,若叶睦,睦兹咪酱的妈妈吗?丰川集团,祥子的家里?

“嗯,知道一点……”

“他们家最近可真是不太平。不过,那个新上位的管事人,倒真是个厉害角色。”妃玖的语气里,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女性的欣赏与八卦。

“对方那个管事的赘婿,可是个大帅哥哦,超有型的。对了,你和他女儿好像还在一起组乐队吗最近?”

“啊,是的........”

素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母亲靠着。她的脑海里,却在思考着。

英俊的……赘婿?

祥子的那个……听说为爱所困的、丧妻的、深情的……父亲?

那个,让妈妈连续加班,审批土地的……丰川家的人?

妈妈怎么知道我跟祥子组乐队了?

.......

宛若一幅油彩画一般,丰川清告的身影,他的脚,已经踏在了新宿区某个不起眼的、充满了岁月痕迹的二层阁楼那嘎吱作响的旧木地板上。

这里,是他以“S社”的名义,提供给佑天寺若麦的临时住所。当然,在前天他化身晓山绘名与若麦见面时,就已经用“义父有重要的私人物品要存放”为由,嘱咐过她不要进入这间和室。所以,这里依旧保持着他上次离开时的模样。

哪怕不刻意动用那高达9点的【感知】和10点的【体质】,丰川清告也能清晰地听到,从隔壁房间传来的、如同战鼓般密集而又带着一丝烦躁的架子鼓声。

在练习吗……很有活力,但节奏不稳,充满了迷茫和……不甘。

丰川清告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喜欢这种挣扎的感觉,那意味着他的“投资”,正在发酵。他摘下单片眼镜,用手机确认拟态解除后,并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他的动作轻盈得如同一只在夜色中漫步的黑豹,悄无声息地从窗户翻身下楼。

颅内。

他那属于“张清告”的、充满了吐槽欲望的意识,正在与新生的“晓山绘名”人格进行着一场奇怪的“业务复盘”。

【清告:绘名,我必须得问问。你刚刚在长崎素世家里那些……安抚她的动作,比如摸头、十指相扣,还有最后那个枕大腿……都是从哪里学来的?我的之前......可没有这种应对女孩子的预案。】

【绘名:义父,所有的行为模式,都源于您赋予我的基础设定,以及我对您日常行为的深度学习和模仿。】

【清告:我?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些了?!】

【绘名:您在安抚若叶睦小姐时,会为她弹奏吉他;您在与祥子小姐交谈时,眼神会不自觉地变得温柔。我只是将这些行为模式,进行了解析、优化,并应用在了我认为最适合的场景里,以达成您‘获取信任’的最终指令。这……有什么问题吗?】

【绘名:这都是前几天跟义父您教给我的啊。】

【清告:我.......那为啥你这么会?我要有这水平我前世就不会单这么多年。】

【绘名:我会什么?义父您说的是我的交流技巧吗?】

【清告:……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会那么……熟练?那不像是对我的模拟,更像是……本能。】

丰川清告再次对自己精神分裂出的这个人格,产生了一丝无法掌控的忌惮。

晓山绘名沉默了片刻,然后用一种更加轻柔的、几乎像是叹息的语调回答:

【因为……当您在思考着如何‘掌控’全局的时候,我能‘感受’到她的孤独。我只是……做了那个时候,‘我们’内心深处,最想做的事情而已。义父,您不也觉得,她的头发,很柔软吗?】

这句反问,让丰川清告瞬间语塞。他感觉自己像一个正在审问犯人的警探,却被犯人反过来剖析了自己的内心,继而产生动摇。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决定暂时中止这场没有意义的、与自己和自己的对话。

他一边拿出属于丰川清告的手机吩咐一些事情,一边走到出租屋有些生锈的大门前,抬起手,有节奏地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那充满穿透力的、宣泄着不甘的鼓声,戛然而止。

整个老旧的阁楼,渐渐又陷入了那种令人耳鸣的、极度的寂静之中。空气里,只剩下刚刚那阵狂风暴雨般的鼓点所留下的、躁动不安的回响。

门后,传来一阵轻微的、椅子被挪动的摩擦声,以及杂乱的、有些慌张的脚步声。

“谁、谁啊?!”

一个带着浓重警惕与一丝少女特有倔强而带熊本口音的声音,从门板后传来。声音的主人,显然对于深夜的这位不速之客,充满了戒备。

丰川清告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外,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已经穿透了这扇薄薄的、已经贴着廉价乐队海报的木门,看到了门后那个刚刚停止了宣泄、正一脸警惕地握着鼓槌的紫发少女。

他甚至能“闻”到从门缝里飘出的、那股混合着少女汗水、决心与一丝迷茫的、滚烫的气息。

他清了清嗓子,没有选择用“赞助人”这个词,那太疏远,也太傲慢。他要的,不是敬畏,而是更深层次的东西。他用一种沉稳的、带着不容置疑的上位者气息的、充满磁性的男性声音,缓缓开口:

“是我,佑天寺小姐。”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让这几个字有足够的时间,在门后那颗不安的心里发酵。然后,他才不紧不慢地,报上了自己的真名:

“丰川清告。”

门后的脚步声,瞬间消失了。

死一般的沉寂,持续了大概十秒钟。丰川清告能清晰地“听”到,门后那颗年轻心脏的搏动,是如何从警惕的、快速的鼓点,在听到他名字的瞬间,骤然漏跳一拍,然后变得更加剧烈、更加混乱。

终于,是锁链被取下的、哗啦作响的声音,以及门锁被小心翼翼转开的、清脆的“咔哒”声。

门,被缓缓地、试探性地拉开了一条缝。

一张汗津津的、带着剧烈运动后的潮红、却依旧有些魅惑力的脸,从门缝后露了出来。佑天寺若麦那双如同紫水晶般、充满了熊本乡下的野性与不羁的眼睛,正透过门缝,警惕地、自上而下地,打量着门外这个高大、英俊、气场强大到让这破旧走廊都仿佛变得不真实的男人。

当她的目光,与丰川清告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深不见底的眼眸对上的瞬间,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藏在身后的那根鼓槌。

“丰川先生,您......您来做什么?”

奇怪……这个丰川先生,今天……怎么那么帅?

若麦的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个极其不合时宜的念头。

眼前这个男人,和前几天在小巷里遇到的那个、虽然出手不凡但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的“大叔”,感觉完全不一样。此刻的他,如同刚刚从鞘中拔出的小日子名刀,锋芒内敛,却带着一种足以让任何猎物都心生寒意的压迫感。

丰川清告的脸上,露出一个堪称温和、却又带着绝对掌控感的微笑。

“怎么,我脸上长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他微微歪了歪头,用一种轻松的、调侃的语气问道,“还是说,佑天寺小姐的待客之道,就是让你的房东,一直站在门外喝西北风呢?”

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 丰川清告见少女那明显呆住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体质和魅力双双达到人类极限之后,这被动光环的杀伤力,好像有点超纲了。

“喂喂喂,回魂儿了,佑天寺同学。”丰川清告出言提醒。

“佑天寺同学?”

佑天寺若麦还在发呆。

【绘名:义父,客观来讲,您现在的外貌,确实对于异性乃至同性都具有极强的吸引力。但是,有一说一,我还是觉得您在意识空间里的样子,更帅一些。】

脑内传来晓山绘名的声音。

【清告:嗯?你一个我的精神分裂体,觉得我帅,这确定不算是自恋的最高形式?】

【绘名:根据我的逻辑情感分析,这应该属于‘自我肯定’的范畴。】

【清告:……话说回来,绘名,在你的视角里,我的‘意识体’,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听完绘名那主观而又详细的描述后,丰川清告有点懵逼。他感觉绘名描述的那个形象,大体上和他前世的样貌相似,但细节上,却又充满了仿佛克苏鲁神话里才会出现的、难以名状的“四不像”特征,比如什么“闪烁着桃花星云的眼眸”和“由光芒构成的第三只手臂”,还有跟“湿婆”类似的某个部位……woc,超级多首怪物!

合着我在自己分裂出的人格眼里,还是个异形?

“啊!丰川先生!非常抱歉!请、请进!”

佑天寺若麦这才从丰川清告的外形上,如梦初醒,被他那玩味的眼神和话语惊得脸颊微红,连忙将门完全打开,有些慌乱地侧过身,为他让开了通道。

肤浅......丰川清告暗中撇了撇嘴,这肉体的吸引千篇一律,他这多首的灵魂买一赠一,感觉现在还没几个人懂得欣赏,他一边腹诽,一边走进出租屋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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