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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松灯的心跳漏了一拍,猛地摇头:“我……我不认识他。”

女酒保眯起眼睛:“哦?这样啊。”

她瞥了眼门口那个瘸腿身影,“我最讨厌这种阴魂不散的卢瑟痴汉,看着就晦气。”

女酒保随意地朝门口方向打了个手势。

霓虹灯下的阴影中,两个穿着黑色紧身t恤、肌肉虬结的壮汉无声地出现,一左一右地逼近流浪汉,用压迫性的姿态示意他离开。

令灯意外的是,那瘸子没有任何反抗,只是迟钝地转过身,拖着那条瘸腿,缓慢而笨拙地消失在了向上的楼梯口。

走……走了…….?

高松灯暗自松了口气。

“好了,碍眼的家伙离开了。”女酒保拍拍手,脸上又恢复了那种营业式的甜笑,“跟我来吧,灰毛小可爱。”

她示意高松灯跟上,转身走向那扇将酒吧前后区域彻底隔绝开的猩红色帘幕。

撩开帘幕的瞬间,一股更浓烈的、混合着化妆品、烟草和某种金属锈蚀的气味扑面而来。

后面是一条狭窄、灯光更加昏暗的走廊,墙壁上贴满了各种过期的演出海报和涂鸦,地上散落着空烟盒和断掉的琴弦。

一边走着,女酒保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阮氏梅(Nguy?n th? mai),从越南海防市来的,叫我阿阮就好。”

她的日语流畅得几乎听不出口音,只有某些细微的语调转折,隐约透露出异乡人的痕迹。

高松灯有些惊讶,下意识地小声回应:“阮……阮小姐的日语说得……真不错。”

走在前面的阮氏梅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在这里讨生活,舌头不灵光点可不行,要么学会说,要么就被吃掉。很简单的选择题,不是吗?”

“语言、看人脸色、调酒、打架……还有,怎么在那些满脑子精虫的男人身边,把自己卖得值钱一些而不得病。”

“病?”

阿阮不再多言,领着她走到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门上贴着一张早已褪色的乐队海报,海报上的少女们笑得阳光灿烂,与这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高松灯认得这好像是花咲川的一个前辈乐队。

“乐奈就在里面。”阿阮的声音压得更低:“不过我得提醒你,现在的要乐奈,可能已经不是你记忆里那个‘朋友’了。RING事件之后,从‘城里’掉下来的凤凰,没几个还能保持原来的模样。”

她没有再给高松灯反悔的时间,直接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没有想象中的喧闹或堕落。

房间狭小,几乎被各式各样的吉他、效果器和不知名的杂物填满,只留下一条勉强供人侧身通行的缝隙。

空气凝滞而沉重,混杂着劣质烟草的辛辣速食拉面的油脂味,以及金属部件氧化后带着血腥气的锈蚀感。

房间正中央,唯一的光源来自一盏悬吊着的孤灯,勉强照亮了坐在一只破了皮的老旧marshall音箱上的少女。

她拥有一头即使在如此污浊环境中也白得耀眼的短发,发丝如同初雪般散落在额前。

最令人心悸的是她那双眼睛——左眼是清澈如北欧冰湖的湛蓝,右眼则是炽烈如熔融琥珀的金黄,这罕见的阴阳瞳色此刻却黯淡无光。

她只是深深地低着头,怀里紧紧抱着一把琴身布满磕碰伤痕的Fender Stratocaster电吉他,正用一块已经看不出原色的脏布擦拭着那六根早已锃亮无比的琴弦。

这是……乐奈?当初绘名姐带在身边的那个无忧无虑的猫猫?

高松灯的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沉闷的痛楚,物是人非的感慨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灯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摩擦着,好半天终于挤出一个破碎而颤抖的音节:

“……乐奈酱?”

擦拭的动作,戛然而止。

那白发的少女抬起了头。

她的脸依旧是记忆中那副精雕细琢的、带着几分猫般慵懒与野性的精致模样。

高松灯望着这双既熟悉又陌生的眼睛,一股混杂着心痛与恍然的情绪让她不由自主地喃喃说道:

“你还是……那么漂亮。”

要乐奈的嘴角牵起一个近乎虚无的弧度,她从喉咙深处发出气音般的:“フフ……”(FuFu…)

“有趣的女人……”

……

在随后断断续续、时而陷入漫长沉默的电波交谈中,以及从倚在门框上抽烟的阿阮那里得到的补充信息里,高松灯逐渐拼凑出了要乐奈的遭遇。

猫猫的处境,在某种程度上与她同病相怜。

RING事件过后,巨大的政治风暴席卷了一切。天蝗驾崩,小日子内阁首相辞职,都筑诗船这位Livehouse RING的老板娘,因当初拒绝了来自华国方面的撤退邀请,即便背后有弦卷财团这棵大树,最终还是未能逃脱被日美双方机关带走进行“彻底审查”的命运。

这场风波也牵连了live house ciRcLE,使其经历了一段相当动荡的时期。

然而,权力的游戏往往充满讽刺。在弦卷财团的强势运作与资源倾斜下,ciRcLE非但没有倒下,反而趁机大肆扩张,最终全面取代了原RING在涩谷乃至东京大少女时代音乐界的龙头地位,成为了新的巨无霸。

“虽说都筑老板和弦卷家那位大小姐私交不错,”

阿阮吐着烟圈:“但这次弦卷家可是实打实损失了他们的什么东西(钢铁侠),面子丢大了,总得有人出来负责,给各方面一个交代。所以,都筑老板还是得进去蹲一阵子。”

都筑诗船似乎早已预见到风暴的来临。

在被华国方面找上门之后,或者是当初乐奈被绑架之后回归,她便暗中留了后手,通过关系委托了dub mUSIc ExpERImENt的老板,为可能之后会无人照料、即将无家可归的要乐奈在响町这个鱼龙混杂之地,寻了一个暂时的安身之所——这家名为“月下狂想曲”(ルナティック?ラプソディ)的地下酒吧,正是那位老板名下的诸多产业之一。

你问乐奈的父母?自是也被带走了。

“当然啦,”阿阮的语气带着一丝嘲弄,“都筑老板自己在响町经营的那家挺不错的乐器店‘弦音庵’,早就被第一时间查抄封存了。那可是块肥肉,不知道最后会落到谁嘴里。”

失去了都筑诗船的庇护和花咲川女子学园里面熟人的依靠,要乐奈自然无法再回去上学。

但响町这片法外之地,为了容纳源源不断涌来的、怀揣虚幻梦想的年轻人,自然也滋生出了各种配套的、游走在灰色地带的设施,其中包括一些不那么正规的、“专门”为这些特殊学生提供教育的场所。

毕竟,来到这里的人并非全都彻底放弃了学业,况且响町本身也与毗邻的东京城区、唐人街以及历史悠久的歌舞伎町紧密相连,存在着需要接受教育的新生代。

小日子政府表面上的义务教育体系依然会勉强延伸至此,毕竟少子化的社会还能有这么高出生率的地方可不多。

“再说了,”阿阮瞥了一眼安静拨弄琴弦的乐奈,语气变得有些复杂,“乐奈酱再怎么说也是正儿八经的‘京爷’(东京っ子),祖上也还是江户(东京旧称)子民,跟他们华国人说的‘沪爷’一个意思,身份根正苗红。跟外面那些为了生存什么都肯做的‘妖艳贱货’可不是一路货色。在这里,她只需要弹她的吉他,没人会逼她去做别的。”

为了不白吃白住,要乐奈每晚都会在酒吧最喧闹的时刻登台,用她那仿佛与生俱来的吉他才华换取微薄的生活费。以她尚未完全成熟的年纪,或许对很多潜藏在阴影下的残酷交易仍旧懵懂无知。

但即便她真的知晓了,以她那如同野猫般自由不羁、只遵循自身喜恶的性格,大概也只会觉得“无所谓”和“麻烦”,并不会真正放在心上。

她的世界,似乎只剩下怀中的吉他,以及弦振动时发出的他人无法完全理解的声响。

一阵沉默在狭小的房间里弥漫。要乐奈像是感到了某种无形的焦渴,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脏布,将那把伤痕累累的吉他倚在墙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空气中摸索了一下,最终从堆满杂物的茶几上拈起了一根没有过滤嘴的、看上去颇为粗粝的手卷烟。

高松灯几乎是福至心灵,她——一个从未碰过香烟的人,为另一个记忆中也从不抽烟的人,划燃了火柴。

“嚓——”

一朵橘黄色的小火苗在昏暗中跳跃起来,映照出两张年轻却写满疲惫的脸庞。

灯小心翼翼地用手护着火苗,递到乐奈唇边,乐奈微微一怔,随即顺从地低下头,凑近火焰,深吸了一口,苍白的脸颊因而短暂地凹陷下去。

烟雾缭绕升起,模糊了她那双异色瞳中难以捉摸的情绪。

两人各自陷在了一张破旧但还算柔软的沙发里,中间隔着一张布满烫痕和划痕的小木桌,桌上散落着凉透的茶水、烟灰缸以及那盒火柴。

高松灯望着袅袅升起的青灰色烟丝,忽然轻声问道:“乐奈,你现在……还吃抹茶大芭菲吗?”

要乐奈沉默了片刻,烟雾从她的鼻腔和唇缝间缓缓逸出。她摇了摇头,声音被烟草熏得有些沙哑:“暂时,没有。”

高松灯似乎暗暗松了口气,目光落在乐奈那对比鲜明的瞳孔上,低语道:“那就好。”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这次是乐奈先开了口,她透过烟雾,平视着灯:“你……是怎么挺过来的,这段时间?”

高松灯学着乐奈的样子,也笨拙地点燃了一支烟,却被第一口呛得轻微咳嗽起来。

她缓了缓,才回答道:“我在……等待,等待着大家归来。”

要乐奈眯起了那双猫一样的异色瞳,视线聚焦在灯被火柴微弱火光照亮的侧脸上,看着她点燃烟草时那专注又生疏的神情。

她看着灯又笨拙但坚定地吸了一口,被呛得轻轻咳嗽,却依旧没有放下。

忽然,乐奈开口,问出了一个直指核心的问题:“还能唱吗?”

高松灯夹着烟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她抬起头,迎上乐奈的目光。她犹豫了片刻,最终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地回答:“能。”

乐奈紧接着追问,语速快了一分,带着一种迫人的气势:“还敢唱吗?”

这一次,高松灯没有丝毫犹豫,眼中像是有什么熄灭已久的东西被重新点燃:“敢。”

“准备……怎么唱?” 乐奈的问题愈发简洁,也愈发深入。

高松灯低下头,看着自己指间明明灭灭的烟头,认真地思索了片刻。

然后,她抬起头,眼神变得清澈而坚定,说道:“我唱过的歌不多……我就记得,乐奈你曾经弹吉他时,最喜欢用的那种方法。”

“什么方法?” 乐奈的瞳孔微微收缩,似乎被勾起了兴趣。

“在哪座山头,” 高松灯一字一顿地说道,“就唱哪首歌。”

要乐奈闻言,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涟漪。

她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将抽了半截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然后向着高松灯,伸出了自己的手——那是一只属于吉他手的手,指尖有着明显的茧痕,却依旧纤细有力。

高松灯也立刻掐灭了烟,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紧紧握住了乐奈的手。

两只同样冰凉、却在此刻仿佛能彼此传递微弱暖意的手,在弥漫着烟草与尘埃气息的昏暗房间里,坚定地交握在一起。

这是一个无声的誓言,一个关于音乐,关于生存,关于在两个破碎的世界里重新找到彼此和自我的约定。

……

不知过了多久,那扇猩红色的帘幕再次被掀开。

阿阮探进头来,嘴里依旧叼着烟,目光在紧紧握着手、相对无言却仿佛已完成千言万语的两人身上扫过,了然地挑了挑眉。

“所以这位……灯小姐,”她用带着越南口音的日语,懒洋洋地问道,“看这架势,你也是打算……住下来了?”

高松灯抬起头,望向阿阮,又侧头看了看身旁走神的要乐奈。

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将过去所有的彷徨与恐惧都随之吐出,然后,用笃定的语气清晰说道:

“嗯。我叫高松灯。”

“你有钱吗?”

阿阮那双早已见惯了世间百态的眼睛,在灯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她吐出一口长长的烟圈问出了这个世界上最冰冷的问题:

“住这里,可不是做慈善。”

这个问题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高松灯心中刚刚燃起的那簇微弱火苗。

她刚刚挺直的脊背又垮了下来,视线落回到自己那双磨损严重的旧运动鞋上。

“我……我可以继续去捡东西卖……身上也……还有一些,不知道够不够……”

“行了。”阿阮摆了摆手,打断了她那近乎乞求的低语,她对这种故事早已麻木。

“看在乐奈酱的面子上,你可以先在这里住几晚。”她顿了顿,用那双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灯,有着某种底层生存者特有粗粝的善意,“这里的‘鸽子笼’,一晚一千五百円,不包水电。我先帮你跟老板报备一声,就说你是乐奈的朋友,来帮忙的。但是,丑话说在前面,这里不养闲人。”

她掐灭了烟,将烟头精准地弹进一个空啤酒罐里,然后用下巴朝着那扇厚重的后台门示意:“我先带你去认认门。这儿人多眼杂,规矩得先跟你讲清楚。”

两人舍去乐奈,穿过那条狭窄的走廊,阿阮推开一扇不起眼的暗门。

这里不再是酒吧的延伸,而是一个如同蜂巢般的地下居住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更加复杂而浓郁的气味——潮湿的霉菌、廉价的消毒水、几十个狭小单间里飘出的、混合着拉面汤和咖喱的速食食品味道,以及大(过审空格)麻燃烧后的甜腻气息。

“我们这儿,算是‘月下狂想曲’的b栋,道上称为‘梦想家公寓’。”阿阮的语气带着一丝自嘲的戏谑,“这层住的,基本都是‘自己人’。”

她们走过一扇贴着粉色蕾丝花边的门,门缝里传出甜得发腻的、十年前流行的偶像歌曲,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正跟着哼唱。

“星野绮罗罗,”阿阮目不斜视地介绍道,“前偶像组合‘星光水滴’的成员,三年前发过一张单曲,最高上到过oricon周榜第48位。现在嘛……专门为还记得她的那些‘忠实粉丝’,举办小型的、私密的‘茶话会’。”

那“茶话会”三个字,被她念得意味深长,当然高松灯不明觉厉。

隔壁的门缝里,则传来一阵如同暴风骤雨般的、技巧高超但充满暴躁情绪的吉他速弹,弹奏者似乎在发泄着无尽的怒火。

突然,音乐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充满挫败感的怒骂和砸东西的闷响。

“影山,一个自称‘卖艺不卖身’的作曲家。”阿阮朝那扇紧闭的门努了努嘴,“才华?有的是。据说他一天能写三首歌,首首都比现在排行榜上的垃圾强。可惜啊,长得不行,也没后台。现在只能把心血当白菜卖给那些三流偶像的制作人,换点钱买烟和咖啡因片。”

再往前走,一间敞开着门的房间里,一个戴着深度眼镜、瘦得像竹竿的男人,正背对着门口,专心致志地用电烙铁焊接一块效果器的电路板。房间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乐器零件和电子元件,像一个疯狂科学家的实验室。

“奥村。这里的‘医生’。”阿阮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敬畏,“任何乐器到了他手里,都能起死回生。当然,他也能把一把一万块的‘新手琴’,调校得像十万块的‘签名款’。只要你出得起价,他甚至能帮你搞到任何你想要的‘零件’,或者让你手里烫手的‘赃物’,变得谁也认不出来。乐奈那把都筑老板传给她的宝贝吉他,全靠他续命。”

走廊的另一边,一个穿着紧身运动服、有着明显韩国练习生风格的女孩,正对着一面满是裂纹的穿衣镜,一遍又遍地练习着同一个舞蹈动作,汗水浸湿了她的头发。

阿阮只是瞥了那如同在无声中自我鞭笞的女孩一眼,便收回了目光,“K-pop梦想的落选者,揣着在日本能二度出道的幻想来到这里,结果发现,这里的地狱,和首尔的没什么不同。”

她领着灯,继续走向更深的黑暗。

一阵刺鼻的、廉价甜腻的香水味从旁边的门缝里飘出,几乎要盖过走廊里原本的霉味。

“隔壁,那个华国来的染着褪色粉毛的,叫萧瑞娜。”阿阮指了指那扇贴着可爱猫咪贴纸的门,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以前嗑药打针,硬是撑着小剧场做了半年地下偶像,有点人气,但很快就把嗓子搞坏了。现在嘛,在隔壁街那家叫‘甜心魔法’的风俗店里上班。脑子里还装着星光和魔法棒,但身体已经卖不出好价钱了,只能在蓝鸟上搞。人傻,钱少,情绪还不稳定。最好别借钱给他,也离他那些脑满肠肥的‘客人’远点。”

从门缝里,能窥见一地凌乱的、沾着污渍的亮片演出服,与几只吃剩的泡面桶堆在一起。

“……他?”高松灯捕捉到了那个异常的日语人称代词,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

阿阮却懒得为她解惑,仿佛这是个不值一提的常识,继续向前走,介绍着这个“梦想家”的坟场:

“你对门,是两个从西贡偷渡过来的小丫头,才十六七岁,做梦都想着能组个乐队,当上第二个‘bLAcKpINK’。白天去语言学校混日子,晚上就在楼下的酒吧里端盘子洗杯子。人倒是很勤快,就是半夜还在练吉他和走调的英文歌,吵得很。”

那间房的门上,贴满了各种偶像海报,墙壁上则用歪歪扭扭的胶带,贴满了用注音假名标记的英文歌词,如同某种祈愿的符咒。

“还有拐角那个闷罐子,自称‘音乐制作人’,”她朝一扇门口堆满了破烂音箱和乱麻般电线的房门扬了扬下巴,“整天就鼓捣些没人听得懂的实验电子噪音,以为自己是下一个坂本龙一。已经欠了三个月房租了,要不是看在他偶尔能帮店里免费修修线路和音响,老板早就把他那堆破烂扔到街上去了。”

一路上,阿阮用一种稀松平常的语气,为高松灯揭开了这个地下蜂巢的一角。

这里的每一个“邻居”,都是“大少女乐队时代”这台华丽绞肉机碾压过后,被遗弃的残渣。

最后,她停在了一扇位于走廊最尽头、看起来像是废弃清洁工具间的门前。

这扇门比其他的都要小,也更加破旧。阿阮从腰间一大串钥匙里熟练地挑出一把,插进锈迹斑斑的锁孔,转动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哒”声。

“乐奈的房间,在老板办公室的隔壁,算是这里最好的单间了。而这里,”

她推开门,侧过身,用一种毫无感情的语气说道,“欢迎来到你的新家。”

门后,是一个连窗户都没有的、狭小得令人窒息的立方形空间。一张吱吱作响的金属架行军床占据了大部分位置,旁边是一个倒扣过来印着“Asahi”字样的破旧啤酒箱权充作床头柜。头顶,一盏没有灯罩的白炽灯泡,正散发着惨白而昏暗的光芒,将她孤零零的影子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

这就是全部了。

“厕所和淋浴间在走廊另一头,公用的,热水只在晚上九点到十一点供应,错过就用凉水吧,wiFi密码。”阿阮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清晰。

“别惹麻烦,别多管闲事,别发出太大噪音,尤其别打扰到隔壁的乐奈。房租每个月一号准时交,不然就睡大街。明天晚上开始,我会让你去前场端盘子,白天怎么样你随意,或者……你自己想办法,让老板觉得你还有点别的用处。”

高松灯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个即将容纳自己的狭小空间。

空气中混合着长年累月的潮气、失败者挣扎的汗酸味,以及一丝丝不肯彻底熄灭的梦想余烬燃烧后留下的、呛人的焦糊味。

她深吸了一口这浑浊得如同液体的空气,然后,对着阿阮,也对着自己,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那你自便。”

“砰——”

门被无情地关上。锁芯转动的声音,如同墓门合拢般沉重。

外面世界所有的嘈杂、所有的气味、所有的堕落与挣扎,瞬间被这扇薄薄的木门隔绝在外。

世界,只剩下高松灯她自己,和这间如同棺材般的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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