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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华,”一旁的纯田真奈正在做最后的发声练习,她看着旁边的金毛,无奈地吐了吐舌头,提醒道,“集中精神。这次不仅仅是演给祥子小姐看的,这是我们Sumimi代表S社的出道舞台,是演给全小日子乃至亚洲看的。”

“我知道啦!”初华先是摸了摸自己的左肩,而后又拂过胸前那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属于“另一重身份”的支点——蜘蛛侠印记。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她眼神中的所有兴奋与紧张,渐渐都沉淀了下来,化作了前所未有的专注与坚定。

“说起来,丰川先生真是贴心,这里居然都有准备甜甜圈,”真奈拿起一个甜甜圈,毫不客气地塞进了自己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初华,你也吃一个?草莓味的,很缓解紧张哦!”说着,她又拿起一个甜甜圈,递到了初华面前。

初华看着真奈手中的甜甜圈,微微摇了摇头:“真奈酱,你自己吃吧,我还不饿。”

与此同时,佑天寺若麦正被另一位工作人员,领着穿过繁忙而又秩序井然的后台。空气中弥漫着发胶、香水和汗水混合的味道,穿着各种工作服的人员行色匆匆,耳机里的指令声此起彼伏。

她被带进了一间小小的、独立的准备室。房间里没有豪华的化妆台,只有一面巨大的穿衣镜,和一套早已为她准备好的、叠放整齐的演出服——那是带着一丝朋克风格的、既帅气又性感的黑色皮衣与短裙。

而在房间的角落,静静地摆放着一套架子鼓。

那是一套顶级的、录音室专用的pearl大师系列架子鼓,每一片镲都闪烁着冰冷的、令人心醉的光泽,鼓皮绷得恰到好处。

若麦走到那套鼓前,伸出手,指尖轻轻地、带着一丝颤抖地,拂过冰凉的吊镲。

这就是……那个男人为我准备的舞台?

恐惧、兴奋、不甘、渴望……无数种情绪如同沸腾的岩浆,在她心中翻滚。她想起了丰川清告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眸,想起了他昨天给出的那三个选择,想起了自己最终那个赌上了一切的回答。

她没有退路了。

“Nyamu小姐,”工作人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还有十分钟。请您尽快准备。”

若麦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她迅速地换上那套仿佛为她量身定做的演出服,拿起鼓槌,走出了准备室。

当她站在舞台的侧幕,看着台下那片由无数衣着光鲜的、非富即贵的宾客们构成的海洋时,她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她看到,祥子和睦已经被引到了前排中央的位置,如同真正的公主。她看到,丰川清告正端着酒杯,与一位金发碧眼的先生谈笑风生。

就在这时,晚宴厅的灯光再次暗下,所有宾客的交谈声都默契地停止,只剩下刀叉碰撞的细微声响。一束追光,精准地打在了空无一人的舞台中央。

主持人广播的声音,在整个会场响起:“各位来宾,在欣赏我们Sumimi组合的精彩演出之前,我们有一份特别的‘开胃菜’!工作人员即将把最新的ARVR设备发放到各位手中,请佩戴好。”

“接下来,一位极具才华的神秘新人,将为我们带来一段仅有五分钟的、绝对能点燃全场的架子鼓独奏!现在,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Nyamu!”

大人物的ARVR设备自然早就经过了严格的安全检查,现在分发的是在场其他人员的。

若麦握紧了手中的鼓槌,手心里全是冷汗。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如同此刻她最渴望的、那狂风暴雨般的鼓点。她抬起头,迈开脚步,独自一人,走向了那片聚光灯之下、万众瞩目的舞台中央。

当她在那套华丽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架子鼓后坐下时,整个世界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她、鼓槌、以及台下那无数双审视的、好奇的、甚至带着些许轻蔑的眼睛。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脑海里闪过的是熊本县那沉闷的天空,是父亲“不要去东京”的劝阻,是母亲的关切,是弟弟妹妹天真的疑问,是昨夜那个男人魔鬼般的低语和那令人战栗的、将她的尊严彻底碾碎的命令。

愤怒、不甘、恐惧、渴望……所有情绪,在这一刻,都汇聚到了她紧握着鼓槌的指尖。

她猛地睁开双眼,眼中再无迷茫,只剩下如同紫色野火般的、决绝的光芒!

“锵——!”

一声清脆、嘹亮、如同撕裂黑夜的惊雷般的镲片撞击声,悍然引爆了全场!

紧接着,狂风暴雨般的鼓点,倾泻而出!

那不是一段旋律,那是一场战争!是她佑天寺若麦,一个来自乡下的、不甘于平庸的女孩,向这个庞大、冰冷、华丽的东京大风车,发起的、一个人的冲锋!

在场的宾客们,纷纷戴上了ARVR设备。下一秒,他们的视野被彻底颠覆!

随着若麦的每一个鼓点,整个虚拟的舞台空间,都绽放出紫色的、如同闪电般的视觉特效。她的每一次底鼓重击,都会在地面上炸开一圈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她的每一次军鼓连击,都会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仿佛要撕裂空间的紫色抓痕!

她不再是一个人在表演,她仿佛化身为了执掌雷电的女神,用最狂暴的节奏,演奏着一场名为“愤怒”与“渴望”的交响诗!

五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

当最后一个鼓点,如同彗星撞地球般,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下,然后归于一片死寂的瞬间,整个会场,也陷入了长达数秒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所有人都被这股原始的、充满了生命力的、蛮横的表演所震撼。

直到第一声掌声响起,随即,雷鸣般的、发自真心的喝彩与掌声,如同火山喷发般,席卷了整个晚宴厅!

若麦撑着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浸透了她的演出服。

森美奈美看着舞台上新收的“弟子”,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惊喜与骄傲的笑容。而三角初华和纯甜真奈,则被这股强大的气场所感染,由衷地为这位新朋友鼓着掌。

祥子和睦的眼中,也涌现了惊讶的情绪。祥子缓缓取下ARVR设备,很是新奇,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有些畏缩的女孩,在技术的加持下,体内竟蕴藏着如此巨大的能量。

而在人群中,丰川清告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技术加成就是这样。他只是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

然后,他放下酒杯,整理了一下领口,无视还在为Nyamu鼓掌的人群,看向了旁边那个从始至终都带着玩味笑容的、金发碧眼的男人。

“米勒学长,”丰川清告的脸上,挂着如同他乡遇故知般的、惊喜而又热情的笑容,“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毕业之后,我一直以为您会在华尔街大展宏图,没想到您倒来小日子发展工作了。”

詹姆斯·米勒看着眼前这个主动前来、热情得恰到好处的“学弟”,蓝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讥讽。他同样微笑着回应:“清告君,你才是真的让我惊讶。当年在耶鲁那个安静内敛的年轻人,现在,居然成了能搅动整个东亚商界的风云人物。这可比我在任何财报上看到的数字,都更加惊人。”

“学长过奖了,”丰川清告谦和地摆了摆手,“不过是替女儿打理了些许家业,勉力支撑罢了。倒是学长您,不知道您现在是……”

他用一种充满了好奇和探究的语气问道。

“我?”米勒优雅地晃了晃酒杯,半开玩笑的说道,“华尔街太无聊,每天对着那些枯燥的数字,远不如亚洲的二次元等美少女文化有趣。我现在为母校的‘耶鲁亚洲文化交流基金会’工作,主要职责,就是发掘和资助像清告君你这样,有潜力、有想法的杰出校友和项目。”

“原来如此,”丰川清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他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那真是太荣幸了!若是能得到学长和基金会的青睐,我们‘樱霞通讯’的未来,必定会更加光明!不知学长,今晚是否有空,让我为您单独介绍一下我们的项目细节?”

“这个ARVR的设备就非常有意思,清告君不妨给我先讲讲这个。”

两人如同最顶级的演员,上演着一出名为“校友重逢”的完美戏剧。他们都在用屁话和废话的伪装,评估着对方的实力与意图。

这时,主持人那在广播中的声音,也再次响起:“感谢Nyamu为我们带来的精彩表演!接下来,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欢呼,迎接今晚真正的主角——新出道的——Sumimi组合!”

哦,来了。

丰川清告和米勒同时看向台上。

音乐,骤然响起!

那是充满了活力与梦想的、最王道的偶像流行电子乐。强烈的鼓点与明快的合成器旋律,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在舞台中央,两个如同精灵般闪耀的少女,摆出了完美的开场定格。正是三角初华与纯田真奈,至于歌词,那是丰川清告提前书写给出的《忘记一切的小曲(here, the world!)》。

“here, the world! 繋ごう (让我们连接彼此)” “鼓动 リズム 生まれるニューソング (心跳的节奏 诞生出新的乐章)”

歌声响起的瞬间,初华和真奈的脸上,绽放出了甜美得足以融化冰雪的、完美的偶像式微笑。

她们的舞蹈动作,如同镜面般精准同步,充满了训练有素的、令人赏心悦悦目的专业性。

初华的脸上,是那种从小对着镜子练习成千上万次的、最标准、最甜美、最能俘获人心的爱豆偶像式微笑。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天真烂漫的、如同小太阳般的光与热。

而她身旁的纯田真奈,则如同月亮。她的微笑,优雅、从容、带着一丝属于顶尖专业人士的、绝对的自信。她的舞姿,精准、有力,如同教科书般无可挑剔。

一热一冷,一动一静。两种截然不同的魅力,在舞台上,却形成了一种无比和谐的、完美的互补。

歌声、舞蹈、灯光、以及台下那狂热的应援声,完美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场视听的饕餮盛宴。

祥子的眼中,倒映着舞台上那个闪闪发光的身影。那确实是她记忆中的初华,那个小时候陪她在沙滩上寻找贝壳,在草地上仰望星空的女孩。如今,她真的像星星一样,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一股巨大的、与有荣焉的自豪感,逐渐填满了她的心。

她身旁的若叶睦,则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舞台上那个和自己一样,戴着“完美”面具的三角初华,那双总是显得有些空灵的金色眼眸里,闪过了一丝无人能懂的……怜悯。

“Juicy, Juicy moment! 段々 Juicy, Juicy oh yeah!” “ほら 果汁みたいに Lets bloom together! (看吧 像果汁一样 让我们一同绽放!)”

随着副歌的到来,ARVR设备的效果,将现场的气氛彻底引爆!

无数虚拟的、闪烁着微光的音符和甜美的、仿佛果汁般晶莹剔透的彩色气泡,从舞台上喷薄而出,围绕着每一位宾客旋转、飞舞。那感觉,仿佛整个宴会厅都化作了一座梦幻的、充满了甜蜜气息的宇宙。

初华和真奈的歌声,拥有着不可思议的魔力。她们唱着相遇的魔法,唱着走出阴霾的勇气,唱着“一个人无法描绘的梦想”。每一个音符,都精准地敲打在现代人那颗或孤独、或疲惫的心上。

在后方的阴影中,米勒的脸上,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他看着眼前这片被虚拟花瓣和狂热气氛所包裹的海洋,看着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政客与商人们,此刻都沉浸在这份纯粹的快乐之中,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不仅仅是一场演出,这是一次最成功的、文化武器的实战展示。

高松由司则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舞台的流光。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儿高松灯,想起了她写的那些同样充满了孤独与渴望的诗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闪闪发光、令人心动”的东西,对于一个内心敏感的少女,拥有着多么致命的吸引力。

这种力量,不该被任何恶意利用!

而若麦看着台上那两个光芒万丈的少女,看着她们那完美的表演和台下山呼海啸般的应援,她握紧了拳头。

她那颗属于野猫的心,在这一刻,没有丝毫的嫉妒。只有更加强烈的、几乎要将她自己燃烧殆尽的渴望。 她也要站上那样的舞台。不,是比那更宏大、更耀眼的舞台!

“Lets spread it out! 互い愿ったまま (让我们一同扩散!就如彼此所愿)” “越えた先が 最高の幕开けだよ oK!? (跨越无数阻碍的前方 就是最棒的开幕哦 oK!?)”

音乐,在最辉煌的高潮与心思各异的思绪中,戛然而止。

初华与真奈,在舞台中央,摆出了一个完美的、充满了活力与甜美笑容的ending pose,汗水顺着她们的脸颊滑落,在聚光灯下折射出钻石般的光芒。

欢呼声与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彻全场。

“谢谢,谢谢Sumimi的表演。”主持人广播的话语出现。

舞台灯光渐暗,宴会厅的华丽水晶吊灯重新亮起,悠扬的古典弦乐四重奏取代了激昂的电子乐。宾客们纷纷起身,端着酒杯,开始走向摆满了琳琅美食的自助餐台,整个空间再次充满了上流社会特有的、优雅而克制的交谈声。

在后台通往宴会厅的入口处,穿好礼服的祥子和睦,与表演结束匆匆赶来的Sumimi两人及若麦相遇了。

“初华,真奈,恭喜你们。”祥子的声音清脆悦耳,她脸上带着真诚的、属于主人的得体微笑,“演出非常成功。今晚的小日子推特热搜,大概会整晚都属于你们了。”

她先转向初华,那双金色的眼眸里,是发自内心的赞许与喜悦:“初华,你在舞台上的样子,比我们小时候在海边看到的任何一颗星星,都还要闪亮。”

“祥子……”初华的脸颊泛起一丝激动的红晕,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上前拥抱,但又顾忌着彼此此刻的身份,只能用力地攥着拳,重重点头,“你……你看到了就好!”

祥子又将目光转向纯田真奈,语气变得更加官方,却又不失亲切:“真奈小姐,你的台风非常稳健,未来一定是Sumimi最可靠的支柱。”

“您太客气了,祥子小姐,真奈只是把笑容和甜味带给大家哦。”纯田真奈回以一个完美的、属于职业偶像的鞠躬,“大家喜欢,就是我们的荣幸。”

最后,祥子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从刚才起就一直有些局促不安的紫发少女身上。“还有佑天寺同学,”她温和地说道,“你的开场表演同样精彩。那份原始的力量感……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也为整场晚宴的气氛,点燃了第一把火。”

“谢谢……”若麦有些不自然地拨了一下自己的紫色刘海,低声回应,“我只是……尽力了。”

她不敢直视祥子,这位丰川家大小姐身上那份与生俱来的从容与高贵,压得她有些呼吸困难。

祥子本来还想在说些什么,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充满了磁性的、带着温和笑意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

“看来我的掌上明珠,已经开始散发自己的光芒,懂得如何款待朋友了。”

众人回头,只见丰川清告不知何时,已经放下端着的酒杯,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那里。人群在他身后,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隔开,为他让出了一片安静的区域。

“我们丰川家的蓝宝石,是时候该你出面,去让大家见识一下你了。”他看着祥子,眼神里满是宠溺与骄傲。

祥子故意露出几分少女的、恰到好处的苦恼神色,微微鼓起了脸颊:“哦多桑,请不要这么称呼我,大家会笑话的。”

我勒个白祥撒娇......

“好,好。”丰川清告笑着,从善如流,在初华有些陶醉的视线中,说道:

“那祥子,我们该出发了。去和宾客们打个招呼吧,你是今晚真正的女主人。”

然后,他转向其他几位少女,语气从“父亲”无缝切换到了“投资人”。

“初华,真奈,若麦,刚刚表现很好,超出了我的预期。今晚的成功,只是一个开始,你们会一直赢,赢不麻的。”他的话语,充满了层次感,令人信服。

“谢谢丰川先生。”真奈带着初华履行躬匠精神的传承。

他将目光,最终定格在了佑天寺若麦的身上。

“若麦,”他也是第一次,用如此亲近的方式,叫了佑天寺的名字,“你的表演,为整场晚宴注入了最狂野的生命力。为了奖励你的勇气,也为了给你更大的舞台……”

“今晚这场活动,在小日子国内的独家网络转播权,我会全权授予给你的个人频道。”

若麦猛地抬起头,紫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地反问:“这……这怎么可以……我……我只是……”

一场数万人在线观看、聚集了全亚洲顶尖名流的盛会,其转播权所能带来的流量、名望和直接收益,是一个她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天文数字。

“没有不可以,这是之前就说好的。”丰川清告用一个温和的、却不容拒绝的笑容,打断了她的语无伦次。

“这是你用那五分钟的勇气,为你自己赢来的。我只是给了你一个舞台,而你,用自己的才华征服了观众。”丰川清告笑道:“算是我给你跟美奈美酱的拜师礼。”

“去吧,”他的声音,如同浮士德的低语,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去用你的镜头,记录下今晚的一切。去向全世界展示你的才华。不要让我,也不要让你自己……失望。”

“谢谢……丰川……先生……”若麦的嘴唇翕动着。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这个男人那充满了压迫感的期许下,剧烈地颤抖。最终,她只能干涩地、如同梦呓般,吐出这句充满了复杂情感的感谢。

“好了,祥子,”在彻底“搞定”了若麦之后,丰川清告再次将他那温和的、属于“父亲”的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女儿,“出发吧。我们还有几位重要的客人,需要过去拜会一下。”

“还有小睦,”他又看向女儿身旁那个安静得如同影子的少女,“你也跟我一起走,我先带你去隆文和美奈美那里打个招呼,之后,你再回来和你的新朋友们一起享受晚餐。”

说罢,他微微侧身,优雅地屈起了自己的左边手臂,示意祥子来挽着他。

这是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属于父女间的社交礼仪动作。

然而,祥子却在那一刻,僵住了。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所有的光彩与喧嚣,都在瞬间褪去。她的眼前,浮现出的,是另一幅相似的画面——同样是一次次这样的晚宴,同样是这样衣香鬓影的场合,她的母亲,丰川瑞穗,总是会带着温柔而又自信的微笑,挽住父亲的这只左臂。

她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母亲身上那股白茶与柑橘混合的香气,和她靠在父亲臂弯里时,那副全世界最幸福的模样。

那是……妈妈以前的位置。

现在,父亲却将这个位置,留给了自己。

我……是在……替代妈妈吗?

一股混合着巨大悲伤与一丝被替代的、难以言喻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她有些失神,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嗯?丰川清告有些疑惑。他看着女儿那突然变得有些苍白和恍惚的脸,心中那属于“原版丰川清告”的记忆碎片,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他立刻反应了过来——左臂,那是以前属于丰川瑞穗的专属位置。

丰川清告下意识地,就准备切换成右臂。

然而,就在他准备动作的瞬间,一道纤细的身影,已经先行一步。

若叶睦,那个一直安静地站在祥子身后的,宛若半身一样的少女,突然上前一步,用她那只总是有些冰凉的手,轻轻地、却又无比坚定地,紧紧地挽住了丰川清告的左臂。

她的动作,是如此的自然,又是如此的突兀,似是演练了千百遍,却又完全出乎在场所有人的预料。

“祥。”她回过头,那双总是显得有些空灵的金色眼眸,此刻正带着一丝纯粹的、不解的疑惑,看着还愣在原地的祥子。

“嗯?”在挽住那只手臂,并感受到那坚实而又温暖的触感后,若叶睦自己似乎也愣住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更加深沉的困惑。

好一下,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若叶睦微微将头低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丰川清告都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

“……小莫?”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气流般的音量,轻声试探。

【绘名(在意识空间里,用一种发现了新大陆的、兴奋的语气):义父!若叶睦小姐的行为,不在我的预判模型之内!根据她刚才的眼神、心跳和下意识的动作分析,我估计,刚刚主导她身体的,应该是‘莫提丝’人格!她在向您……以及祥子小姐,用一种极具占有欲的方式,宣告某种‘所有权’!非常有趣的、值得记录的行为样本!】

【清告(在心里没好气地回道):话密了啊你……!】

丰川清告立刻回过神来,他脸上自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异样,反而爆发出一阵无比爽朗、充满了父爱光辉的大笑声。

“呵呵,看来我们家祥子,是看到这么多大人物,有些害羞了啊。”他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然后,顺势屈起了自己的右边手臂,向着还处在恍惚中的祥子,递出了一个更加温柔的邀请。

“来,这边,祥子。”

“我可真是幸运啊,”他看着左边一个如同森林中走出的、气质空灵的绿发精灵,右边一个如同月光下诞生的、高贵优雅的月光女神,用一种充满了炫耀与骄傲的语气,对周围那些投来好奇与艳羡目光的宾客们,朗声笑道,

“能同时拥有两位如此美丽的‘女士’陪伴,这可真是作为男人、不,是我作为父亲的、最顶级的骄傲了!”

祥子被他这番话,以及周围人善意的笑声,说得脸颊微红。她看着父亲那充满了鼓励的、温柔的眼神,心中那份因为“替代母亲”而产生的、小小的芥蒂,也渐渐消散了。

她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将自己的手,轻轻地、带着一丝信赖地,搭在了父亲的右臂上。

就这样,丰川清告,和几个身体里装着至少两个(甚至更多)灵魂的、非人的怪物,左边挽着一个同样非人的、如同人偶般深不可测的若叶睦,右边挽着一个高贵优雅、如同公主般的丰川祥子。

他们三人,如同三件被文艺复兴时期最顶尖的大师,精心雕琢而成的艺术品,以一种无可挑剔的、优雅的姿态,缓缓地穿行于宴会厅中,自然而然地,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充满了赞叹与艳羡的目光。

“河野大臣,让您久等了。”丰川清告领着两位少女,走到了那位身居高位、在日本经济界拥有巨大影响力的经济产业大臣面前,“这是小女祥子,和她的朋友,若叶睦。”

“哦!真是两位如同珍珠般、可爱的小姐。”河野大臣露出了长辈特有的、慈祥的笑容。他看着祥子,赞许地点了点头,“祥子小姐,你的父亲,可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男人啊。我们这些老家伙,可都对他寄予厚望。”

“您过奖了,大臣阁下。”祥子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教科书般的淑女礼。她的声音清脆,举止得体,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谦逊的微笑,“父亲常教导我,个人的成就,永远离不开时代的机遇。而我们这个时代的机遇,正是由您和诸位前辈这样,为帝国操劳的栋梁所创造的。我们丰川家,能有今日,全赖帝国与您的支持。”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捧了对方,又展现了家族的格局,让河野大臣满意地连连点头,心中对丰川家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丰川清告微笑着,继续鬼扯几句,在与大臣结束了这场完美的社交互动后,便领着两位少女,准备先去若叶隆文和森美奈美夫妇那边。刚刚和河野大臣打招呼,纯粹是因为在宴会厅的动线上,避无可避,若是不主动上前问候,反而会显得更加无礼。

而且,像现在这样,左拥右抱地,带着两个如此引人注目的绝美少女,在会场里穿行,也实在是太过招摇和尴尬了。

三人就这样走着,而若叶睦一直低着头看脚下,好像能捡到钱一样。

幽默了......丰川清告摇了摇头,没有过多理会少女们的心事。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绘名:义父,注意了!三号四号目标,7点钟方向!】

嗯?

丰川清告那高达9点的【感知】,加上早有防范,立刻使得他“看”到了!

不是用眼睛,而是用他那超越了人类范畴的感知——他提前“看”到,从人群的两个不同方向,分别有一股充满了暴虐与疯狂杀意和另一股毒蛇般的算计,正以一种极不协调的、反常的轨迹,高速向他们三人逼近!

前者是一种纯粹、原始的、属于复仇者的气息!

下一秒,现实世界的时间,才姗姗来迟地跟上。

两道穿着与会场安保人员一模一样的、不起眼的制服的身影,突然闪了出来!他们的动作,快得让周围所有人都只看到一团模糊的残影!

他们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两把通体漆黑、造型粗糙、却散发着浓重火药与死亡气息的自制手枪!

黑幽幽的枪口,在宴会厅那水晶吊灯的璀璨光芒下,显得如此的冰冷,如此的……不祥。

其中一个身材较高的,将枪口,死死地对准了丰川清告的腰腹部。

而另一个,那个被绘名标记为“四号目标”的、身材较为矮小的,却用一种充满了刻骨仇恨的、几近癫狂的眼神,将枪口,对准了被丰川清告护在右臂下的——丰川祥子!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周围的宾客们,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祥子那张还带着得体微笑的脸,也才刚刚开始浮现出疑惑。

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除了,丰川清告。

在他的感知世界里,时间,仿佛被拉长成了无比缓慢的胶片。他能清晰地看到子弹出膛前,那较矮个子的袭击者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指节;能闻到他们身上,那股混杂着汗水、廉价烟草与疯狂的、属于亡命之徒的气息;甚至能“听”到,祥子和睦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瞬间加速的心跳声!

逃!躲开!反击!

无数个应对方案如同闪电般在他脑海中划过,又被一一否定。

他可以躲开。凭借【体质10】的爆发力,他能在0.1秒内做出超越人类极限的闪避动作,让瞄准自己的子弹嵌入他身后那根名贵的罗马柱。

他可以反击。他甚至可以后发先至,在对方扣动扳机前,用手腕上的劳力士甩出,划开他们的喉咙。

但那样的结果,就是“丰川清告”这个普通身份的彻底死亡,扮猪吃虎失败。他将从一个“商界新贵”,变成一个人形炸弹,“非人怪物”,在米勒、高松由司以及全亚洲最有权势的一群人面前,他的身手再无秘密可言。很可能他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布局,都将化为泡影,从而危及后面mygo和mujica的主线发展。

暴露真实,是战略上的完败。 而用身体,去迎接一场精心策划的“悲剧”,则能收获最大的“胜利”。

决策,在心流循环时达成闭环。

“小心!”

丰川清告发出一声暴喝。这声暴喝,不是为了提醒,而是为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相当于“全体目光向我看齐”。

这是他这场“英雄”独角戏拉开大幕!

他没有后退,甚至没有侧身。他以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决绝的姿态,猛地转身,张开自己的双臂,如同一只守护雏鸟的雄鹰,将身旁的祥子和睦,死死地、不容分说地,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的后背,他那宽阔的、毫无防备的后背,就这么直直地、傲然地,迎向了那两道致命的、黑洞洞的枪口!

“父亲?!”

“丰川叔叔?!”

两声充满了惊愕与不解的呼唤,被他紧紧地按在了胸膛。女孩们只能感觉到,一个坚实而又温暖的胸膛,瞬间成为了她们唯一的、隔绝了全世界所有危险的港湾。

也就在同一时刻,两声被消音器压制得沉闷无比的枪声,几乎同时响起!

“噗!”

“噗!”

一颗子弹,呼啸着擦过他的耳际,带着灼热的气浪,深深地嵌入了不远处的一张餐桌,将上面的水晶杯和银质餐具打得粉碎!

“扑哧。”

而另一颗,那颗本该射向祥子的子弹,则被他用自己的后背,用血肉之躯,稳稳地、结结实实地,接了下来!

子弹发出了发出来那犹如金铁撕裂血肉的声音。

“呃啊——!”

一声好像压抑到极致的、充满了剧痛的闷哼,从丰川清告的喉咙深处挤出。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抱着两个女孩的身体,猛地向前一个踉跄。

但丰川清告没有立刻倒下。

他仿佛用那非人的意志力,死死地撑住了自己的身体,守护着怀中的少女们。

在很多人还没回过神来的视线里,他甚至还用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安抚性地拍了拍怀中祥子那开始剧烈颤抖的后背。

“父亲?”祥子呆呆的问。

“祥子,别怕……咳咳......”丰川清告有些苍白的脸上依旧带着温和而轻松的笑容,用沙哑的、几近气声的声音,在祥子的耳边,隔着蓝银色的长发说道,“有爸爸在……一切都没事的......”

“爸爸......会保护你......”

说完之后,他就像回到了前世那个刚刚高考完的、无所畏惧的少年。他不再那么沉稳,也不再那么正经地,对着旁边同样表情有所变化的若叶睦,努力地、调皮地,挤了一下左眼。

然而,伴随这句最后的、英雄般的宣言,似乎也耗尽了他所有的“表演”力气。

这一切就像一幅幅电影画面构成,但又让人无法阻止。

咚!

他的双腿一软,似乎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他抱着两个女孩,直直地、沉重地,向前跪倒在地,连带着祥子和睦也一起跪倒。鲜血,如同决堤的溪流,迅速从他后心的伤口处汹涌而出,瞬间染红了那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的西装,在大理石地面上,晕开一朵触目惊心的、妖艳的红莲。

整个世界,仿佛在那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陷入了长达数秒的、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宾客的欢笑、政客的低语、侍者的脚步、乐队的背景音乐……一切声音,都在这一刻,被那朵无声绽放的、血色的莲花,彻底吞噬。

紧接着,是祥子那撕心裂肺的、充满了恐惧与绝望的、不似人声的尖叫,如同一柄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凿穿了这片死寂: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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