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希的呼吸停滞了。
然后，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怒火，从她瘦削的身体里喷涌而出！
“晓山——绘名——！你这家伙！”
立希发出一声压抑着无尽恨意的低吼，一个箭步猛地冲了上来！
她在绘名面前站定，用尽全身的力气，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扇了过去！
“pia!(o ‵-′)ノ”(ノ﹏＜。)！”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温暖而静谧的咖啡店里炸开。
“立希！”素世失声尖叫，脸色比外面的雪还要白。
爱音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就想当场激活自己的跑路基因，拔腿寻找撤离点。
周围正在享受圣诞下午茶的客人们全都惊呆了，纷纷侧目，交头接耳的议论声断断续续响起。
一个正在拍照的女高中生甚至下意识地把手机镜头对准了这边。
“立希ちゃん，你……你和这位客人……”羽泽鸫端着托盘，也完全愣住了，想要上前劝解，却又被立希身上那股骇人的气势所震慑，一时不知所措。
“这一巴掌，我是为cRYchIc打的！”立希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双眼赤红，死死地瞪着绘名，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颤抖，“当时祥子和睦离开，单凡你这个提前知道情况的、所谓的‘月之森学姐’能够站出来早些说明，何至于当时大家那么被动！你利用这个乐队，最后又弃之如敝履！”
高松灯也惊慌地冲上前，想要拉住绘名，看看她有没有事，却被“晓山绘名”抬手制止了。
“灯，我没事的，你不必管。”
那是一个平静到冷酷的声音，眼神也从最初的玩味，变成了深不见底的幽邃。高松灯一看这眼神就知道，现在主导这具身体的，是“高松晃”。她的心情变得无比复杂，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既担忧，又有一种莫名的、扭曲的安心感。
立希看着绘名那张毫无悔意的脸，怒火再次上涌。她再次扬起手，又是一巴掌！
“pia!(o ‵-′)ノ”(ノ﹏＜。)！”
“这一巴掌，我是替在Live houseRING里无辜死掉的同学、平民、老师打的！”
“晓山绘名”硬生生挨了这一下，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浮现出五道清晰的指印，但她的身体却完全没有任何晃动，只是幽幽地开口，语气平静得可怕：“我能问下原因吗？”
“你还敢问我原因？！”立希简直要被气笑了，她指着绘名的鼻子，“你事先难道不知道？你和祥子的那个混账战争贩子老爹丰川清告，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当初跟我们说是‘亲妹妹’，我呸！我看是‘情妹妹’吧！你难道事先就没有一点知情？我不管你和你的情哥哥有什么颠覆世界的疯狂打算，为什么要牵扯进那么多无辜的人？你们哪怕……哪怕事先告知一下都好！”
“说得对，”晓山绘名，或者说丰川清告，平静地点了点头，
“这些我都认。丰川清告知道的事情，我都知情，且参与。继续。”
这种轻描淡写的承认，比任何狡辩都更让立希怒不可遏。
她看了一眼旁边，那个叫要乐奈的家伙，居然已经拿到了一份巨大无比的抹茶芭菲，正拿着小勺子，一脸幸福地准备开动，这一幕刺激着立希的神经，让她旋即反手又是一巴掌！
“pia!(o ‵-′)ノ”(ノ﹏＜。)！”
“这一巴掌，我替‘野猫’打你！你和那个叫丰川清告的混蛋，害得都筑老板现在都身陷囹圄，乐奈全家被抓，害得她被迫从花咲川辍学，流落到响町那种地方……”
啧，这么一说，本姑娘我岂不是更惨？莫名其妙因为mI6一个破任务就从大英帝国被空投到响町这个鬼地方……
爱音在心里默默吐槽，但脚下还是一动不敢动。
“pia!(o ‵-′)ノ”(ノ﹏＜。)！”
椎名立希又是一巴掌，这一次，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哽咽：“这是替soyo打的！你知不知道你不告而别，对于她的伤害有多大？！她有多需要你的支持和鼓励？！你的欺骗和谎言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你居然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素世的面色又苍白了一分，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
海玲那双古井无波的绿色眼眸，此刻也微微眯起。她全身的肌肉都处在一种随时可以介入的临界状态。她冷静地分析着立希的每一次挥臂角度、绘名的受力反应以及在场每个人的情绪波动，评估着事态失控的阈值。
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这个女人给她的感觉非常危险！甚至超过了那次影山开大巴车的程度。
“pia!(o ‵-′)ノ”(ノ﹏＜。)！”
“这一巴掌，是替灯打的！”立希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血泪般的控诉，“以你的能力和水平，我完全比不了！你难道不知道灯流落街头拾荒的情况吗？！她是运气好，万一……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呢？她喝了那么久的核废水，在响町的破酒吧里端盘子，在雷诺汽车的工厂里拧螺丝，还……还不得不委身于一个比她父亲年纪还大的男人！她的一生……她的一生都被你们这些混蛋给毁了！”
“立希！”高松灯终于忍不住出声，很多事情立希并不知道，但是......
卧槽……信息量太大……委身于比父亲还大的男大叔没问题，拾荒是知道的，但喝水......对哦......家里那岂不是……我擦，灯也太惨了吧？！
爱音的下巴都快惊掉了，她看着灯那副快要碎掉的样子，心里那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也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同情和愤怒所取代。
“抱歉，灯，但我还是要说！”立希完全杀红了眼，她指着灯，又指着绘名，怒吼道，“你也别护着她！什么狗屁月之森三年级学姐！她一个被商人玩剩下的艺妓，你还当个宝贝似的护着！你高家十八代祖宗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丰川清告一听对方这样辱骂绘名，一股暴戾的的情绪随着理智值震荡，刚想出声让这个不知死活的椎名丫头闭嘴，就发现身体的掌控权又被绘名轻柔地接了过去。
【清告：绘名？】
【绘名：义父，没关系。】
绘名的意识轻柔地安抚着他，【我本来……就是坏孩子啊。】
另一边，羽泽鸫终于找到了机会，她小心翼翼地绕过战场，凑到仿佛置身事外的要乐奈旁边坐下。乐奈挖了一大勺抹茶冰淇淋和红豆，正要塞进嘴里。
“那个……乐奈ちゃん，”羽泽鸫小声提醒道，“店里……是不能吸烟的哦。”
乐奈闻言，动作一顿，歪着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指间那根快要燃尽的烟，面无表情地将烟头摁在了面前的盘子里，然后继续专心致志地享用她的抹茶大芭菲。
立希看着绘名那张被自己打得红肿，却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只觉得一股无力感涌了上来。
绘名：“........”
“怎么，知道错了？”立希喘着粗气，冷笑道，“好啊，回头是岸！你今天要是真有悔意，就脱光了衣服，在这里给大家士下座！给所有被你伤害过的人磕头！”
然而，绘名依旧毫无反应。
最后，立希再次缓缓举起了手。猩红的眼中满是疯狂与破碎，但这一次，她的目标却不是绘名，而是她自己的脸。
“这一巴掌……我打我自己！”她的声音颤抖着，“我恨我自己那么没用！不能早点看穿你这个坏东西！妄想在乐队里........我不能在灯需要我的时候第一时间找到她！不能在素世需要我的时候保护她！我恨我那么弱小！没你那么料事如神！更恨我……没你那么心狠手辣！”
就在她挥下又举起再次挥下的时候，两只手，一只来自海玲，一只来自素世，同时死死地按住了她的手腕。
“呜呜……我……”积攒了太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决堤，立希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蹲在地上，发出了压抑而痛苦的哭声。
整个咖啡店陷入了一片死寂。
刚才还在交头接耳的客人们此刻全都噤若寒蝉，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空气中，咖啡的香甜与暖气的温热，混合着窗外风雪的寒意和室内剑拔弩张的紧张感，叮当作响的圣诞铃铛，此刻再发不出半点声响。
就在这时，那个从头到尾挨了数个巴掌的人，终于缓缓开口了。
“说完了？”
她的声音平静清冷，像冬日里结冰的湖面。
爱音在旁边一个哆嗦，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完……完蛋了……这下真的完蛋了……这个女人……可是魔鬼啊！她是超能力者！她要是现在放任她那个义父出来，我们今天所有人，怕不是都要当场转进18+的触手cG里当女主角了！
“阿诺……”爱音下意识地想说点什么来缓和气氛。
“首先，”绘名没有理她，只是将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转向了邻座一个正偷偷举着手机录像的女高中生，“那边的朋友。”
话音未落，那个女生只觉得手上一轻，手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脱手而出，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入了晓山绘名的手中。
“尊重他人的隐私权，我觉得这是很基本的事情，对吧？”
绘名微笑着说出这句话，然后五指轻轻合拢。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台最新款的7智能手机，在她手中被捏成了碎片，屏幕玻璃和金属零件从她指缝间稀稀落落地掉下。
“啊！”那个女生和她的几个同伴刚想发出尖叫，就突然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猛地将她们从座位上拽起，整个人像是被投石机抛出一般，尖叫着从咖啡店敞开的大门飞了出去，“砰”地几声摔进了外面的雪堆里，没了声息。
晓山绘名随手扔掉手里的残骸，转向那个已经吓得不敢动弹的羽泽鸫和一脸“哦，好酷”表情的要乐奈，微微欠身：“清理了一下门户，打扰各位用餐了，羽泽老板不介意吧？”
羽泽鸫猛地吞了口口水，脸色惨白，只能拼命摇头。
“第二，”绘名的目光转向了一直保持戒备的八幡海玲，“海玲小姐，能不能麻烦你把手从包里伸出来？相信我，我没有恶意。但你要是执意给警视厅发那个可笑的信号，那下一秒，你们可能就真的要受伤了哦。”
八幡海玲表面依旧冷静，但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晓山小姐，你可是警视厅S级的通缉犯，你能让我如何放心呢？”
说完，她藏在包里的手指就准备按下那个紧急求援按钮，却猛地按了个空！她心中一凛，发现那个微型信号器已经不见了！
再一抬头，却看见晓山绘名正用两根纤长的手指，把玩着那个本应在她包里的信号器。
就是现在！
海玲再没有任何犹豫，她雇佣兵本能的经验判断出，眼前的女人其危险程度远超档案资料记录！
必须先下手为强，为立希她们创造逃跑的机会！
她脚下猛地发力，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窜了出去，整个人压低重心，朝着绘名直冲而去！她没看明白手机和信号器是怎么回事，但她知道，这个女人是超出常理的恐怖！
“立希，快跑！”
海玲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吼。她的动作快如闪电，右手化作手刀，直劈绘名持着信号器的手腕，左手五指并拢成爪，直取对方的喉咙，招式狠辣而致命，是纯粹为了制敌的雇佣军格斗术！
“来得好。”
绘名看着疾冲而来的海玲，单片眼镜后的眼中饶有兴致的光芒一闪而过。她不紧不慢地将那个信号器捏成齑粉，粉末从指间簌簌落下。
面对海玲势大力沉的手刀，绘名只是看似随意地向后滑开半步，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微微后仰，海玲的攻击便擦着她的鼻尖险之又险地划过。紧接着，绘名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脚尖在地面上轻轻一点，身体轻盈地旋转，不仅躲开了海玲的锁喉，还顺势绕到了她的侧后方。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到只能看到一道残影！
海玲一击不中，立刻变招，一个迅猛的转身回旋踢，带起一阵劲风，扫向绘名的腰侧。然而，绘名只是抬起左臂，用那纤细的手臂轻描淡写地一挡。
“砰！”
海玲只觉得自己的脚像是踢在了一块合金钢板上，巨大的反震力让她整条腿都为之一麻。而绘名，却连晃都没有晃一下。
“力量不错，速度也还行，”绘名微笑着点评，捏了捏对方紧实的小腿肉，“但是，太依赖肌肉了。”
话音未落，她突然欺身而上，速度比海玲更快！海玲只觉眼前一花，绘名已经突破了她的防御距离，一根白皙的手指，轻飘飘地，点在了她的腹部。
海-玲的瞳孔猛地收缩，她想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完全动弹不得。
“(～￣(oo)￣)ブ。”绘名笑道。
下一秒，一股柔和却根本无法抵抗的巨大力量从那根手指上传来，八幡海玲整个人倒飞了出去，撞翻了三张桌子，最后重重地砸在咖啡店的木制墙壁上。
“咚！”
一声巨响，碎裂的木屑和桌上的杯盘狼藉四散飞溅，然后她才顺着墙壁滑落在地。
立希的大脑完全一片空白。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她完全理解不了刚才发生了什么。前一秒还只是激烈的争吵和耳光，下一秒就变成了她只在电影里见过的无法常规理解的战斗。她更没想到，这两个她还算熟悉的女生，居然都厉害到了这种地步。
“海玲！”
短暂的宕机后，立希终于反应过来，惊慌地冲了过去，一把将瘫软在地的海玲扶进自己怀里。
海玲的身体柔软而结实，此刻却虚弱地靠在她肩膀上，温热的呼吸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贴着她的耳廓，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道：“快……跑……”
“海玲！海玲！你怎么样？”立希急得快哭了，怀里的身躯让她感到一阵心慌意乱。
话说……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亲密地叫我的名字呢。海玲在心里默默地想，嘴角甚至忍不住想微微上扬。
“别装了。”一个冰冷又带着一丝无语的声音响起，“我都用内力护住你的心脉和骨骼了，表皮都包了一层，别说死不了，疼痛都难说，你想占人家便宜可以直说，不必演得这么辛苦。”
啊？
立希僵住，低头看向怀里的人。
八幡海玲心中也是一声叹息，这女人太厉害了，简直是怪物。
她不情不愿地睁开那双漂亮的绿色眼睛，对上了立希那双充满了疑惑和探究的紫色眸子，干咳了一声，坐直了身体：“我没事。”
“你这家伙……”立希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又气又恼，但看着海玲揉着肩膀的样子，终究没有把人从自己怀里推开。
咖啡店里一片狼藉，翻倒的桌椅，晓山绘名手里内力一吸，一股无形的引力立马抓住了那个正想蹑手蹑脚、鞋底抹油开溜的粉色身影，直接将爱音的后衣领提溜了起来，让她双脚离地，在半空中徒劳地蹬着腿。
“爱音酱，”绘名转过头，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说起来，我可是特意为了帮你才过来一趟的，你这样一声不吭就想走，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被当场抓包的爱音，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双手合十，拼命求饶：“嘿嘿嘿……那个……绘名姐，我还以为您……您又要扣我了呢……您随意，您随意……”
“行了，”晓山绘名随手将她放在地上，掸了掸她衣领上不存在的灰尘，“这个新的乐队，我就不多掺和了。让她们重新开始，是你的任务。”
“是……是！保证完成任务！”爱音疯狂点头小鸡啄米。
这时候，一直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的要乐奈，终于吃完了那份巨大的抹茶大芭菲。她用餐巾擦了擦嘴，拉了拉身旁已经完全石化的羽泽鸫的衣袖，然后抬起那双漂亮的异色瞳，看向绘名，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你不走，我也不好走。”
绘名闻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是啊，cRYchIc不走，勾子文学又怎么好登场呢？羽泽老板，”她转向羽泽鸫，“今天造成的损失，钱会一分不少地赔给你。我就先走了，你好好招待剩下的客人吧。”
“灯，soyo，回见。”
说完，晓山绘名不再看任何人，转身走向门口。
灯张了张嘴，最终选择沉默。
风雪倒灌进来，卷着刺骨的寒气。她的身影就这么一步踏入了风雪之中。
那身纤尘不染的月之森校服，仿佛一道墨色的影子，只是眨眼之间，就彻底融入了漫天飞舞的纯白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她从未出现过一样。
风暴的中心消失了，但风暴留下的烂摊子还在。
爱音回头，看着眼前这片狼藉——翻倒的桌椅、碎裂的杯盘、墙上的人形坑洞，还有五个（算上自己）神情各异、气氛尴尬到能结冰的大活人。
她忍不住嘬了嘬自己标志性的小虎牙。
妈耶，这接下来咋整啊？！
那个魔鬼大姐倒是走得潇洒，烂摊子全丢给我了！这叫什么事儿啊！我是来组乐队的，不是来当灾后重建负责人兼心理治疗师的啊！
“那……那个……”
最先打破这死寂的，是咖啡店的主人羽泽鸫。她看着自己家一般温馨的店面变成了这副模样，眼圈一红，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拿起扫帚和簸箕，开始小声地、默默地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
“大家……都没事吧？要不要……喝点热的东西暖暖身子？”
蹲在地上的立希，依旧被海玲半抱着。她的哭声已经停了，只是肩膀还在微微抽动。海玲则像一根沉静的支柱，任由她靠着，一言不发。
角落里的素世，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的人偶，双目无神地盯着桌面上的某个点，一动不动。
而高松灯，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脸上写满了无措和担忧。她走到素世身边，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轻轻地、试探性地碰了碰素世冰冷的手背。
“素……soyo……没、没事的……”她的声音很轻，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都会……过去的……”
素世的身体微微一颤，但依旧没有反应。
啊啊啊啊烦死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爱音抓了抓自己那头漂亮的粉色头发，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但她想起绘名临走时那句“这是你的任务”，心里又是一阵哆嗦。
“好了好了！都别丧着脸了！”爱音强行打起精神，拍了拍手，试图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人没事就好！不就是几张桌子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们……我们先帮羽泽老板一起把这里收拾干净，怎么样？”
她说着，自己第一个行动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扶一张倒下的椅子。
她的行动像一个开关。海玲顺着立希站了起来，虽然立希还是一脸不情愿，但终究没有反抗。灯也拉着素世，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一直置身事外的要乐奈，舔了舔嘴角的冰淇淋，从高脚椅上跳了下来，走到羽泽鸫身边，拿起另一个簸箕，开始有样学样地收拾碎片，动作意外地利落。
于是，在这间被毁得乱七八糟的咖啡店里，出现了无比诡异的一幕：五个刚刚经历了人生观冲击的少女，默默地、一言不发地开始打扫卫生。只有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和窗外风雪的呼啸声。
半个小时后，咖啡店总算恢复了基本的整洁。羽泽鸫重新给她们找了一张完好的四方桌，又端来了几杯热气腾腾的巧克力。
“请用。”她把热饮放在每个人面前，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没有人说话。立希别扭地转着头，不看任何人，但耳朵尖却是红的。海玲坐在她旁边，姿势放松，仿佛刚才那场战斗只是个热身。素世依旧沉默，只是捧着热巧克力，感受着掌心的温度。灯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
好，就是现在！爱音深吸一口气，端起自己的杯子，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标准的、营业式的元气笑容。
“咳咳！那——么——”她故意拉长了声音，“既然大家都冷静下来了，我们就来谈谈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