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夜将尽,天光微熹,晨曦穿透废弃钟楼的窗棂缝隙,筛下几缕细碎的金辉,落在积着薄尘的地面上,映出浮动的尘埃,添了几分静谧。
钟楼之内,没有外界的厮杀喧嚣,唯有二人均匀的呼吸声交织,温柔缱绻,驱散了此前与阿勒坦赤死战的凶险,也淡去了疯魔散余毒未清时的焦灼。
小龙女悠悠转醒,眼皮轻颤间睁开双眸,入目是尹志平肩头的轮廓,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草木清香,混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汗湿气息,却不觉得浑浊,反倒透着几分真切的暖意。
浑身骨头似是浸了温水般慵懒无力,经脉间尚残留着玉女心经运转后的温润余韵,每一次气血流转,都带着淡淡的舒爽,可肌肤相贴处传来的温热触感,以及身体深处残留的细微酥麻,又清晰地提醒着她刚刚发生的一切,让她心头泛起一阵细密的涟漪。
之前运功驱毒,二人双掌相抵,内力交融至极致,疯魔散的阴毒虽烈,却在玉女心经阴阳相济的功法之下,渐渐被消融化解。
只是那毒素侵袭时勾起的心神动荡尚未完全褪去,加之二人气息相通、心意渐合,待毒素尽除、心神松弛的刹那,那份压抑许久的情愫便如破土春芽般疯长,自然而然地突破了所有界限。
没有半分强迫,亦无刻意为之,只似水流顺势而下,云卷自然成纹,一切都顺理成章得不像话。
小龙女先前对杨过的牵挂,多是少女初涉世事时的依赖与懵懂执念,可与尹志平一路同行,他数次舍身相护,为她挡下致命攻势,为她筹谋避险,那份沉稳可靠与赤诚之心,早已悄悄融化了她心底的冰封。
昨夜之事,虽起于解毒之急,却也让她真切触到了尹志平的温柔与珍视,此刻依偎在他怀中,感受着他掌心覆在后背的温热,听着他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心中没有半分预想中的愤怒与抗拒,反倒漫着几分迷茫与羞涩,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欢喜。
她指尖微颤,轻轻划过尹志平手臂肌理,触到肌肤下沉稳跳动的脉搏时,心头骤然一紧,像被细针轻刺。她慌忙缩回手,下意识欲起身避开,动作却稍显急切,竟惊动了沉眠的人。小龙女心头一慌,不及多想,迅速侧过身去,敛了气息,睫毛轻垂,佯装仍在熟睡,耳根却悄悄泛了热。
其实二人早在先前亲昵过半时,便已各自清醒。然彼时情状已成定局,米已成炊难再回转,何况彼此都知晓,此番纠葛原是为救对方性命,实属情非得已,便都默契地续了温存。
昔日杨过弃她而去,公孙止求亲她尚且未曾决绝拒之,如今杨过要和郭芙结婚,尹志平这般赤诚待她,护她周全,心意真切可鉴,她实在无由推却。
随着时间推移,云情雨意渐浓,小龙女只觉天地间唯有彼此,心无旁骛,情到深处竟至忘我,唯有呼吸交缠,肌肤相贴,任情愫漫溢,醉在这难得的缱绻之中。
尹志平睡得极浅,昨夜心神高度紧绷,加之与小龙女心意相通后的悸动尚未平复,稍有动静便醒了过来。他缓缓睁开眼,眸中初时带着几分惺忪,待看清怀中垂着眼帘、睫毛轻颤的小龙女,眼底的迷茫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这是他第一次,以自己的身份,与小龙女这般坦诚相对、心意相融。过往的种种顾虑——怕她知晓过往误会后的厌弃,怕自己配不上她的清冷出尘,怕这份情愫终究是镜花水月——在看清小龙女眼底没有半分仇恨与厌恶的那一刻,尽数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的珍视与欢喜。
他低头凝视着她,目光细细描摹着她的眉眼,她的睫毛纤长浓密,垂落时投下浅浅的阴影,鼻尖小巧挺翘,唇瓣带着自然的淡粉,此刻因羞涩而微微抿着,模样清丽又娇憨,让他心头愈发柔软。
“醒了?”尹志平的声音放得极轻,似怕惊扰了眼前的温柔,带着刚睡醒时的微哑,却愈发温润动听。他微微收紧手臂,将小龙女搂得更紧了些,掌心覆在她的后背,轻轻摩挲着,感受着她肌肤的细腻温润,以及后背流畅优美的线条,指尖不经意划过她脊椎的细微弧度,每一寸触碰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小龙女被他的声音唤回神,抬眼对上他温柔的目光,那目光里盛着满满的真诚与欢喜,似春日暖阳,直直照进她心底最柔软的角落,让她脸颊瞬间泛起一抹淡淡的绯红,连忙又垂下眼帘,指尖轻推他结实的胸肌,声音轻柔得如同风中飘絮:“嗯。”
尹志平见她这般娇羞模样,心中愈发欢喜,抬手轻轻拂去她额前垂落的一缕发丝,指尖触到她光洁的额头,只觉心头一颤,一股浓烈的爱意涌上心头。他缓缓低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吻痕浅浅,带着满心的疼惜与珍视,似在呵护世间最珍贵的珍宝。
额头传来的温热触感轻柔而真挚,小龙女浑身微微一僵,随即缓缓放松下来,紧绷的肩头渐渐舒缓,眼底的迷茫渐渐散去,多了几分默许与羞怯。她能清晰感受到尹志平吻中的温柔,没有半分轻薄之意,唯有纯粹的珍视,这份心意让她那颗清冷的心彻底融化,先前所有的犹豫与懵懂,此刻都化作了心底悄然蔓延的情愫。
尹志平察觉到她的放松,心中愈发笃定,低头轻轻含住她的耳垂,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惹得她浑身轻轻一颤,指尖攥得更紧了些,脸颊绯红蔓延至耳根。“龙姑娘,我爱你。”他的声音在她耳畔低低响起,带着蛊惑人心的温柔。
这句话轻若鸿毛,却似重锤般砸在小龙女心上,让她心跳骤然加快,砰砰声清晰可闻,仿佛要跳出胸腔。她缓缓抬起头,再次对上尹志平的目光,他的眼眸深邃明亮,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满是赤诚与深情,没有半分虚假。
小龙女看着他的眼睛,眼底泛起一层浅浅的水光,嘴角微微动了动,似想说些什么,却终究只是化作一声极轻的回应,细若蚊蚋,却足以让尹志平满心欢喜:“我知。”
她的确知晓,从他一次次舍身相护时的坚定,从他看向她时眼底藏不住的温柔,从他为她筹谋时的细致,她早已隐隐察觉他的心意,只是碍于古墓规矩与心中懵懂,从未点破。
昨夜之事,虽是情之所至,却也让她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心意,这份情愫,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生根发芽,此刻被他点破,便再也藏不住了。
尹志平闻言,眼中迸发出璀璨的光芒,满心的欢喜几乎要溢出来。他低头吻上她的唇瓣,这个吻起初轻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待感受到她的默许与回应后,渐渐加深,带着浓浓的爱意与缱绻。
他的手臂紧紧环着她的腰肢,指腹轻贴肌肤,清晰感受着那腰肢的纤细柔韧,掌心不经意落至腰间浅浅圣窝,触感细腻温软,心头愈发缱绻。
指尖缓缓滑向后背,顺着脊椎柔和弧度轻轻游走,掠过脊椎凹陷的浅窝,每一次触碰都裹着极致温柔,似要将她的轮廓细细描摹,藏进心底最软处。
小龙女闭上双眼,微微仰头回应着他的吻,手臂轻轻环上他的脖颈,指尖穿过他的发间,感受着他发丝的柔软。
唇齿相依间,温热的气息交织缠绕,钟楼内的空气愈发暧昧缱绻,晨光渐渐爬上二人的肩头,将彼此的身影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辉,唯有心跳与呼吸交织,诉说着满心的情意。
情到深处,二人再度陷入沉醉,肌肤相贴的温热,心意相通的缱绻,让彼此都忘却了外界的纷扰,只沉浸在这份难得的温柔之中。
尹志平的吻从她的唇瓣滑落,落在她的脖颈、肩头,每一处吻痕都带着珍视的温度,掌心轻抚过她的肌肤,感受着她的细腻与柔软,心中满是欢喜与满足。
小龙女微微喘息着,脸颊绯红,眼底水光潋滟,任由他温柔相待,心底的情愫如同春潮般汹涌,彻底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与清冷。
与此同时,钟楼之外的云安城,局势愈发严峻。阿里不哥麾下的守军虽已将城中疯魔的军民尽数绞杀,可血腥味尚未散去,新的危机便已悄然降临。
先是城外军营中,几名士兵饮用了从城中运去的井水后,突然变得性情暴戾,对身边同伴大打出手,双目赤红,状若疯魔;紧接着,城中残存的百姓中,也陆续出现了同样的症状,虽不如先前那般疯狂,却也极具攻击性,一时间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阿里不哥得知消息后,心头一沉,连忙派人查验水源,结果发现城中数口主要水井的水色都变得浑浊,隐隐透着一丝诡异的甜香,与此前疯魔散的气息隐隐相似。
他瞬间明白过来,定然是阿勒坦赤临死前做了手脚,污染了城中水源,心中又惊又怒,暗骂阿勒坦赤歹毒至极,死后也要遗祸人间。
此事非同小可,水源污染若不及时控制,用不了多久,整个云安城乃至城外军营,都会陷入疯魔的混乱之中,到那时,死伤只会更加惨重,他根本无法向贵由大汗交代。
阿里不哥不敢有半分耽搁,当即下令封锁所有水井,严禁军民饮用,同时派人四处寻找干净水源,又火速派遣亲信,快马加鞭前往旭烈兀的军营送信,告知城中水源污染的变故,请求旭烈兀火速派兵支援,调拨干净水源,平定城中乱象。
一时间,阿里不哥麾下的将士们尽数投入到水源封锁与秩序维护之中,人人自危,根本无暇顾及此前逃脱的尹志平、小龙女与赵志敬三人,对他们的搜寻之事,也暂时搁置下来。
城外一处隐蔽的破屋中,赵志敬彻夜未眠,心中始终牵挂着尹志平与小龙女的安危。他知晓尹志平与阿勒坦赤死战之后定然身受重伤,又遭遇疯魔散之险,处境定然凶险,昨夜城中混乱不堪,守军四处巡查,他难以入城寻找,只能在城外焦急等候。
今日清晨听闻城中传来水源污染的消息,守军注意力尽数被吸引,他当即抓住时机,避开城外的巡逻士兵,悄悄潜入城中。
赵志敬与尹志平同门多年,深知尹志平行事谨慎沉稳,遇险之时定会选择隐蔽且易守难攻之地藏身,城中符合这般条件的,除了那处废弃的钟楼,再无其他去处。
他一路小心翼翼地穿梭在街巷之中,脚下踏着尚未清理的尸骸与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与淡淡的甜香,让人不寒而栗。他不敢有半分停留,避开巡查的守军与惊慌逃窜的百姓,朝着钟楼的方向快步赶去。
不多时,赵志敬便抵达了钟楼之外,只见钟楼木门虚掩,里面悄无声息,心中顿时有了几分底气,轻轻推开木门,迈步走了进去。
钟楼之内,晨光熹微,尘埃浮动,角落里的稻草堆旁,尹志平与小龙女正相拥而眠,身上的衣物散乱地盖在身上,彼此依偎,神色安详,眉宇间还残留着昨夜缱绻的温柔,那份亲密无间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能明白发生了何事。
赵志敬的脚步声虽轻,却在寂静的钟楼中格外清晰,瞬间惊动了相拥而眠的二人。
小龙女猛地睁开双眼,看清来人是赵志敬,顿时浑身一僵,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下意识地蜷缩起身子,拉过身边散乱的衣物紧紧裹在身上,往尹志平身后缩去,眼底满是羞涩与慌乱,不敢与赵志敬对视。
尹志平亦是瞬间清醒,见状连忙将小龙女紧紧护在身后,顺手拉过一旁的道袍,盖在她身上,挡住她裸露的肌肤,目光看向赵志敬,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平静,只是脸颊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绯红,沉声道:“赵师兄,你怎会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