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检房正堂。
“查清楚没有,欧阳家是啥情况!”
“回学长,已查清,这是明细。”谢一苗递上一张白纸。
陆幼安接过来,一瞅,面露喜色,大笑起来。
“好啊!真好!哈哈。”
“学长,萧家与欧阳家是姻亲,不得不防!”谢一苗提醒道。
“嗯,谢师弟,知道这是哪里吗?”
没有等谢一苗回道,直接道:“是太和派山溪镇驻地,这里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太和派的声音。我辈武者,对宗门忠义,保乡护民,这欧阳家横行乡里,欺行霸市,对宗门不忠,对乡民不义,如此恶瘤,留着只会败坏我太和派的名声。”
“受教了!”
谢一苗眉目间的担忧却不减分毫。
“谢师弟,你没到过内门,不清楚内门的好。遗憾啊!我突破时机不对,被迫来到外门。”
陆幼安双目神光沾沾,接着道:“镇上很多人都说我心太野,年纪轻轻不修德行,行事肆无忌惮!我都知道!”
陆幼安有些癫狂,声音慢慢低了下来。
“我年十七,不想在外门蹉跎,要达更高境界,早日脱离藩篱,需要钱,大量的钱!我不想去压榨普通乡民,我也是农民出身,知道他们的苦,不愿、不忍也不能向他们伸出手,你说该怎么办?”
谢一苗没有吭声。
“我可以安心当我的执事,谁也不得罪,原来咋样现在咋样,大家相安无事。但时间就错过了,谢师弟,你知道吗,在内门,二十岁不能突破到开窍期,就得赶出来,二十五不能到真气期,还是要被赶出来,为什么?”
谢一苗神色有些呆滞,低着头,没有吭声。
“人在二十五以前,身体、心智都在增长,过了这个阶段就该慢慢衰减,越早突破,到达更高机会才会越多,我,等不起!”
陆幼安扬了扬手中的白纸,神色一正,厉声道:“再看看他们的做的这些事,有人事吗?不对他们动手,我过不去良心,所以必须要正本清源,至于钱财,我并不看重。这样说,你会不会好受一点!”
“学长?”
“哈哈,是不是觉得我变了?从内门出来,就变了,这个世道武力为王,没有武功,啥也不是,武功强了、地位高了,能为乡亲做更多的事。”
陆幼安回想上一世,暗自一叹,自己也不知道那句话是真,那句是假,可能都是真吧,毕竟乡亲安居乐业是每一个站在旗帜下新青年的愿景。
消灭乡霸就是第一步,顺便搞点钱,作为自己武道资粮。财侣法地,来了外门,镇守一方,财必须要囤积。
“好了,谢师弟,我们是同期师兄弟,不入内气境,过了四十身体就不行了,想要活的久,过得好,就得努力修炼,你才十八,还有机会,万不可蹉跎!”
谢一苗点头,道:“谢学长!”
“去吧,盯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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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欧阳家主来了。”
“带他去看看欧阳均,我就不见他了。”陆幼安眼也不睁,淡淡回道。
谢一苗看一眼学长站桩的身影,转身离去。
少顷,再次回来,道:“学长,欧阳家主求见!”
“不见!转告他,欧阳均藐视宗门,抗拒执法,横行无忌,从太和学堂毕业短短三年,欺男霸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罪行累累,罄竹难书,我已上报宗门,将于明日午时镇东菜市口,明正典刑,准时来收尸。”
谢一苗低身一礼,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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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儿,欺人太甚!不提交县衙审理,私自定罪,一手遮天,管家,你去一趟县里,找外门长老,要求严惩此子。”
欧阳震来回走动,很是烦躁!
管家神色有些暗淡,要找外门执事长老办事,没有银两,别人会搭理?况且时间这么紧急,恐已来不及。
“老爷,真要如此?萧家已传过来消息,他在宗门有大靠山,不宜正面硬刚。”
“均儿,虽混账,再不成气,他也姓欧阳。”
欧阳震来回踱步,已经有些冷静,蓦然长叹。
“该去去,带上二百两银子,不论成不成,明早一定要赶回,我也再想想办法。”
管家退开快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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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救救均儿,他还小!”
萧家主看着泪流不止的妹妹,欧阳均是啥德行,整个山溪镇估计就自己妹妹还把他当个宝,这次也算给了教训。
“大哥,管家已经去县里,我们还能做些啥?”欧阳震没管妻子,他也没有别的主意,直接问道。
“若是平了巡检房,其实难度不大。但这人根基很深,背景通天,不到二十的巡检执事啊!”萧家主也有些无奈,打探清楚,来头不小,外门实权长老撑腰,内门关系很硬。
“麻得,愣头青!”
欧阳震也清楚,平了容易,后果担不起。
“这人刚来就说要搞钱,均儿也是撞在刀口上。”萧家主提醒一句。
“嗯,我再想想办法。”欧阳震眉头有些舒展,的确,钱的事就不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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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巡检房后院。
陆幼安盘坐在院子中,运转太和心法,采气行功。猛然睁开双眼,一道人影从院墙翻身而下,落地惊起几片树叶。
那人一袭黑衣,面上蒙着黑巾,手上的钢刀映着寒光,见到院子有人,也是一惊。
陆幼安缓缓闭上双眼,道:“何事?”
那人不答话,前跨一步,一晃三丈,一道银色霹链当头罩下。
陆幼安定坐,没有丝毫动作,长刀带着劲风,吹散发髻,头发向后飞扬。
黑衣人双眼瞪大,长刀急停,反手收刀,横跨一步,略有些喘息,站在陆幼安五尺开外。
“陆执事,好定力!”
“欧阳家主?当断不断,可惜!路断了啊!”
陆幼安睁开双眼,右掌缓缓推出,黑衣人双眼爆睁,长刀横胸,身形向后爆闪。
“太慢!”
“咔嚓”一声,半截断刀掉落于地,黑衣人已退至院墙边,身形一转,翻身就想越墙而出。
“嗖!”
“啊!”
“你,你?你敢杀我!”
陆幼安并不理会,慢慢走近,手一抬敲在黑衣人后脑勺,一纵身,上了院墙,往外看了一眼,再一闪,来到一棵大榕树上,很快找到一个包裹,反身又回院里,随手一丢,包裹已经丢进了屋里。
“大人!”
“进来!”
院门推开,三名巡检站在外面。
“这人深夜前来刺杀,已被就地正法,还有团伙,仔细盘查!”
三人看到一黑衣蒙面人,被一截断刀刃钉在院墙上,头颅低垂,没有声息。
“是!”
“谢师弟留一下!”
谢一苗看着两人带走黑衣尸体,道:“学长,这是?”
“嗯,是欧阳震,想来给我下马威,这个不重要。你找几个年轻的,有野心的,身份清白的准备好,我们去一趟欧阳家。”
“是!”
谢一苗也不停留,转身找人去了。
陆幼安身形有些摇晃,双手发抖,其实并不想杀欧阳震,这可能就是应激杀人?
刚才那人确实没有杀气,陆幼安以为就是来送礼的,没想到居然不声一响,刀锋已至头顶,汗毛扎起,心血迸发,也就出手了,只是没有想到武功这么弱,至于最后一下,那就是钱占了理智的上风。
“哥,相公去了这许久,怎的还不回来?”
“别急,去送礼,得讲时机。”萧韦坐在大堂中,眉头皱起低声安慰妹妹。
“哎,不要横生枝节才好。”
妇人坐立不安,手脚都有些颤抖,有些紧张。
“嗯,别急,我叫吴管家去看看。”说着站起身来,叫过一名小厮,耳语几声,小厮退出堂外,从一侧院墙翻出,迅速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