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亮,永宁伯府的大门就被“咚咚”敲响,惊飞了院里的麻雀。管家程天亮穿着一身簇新的宝蓝色长衫,急急忙忙地跑到门口,打开门一看,只见一群身着官服的人站在门外,为首的正是大理寺少卿杨坚,身后跟着几个捕快,神色严肃。
“杨大人,您来了?”程天亮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拱手行礼,心里却把程仓古骂了八百遍——都这时候了,老爷还在姨娘房里睡大觉,连府里丢了东西的事都没处理明白,大理寺的人这么早就来了?
杨坚朝他点了点头,语气平静:“程管家,本官接到永宁伯府报案,说府内财物失窃,特来调查取证。请带路吧。”
程天亮见到来人,丝毫不敢有半点迟疑,急忙侧过身子,恭恭敬敬地让他们进入屋内。他快步走在前方,为他们引路,将他们引领到前厅。一到前厅,他便迅速吩咐小厮和丫鬟们上前伺候,同时心里却像被火烤着一般焦急万分。
然而,杨坚却毫不客气地直接摆手,示意不需要上茶水,而是要立刻带他们去各处查验取证。程天亮不敢违抗,只得领着杨坚等人在宅子里四处查看。他们仔细检查了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但令人惊讶的是,竟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杨坚心中不禁感到十分诧异,毕竟他在这一行已经摸爬滚打多年,如此离奇的案子还是头一回遇到。他暗自思忖着,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呢?最后,杨坚决定还是让程管家去把伯爷请来,或许只有伯爷才能解开这个谜团。
他快步走到晚娇阁外,犹豫了半天,才敢轻轻敲门,春桃前来开门。程管家有事?程管家无奈道:“老爷,老爷,他醒了吗?”
里头的程仓古听到敲门声就醒了,听到程管家的声音,程仓古不耐烦的声音:“吵什么吵?大清早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程管家道:“老爷,是大理寺的杨大人来了,就在府里等着您呢!”程天亮拔高了音量,语气里满是焦急。
房里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门才被打开,程仓古穿着件皱巴巴的婚服,头发也没梳理整齐,眼里满是血丝,显然没睡好。他看到程天亮,皱着眉问:“什么杨大人?找我干什么?”
“老爷,是大理寺少卿杨坚大人,昨晚接到报案,来查府里失窃的事。”程管家又补充了一句,“夫人不在府里,老夫人还病着,府里现在就您能主事了。”
程天亮这话一出口,程仓古才猛地想起昨天夜里的事,轩辕清走了,老夫人病了,还有府里被搬空的库房!他拍了拍脑门,暗骂自己糊涂,光顾着和徐娇和轩辕清享乐,把这么大的事给忘了。他回头看了眼房里还没起身的徐娇,又转回去压低声音对她说:“你先别起来,好好休息,等我回来。”说完,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才跟着程天亮往外走。
程天亮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更是无奈,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快步跟上。两人一路走到前厅,远远就看到杨坚正坐在八仙桌旁喝茶,身后的捕快们站在一旁,神色肃穆。
杨坚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过来,见程仓古来了,便放下茶杯,起身朝他行了一礼:“程伯爷。”
程仓古连忙拱手回礼,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杨大人,劳烦你亲自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不知调查得怎么样了?”
“伯爷客气了。”杨坚语气平淡,示意身后的捕快把记录拿过来,“本官一早带人过来,已经在府里各处都查过了,库房、书房、各位主子的院落,都仔细搜查了一遍,也询问了守门的小厮和府里的下人,并未发现可疑之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库房里确实空了,但地上没有多人走动的脚印,也没有搬运重物留下的划痕,那些财物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很是蹊跷。府里的下人也都说没看到陌生人进来,更没看到有人往外运东西。”
程仓古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里“咯噔”一下——没有痕迹?那岂不是连是谁偷的都查不出来?这么多财物,难道就这么没了?他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差点站不稳,幸好程天亮及时扶了他一把。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程仓古深吸一口气,忽然想起了林雨瑶——那个女人嫁进来后,一直自己经营着几家铺子,虽说他从不过问,但那些铺子肯定很赚钱!说不定能弥补一下损失!
他心里稍稍安定了些,转头对程天亮说:“天亮,你去把翠柳找来。”翠柳是林雨瑶的贴身丫鬟,肯定知道那些铺子的情况。
程天亮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支支吾吾地说:“老爷……翠柳她……昨天被少爷的人打死了。”
“什么?”程仓古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谁让他打的?他疯了不成?”
林雨瑶刚死,她的贴身丫鬟就被打死了,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更何况,翠柳死了,谁还知道那些铺子的事?
程仓古气得脸色铁青,又对程天亮说:“去,把少爷叫来!我倒要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少爷他……还在夫人的院子里坐着呢,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动不动,也不说话,谁劝都没用。”程天亮的声音更低了,心里也跟着犯愁——少爷自从夫人去世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日沉默寡言,昨天不知怎么就和翠柳起了冲突,还让人把她打死了,现在又在夫人院里坐着不走,真是让人头疼。
程仓古听了,更是火冒三丈,却又无可奈何。他看着眼前的杨坚,再想到空了的库房和死了的翠柳,只觉得一阵绝望——这永宁伯府,怕是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