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紫衣公子抬眸,眼眸是深褐色的,此刻却如同古井无波,没有丝毫情绪。他并未回答秦潇的关切,只是微微颔首,示意可以随时开始。
秦潇见他坚持,也不再相劝,神色一肃,摆开了姿势:“既然如此,公子,请~~”
两人一战在即。
然而,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这紫衣公子一出手,完全颠覆了方才那副弱不禁风的形象。
他身法诡异飘忽,出剑角度刁钻狠辣,速度快如鬼魅,秦潇被他以毫厘之差一一避开,那柄看似沉重的紫鞘长剑在他手中,轻若鸿毛般,灵动异常。
不是吧!程瑶在台下看得心里一沉,这公子看着柔柔弱弱,原来是个硬茬。她这个外行人都看得出来,对方很厉害。
潇哥怕是要糟!
果然,秦潇虽然根基扎实,但毕竟刚入境不久,气势正盛,但面对这紫衣公子诡异莫测的剑路和远超表面的深厚内力,终究是落了下风。
两人交手不过几十招,秦潇一个判断失误,被对方剑身蕴含的巧劲一带,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踉跄倒退,最终被一股柔韧却强大的力道直接弹飞送出了试剑台的范围。
秦潇落地,虽未受伤,却也有些狼狈。穿越来这里两年多,从来没被人这么揍过。他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朝台上的紫衣公子抱拳,依旧保持了风度:“公子剑法精妙,是在下学艺不精,佩服,果然人不可貌相。”
紫衣公子收剑而立,再次以拳抵唇,压抑地咳了几声,苍白的脸上那抹红晕更深了些。
他对着台下的秦潇微微颔首,算是回礼,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承让。”那简短的两个字里,却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病弱高冷哥。
秦潇在心里暗暗给这人贴上了标签。
秦潇低头来到一脸失落的程瑶面前,有些惭愧地摊了摊手:“瑶姐,抱歉啊,我尽力了。这家伙......邪门得很,看着病恹恹的,打起来猛如虎。”
果然,他这个现代人还是有些不适应武功这些反牛顿定律的玩意。
程瑶虽然心疼那即将到手的钻石剑,但更关心秦潇的安危,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潇哥,你没事吧?我刚才看到你被打飞了,吓我一跳,原来......真的可以像电视剧里那样,飞那么远啊。”
秦潇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捂着胸口,做出心痛状:“瑶姐,这么丢人的事,你就别再扎我一刀了行不行啊?”
程瑶看着他那副死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但很快脸又垮了下来,眼巴巴地望向台上那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钻石剑,唉声叹气:“唉......我的大钻石,就这么没了,心痛!”
本是放晴的天空突然间起了细风,飘起了雪花。
倒是应景,衬托程瑶这拔凉拔凉的心。
一直安静站在她旁边一言不发的季统,破天荒地开了口。
他的声音温和,如同春日融化的溪水,轻轻流入程瑶耳中:“沐姑娘......很喜欢那把剑吗?”
程瑶正郁闷着,闻言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心想: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脸上都这么明显了。不然还让潇哥他们上去拼命做什么?
她点了点头,闷闷地“嗯”了一声,带着显而易见的失望。
季统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望着台上那柄剑,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笃定:“既然沐姑娘喜欢......”
他顿了顿,侧头看向程瑶,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那我便将它取来,双手奉上。就当是......这两日夜里,惊扰姑娘美梦的赔礼了。”
“啊?”程瑶一脸懵逼,还没理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更没反应过来“赔礼”指的是哪一出。
就在她愣神之际,她身旁的季统,身影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瞬间消失了!!!
程瑶只感觉到一阵极其轻微的气流扰动,再定睛看时,顺着人群议论的方向,试剑台上,那紫衣公子的对面,已然多了一道蓝金暗纹的身影。
不是季统又是谁。
他、他什么时候上去的?怎么上去的?他怎么会武功?!!程瑶使劲揉了揉眼睛,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想要那柄剑而出现了幻觉。
连一旁的秦潇、陆晴和陆朗都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潇哥,快!掐我一下!台上那人是季统吗?”程瑶推了推旁边呆若木鸡的秦潇。
秦潇没回头,而是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疼疼疼!!
“好像......是真的。”秦潇呆呆地答道。
“季公子身上并没有察觉到有内力,难道他是通天境以上的?”陆晴一针见血说出了疑点。
“我跟陆晴是通凡境后期,连我们都无法察觉,证明此人不简单,这两日完全没发觉他竟然会武功。”陆朗在一旁补充道,表情严肃。
台上,紫衣公子显然也因这突如其来的挑战者而微微一怔,他能感受到,眼前这个俊美得不似凡人的男子,出现得太过诡异,速度更是快得超乎常理。
他又猛地咳嗽了几声,胸腔的震动带来一阵不适,方才与秦潇对战,虽看似轻松,实则也耗费了他不少气力。他本是打算最后出场,保存体力,好坐收渔翁之利,没想到最后又杀出来一位高手。
更让他心惊的是,他完全感受不到对方身上有任何剑气或者内力的波动。眼前这人,就像是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普通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却给他一种深不见底的危险感。
紫衣公子强压下喉间的痒意,握紧了手中的剑,褐色的眼眸锐利如鹰,紧盯着季统,冷声问道:“公子身上并无剑意,也感受不到内力,难道公子是通天境以上的高手?那为何又来争这一把平平无奇的剑?”他的声音因压抑咳嗽而显得更冰冷。
季统负手而立,山风吹拂着他蓝金暗纹的衣袂和如墨的发丝,姿态优雅从容。他那张俊逸非凡的脸上,此刻竟浮现出一丝与他平日清冷气质不符的柔情,那柔情并非对着台上的紫衣公子,而是遥遥投向台下那依旧处于震惊状态中的程瑶。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却带着一股无形令人心悸的压迫感,清晰地传入紫衣公子的耳中,音量不大,却字字敲在心上:“阿瑶想要的,我必取之。”
“阿瑶”二字,他唤得自然又亲昵,仿佛早已在心底默念了千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