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落星渊的路比想象中更艰险。
越靠近渊底,星脉的波动越紊乱,连天空的星辰都变得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坠落。林辰和王冲沿途遇到不少因星脉异动而失控的妖兽,它们双目赤红,灵力狂暴,显然是被落星渊的邪力影响。
“这些畜生平日里温顺得很,怎么突然跟疯了似的?”王冲一斧劈开扑来的墨麟豹,斧刃上的灵光溅起火星,“这落星渊的邪力,比焚心谷的咒力厉害多了!”
林辰的玄龟砚此刻烫得惊人,砚台里的星脉图扭曲成一团,原本清晰的星轨被一团黑雾笼罩,黑雾中隐约能看到一张模糊的人脸,正对着他们冷笑。
“是断脉主的气息。”林辰的声音带着寒意,“他没真正死去,而是将残魂寄托在星脉深处,靠吞噬星辰之力苟活了万年。破脉盟挖走镇冰石,就是为了用冰脉的怒火打破星脉阵的封印,让他彻底苏醒。”
两人赶到落星渊边缘时,正看到破脉盟的人在渊底布阵。三十六个黑衣修士围成一圈,每人手中都握着一块闪烁着黑气的星石,星石的光芒汇聚成一道光柱,直冲天际,将星脉阵中央的“定星盘”笼罩其中。
定星盘是维持星脉平衡的核心,此刻正发出痛苦的嗡鸣,盘面的星图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露出下面布满裂纹的石质本体。
“住手!”林辰挥剑斩断一根光柱,玄水灵力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几个黑衣修士掀飞出去。
戴青铜面具的首领转过身,这次他没有废话,只是抬手一指,渊底突然裂开无数缝隙,缝隙中爬出数不清的星脉傀儡——这些傀儡由星辰碎片炼制而成,身形飘忽,手中的星刃能直接斩断修士的灵力经脉。
“林阁主,别白费力气了。”面具人发出桀桀怪笑,“断脉主大人即将苏醒,到时候整个大陆都会回归混沌,你们这些守脉者,不过是他苏醒前的开胃小菜!”
王冲扛着开山斧冲入傀儡群,斧刃横扫,将三个星脉傀儡劈成碎片:“放你娘的屁!就凭你们这些歪瓜裂枣,也想掀翻大陆?看爷爷今天怎么收拾你们!”
但星脉傀儡杀不尽,碎掉的星辰碎片落在地上,很快又重新凝聚成形,反而变得更加狂暴。王冲砍得双臂发麻,身上已添了数道伤口,伤口处的灵力像是被星刃吸走了一般,提不起半分力气。
“这些傀儡靠星脉之力重生,砍碎没用!”林辰一边用玄水剑抵挡傀儡,一边观察破脉盟的阵型,“他们的阵眼在西北方那个戴面具的,打碎他手中的星石!”
王冲闻言,猛地将开山斧掷向西北方。斧刃带着破空之声,精准地砸在那名修士手中的星石上,星石“咔嚓”一声碎裂,黑雾喷涌而出。失去星石支撑,阵型出现一丝紊乱,定星盘的嗡鸣稍稍减弱。
“好机会!”林辰抓住这瞬间的破绽,将玄龟砚抛向定星盘。砚台落在盘面中央,立刻释放出柔和的金光,金光顺着星图纹路流淌,那些消退的星轨竟重新浮现出来。
“不可能!”面具人失声惊呼,“定星盘明明已经被星石污染,怎么还能恢复?”
林辰没有回答,只是双手结印,引动玄龟砚与定星盘共鸣。他体内的水莲心之力与砚台的金光融合,化作一道贯通天地的光柱,光柱所过之处,星脉傀儡纷纷消散,黑衣修士手中的星石接连炸裂。
就在此时,渊底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黑雾中那张模糊的人脸渐渐清晰,露出一双燃烧着星辰之火的眼睛,眼睛下方没有嘴,却能听到响彻整个渊底的声音:
“蝼蚁……竟敢阻我……”
声音落下,渊底的星脉阵突然剧烈震动,定星盘中央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缝隙中伸出一只由纯粹黑气凝聚而成的巨手,巨手抓向玄龟砚,仿佛要将它捏碎。
“不好!断脉主提前苏醒了!”林辰脸色剧变,玄龟砚的金光在巨手的抓握下迅速黯淡,“王冲,带定星盘走!我来挡住他!”
“要走一起走!”王冲冲过来,用身体挡住巨手的攻击,后背瞬间被黑气灼出一片焦黑,“你当爷爷是贪生怕死之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渊口突然传来蓝曦的声音:“我们来了!”
只见蓝曦带着守脉阁的学员们赶到,阿影站在人群最前面,手中的灵曦蕊已长成半人高,花蕊绽放出耀眼的绿光。绿光与玄龟砚的金光、定星盘的蓝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三色屏障,暂时挡住了巨手的攻势。
“阿影,你怎么来了?”林辰又惊又喜。
“灵脉说,这里需要我。”阿影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闭上眼睛,脉语能力发挥到极致,“星脉在喊‘锁链松了’,定星盘的背面有七颗‘镇星珠’,转动它们,就能重新锁紧封印!”
林辰立刻冲向定星盘背面,果然看到七颗镶嵌在石槽中的珠子,珠子上布满了灰尘,显然已很久没人动过。他按照阿影的指引,顺时针转动镇星珠,每转动一颗,定星盘就发出一声嗡鸣,裂开的缝隙便缩小一分。
“休想!”断脉主的声音充满暴怒,巨手猛地发力,三色屏障剧烈摇晃,蓝曦和学员们纷纷喷出鲜血,屏障上出现无数裂纹。
“坚持住!”苏清月的声音从渊口传来,她带着巡防营的精锐赶到,冰魄珠与斩脉剑的碎片同时祭出,化作一道冰蓝色的光墙,加固了屏障,“林辰,还有两颗镇星珠!”
林辰咬紧牙关,转动最后两颗镇星珠。当第七颗珠子归位的瞬间,定星盘突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光芒顺着星脉阵的纹路流淌,形成一个巨大的星图,将整个落星渊笼罩其中。
巨手在星图的光芒中发出凄厉的惨叫,渐渐消散在黑雾中。断脉主的声音充满不甘:“我还会回来的……混沌终将降临……”
黑雾散去,星脉傀儡和黑衣修士纷纷倒地,失去了所有气息。戴青铜面具的首领想要逃跑,却被王冲一斧劈中腿骨,惨叫着摔倒在地。
林辰摘下他的面具,露出一张布满咒文的脸——竟是万年前背叛碧水阁、帮助断脉军破坏灵脉的叛徒后裔!
“你们这些叛徒,躲了万年,终于敢出来了。”林辰的声音冰冷,“万年前你们没能得逞,万年后,同样不可能。”
叛徒后裔狞笑着:“没用的……断脉主大人已经醒了一部分,他的力量会慢慢渗透到大陆各处……你们守不住的……”
苏清月上前将他捆住:“押回守脉阁,好好审问,看看还有多少破脉盟的余孽藏在暗处。”
落星渊的危机暂时解除,但所有人都没有轻松。定星盘虽然重新封印,但背面的裂纹并未完全消失,星脉的波动依旧比往常紊乱。
阿影走到定星盘前,轻轻抚摸着盘面的裂纹:“星脉说,封印松动了,断脉主的残魂还在里面,他在啃食封印的边缘……”
林辰望着渊底深邃的黑暗,心中明白,这只是开始。断脉主的苏醒已成定局,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将是一场关乎整个大陆存亡的战争。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落在落星渊,却驱不散渊底的寒意。林辰、苏清月、王冲、蓝曦和阿影站在渊边,望着缓缓恢复平静的星脉阵,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凝重。
“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林辰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通知所有守脉点,加强戒备;守脉阁的学员提前毕业,分派到各地协助守护灵脉;碧水阁的长老们,开始准备启动九川归海阵的最终形态——这是我们最后的底牌。”
众人点头,没有人说话,但眼神中的决心却无比一致。
归途中,王冲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他依旧哼着小曲,仿佛刚才的凶险从未发生。蓝曦在给学员们处理伤口,阿影则靠在林辰身边,小声诉说着灵脉传递的担忧。苏清月骑着马走在最前面,背影挺拔如松,手中的冰魄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路。
落星渊的星图在他们身后缓缓旋转,仿佛在预示着未来的艰难险阻。但林辰知道,只要他们这些守护者还在,只要脉语者能听到灵脉的呼唤,就一定能守住这片土地,让光明最终战胜黑暗。
夜色渐深,守脉阁的灯光在远方亮起,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他们的脚步匆匆,带着满身疲惫,也带着不灭的希望,向着下一场战斗,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