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独自踏上前往南边火山遗迹的路。兽皮地图上标注的“镇火印”藏匿点,位于黑风岭最南端的一处死火山腹地,那里终年热气缭绕,据说连岩石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与迷雾森林的阴冷不同,越往南走,空气就越发燥热。路边的草木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裸露的红褐色岩石,脚踩在上面能感觉到明显的温热。林辰运转《玄水经》,让水系灵力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水膜,才稍稍抵御了灼人的热浪。
走了约莫两日,前方出现一片灰蒙蒙的山影,山顶覆盖着厚厚的火山灰,隐约能看到喷气孔中冒出的白色热气——正是火山遗迹。山脚下有个废弃的采矿营地,几间破旧的木屋歪斜地立着,木门在风中吱呀作响,像是在诉说着往昔的喧嚣。
林辰走进一间相对完好的木屋,屋里积满了灰尘,墙角蛛网密布,但墙上挂着的一张矿脉分布图却还依稀可辨。图上用红笔圈出的区域,正好对应着火山遗迹的腹地,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火脉躁动,慎入。”
“看来这里的灵脉确实不稳定。”林辰喃喃自语。镇火印能镇压火系灵脉的暴动,放在火山遗迹再合适不过。他按照地图的指引,朝着火山腹地走去。
越靠近火山口,温度就越高,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刺鼻气味,脚下的岩石甚至有些发烫。喷气孔中喷出的热气带着灼人的力量,让他体表的水膜都开始滋滋作响,不断蒸发又不断凝聚。
走到一处断裂的峡谷前,林辰停下了脚步。峡谷宽约十丈,深不见底,谷底翻滚着暗红色的岩浆,热浪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连空气都被烤得扭曲。峡谷对岸的岩壁上,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周围的岩石呈现出奇异的青黑色——正是地图标注的镇火印藏匿处。
“怎么过去?”林辰打量着峡谷,岩浆的温度太高,别说架桥,就算凝聚冰桥,也会瞬间被融化。他尝试着凝聚玄水弹扔向对岸,水弹还没飞到一半,就被热浪蒸发成了水汽。
就在他一筹莫展时,峡谷上方突然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一只巨大的火鸦从火山口的方向飞来,翼展足有三丈,羽毛如同燃烧的火焰,掠过峡谷时,带起的热风让岩浆都翻腾得更剧烈了。
“是火鸦王!”林辰瞳孔微缩。这种妖兽常年栖息在火山附近,性烈如火,实力堪比筑基后期修士,尤其克制水系功法。
火鸦王显然也发现了林辰,发出一声尖锐的啼鸣,俯冲下来,利爪带着火焰抓向林辰。林辰急忙施展流影步闪避,同时凝聚出一面厚实的水盾。
“砰!”
利爪抓在水盾上,发出一声闷响,水盾瞬间布满裂纹,林辰被震得连连后退,虎口发麻。火鸦王一击未中,更加暴躁,双翼一振,无数火星如同流星雨般射来。
林辰不敢硬接,只能不断闪避,同时思索着对策。他注意到,火鸦王每次扇动翅膀,都会有几缕羽毛飘落,这些羽毛带着火星坠向峡谷,却在靠近对岸洞口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瞬间熄灭。
“洞口有结界!”林辰心中一动。那结界能隔绝火焰,说不定也能抵御岩浆的热浪。他突然有了主意,朝着峡谷边缘跑去。
火鸦王以为他要逃跑,立刻追了上来,利爪再次抓向他的后背。林辰在即将被抓住的瞬间,猛地转身,将水灵珠的力量注入玄水剑,一剑劈出一道蓝色的水龙,逼退火鸦王的同时,借力朝着峡谷对岸跃去!
这一跃几乎耗尽了他全身的灵力,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朝着对岸的洞口坠去。火鸦王勃然大怒,俯冲而下,想要在他落地前将他烧成灰烬。
就在林辰即将被火焰吞噬的瞬间,他坠入了洞口的结界范围。火焰如同遇到无形的墙壁,瞬间被隔绝在外,火鸦王的利爪也撞在结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被弹了回去。
“嗷!”火鸦王吃痛,盘旋在结界外,发出不甘的啼鸣,却始终不敢靠近。
林辰瘫坐在洞口的岩石上,大口喘着气,浑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结界内的温度骤降,甚至能感觉到一丝清凉的气息,与外面的酷热仿佛两个世界。
他休息了片刻,站起身走进洞口。洞内是一条蜿蜒的通道,墙壁上镶嵌着会发光的红色晶石,将通道照得如同白昼。通道尽头是一间宽敞的石室,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个通体赤红的方形印玺,印玺上雕刻着火焰与水流交织的图案,正是镇火印!
镇火印散发着淡淡的红光,与周围的红色晶石相互呼应,石室的温度也比通道内高了不少。林辰走上前,刚想拿起镇火印,却发现石台上刻着一行字:“水火同源,方得此印。”
“水火同源?”林辰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镇火印虽能镇压火脉,但其本身蕴含着狂暴的火系灵力,若没有足够的水系灵力中和,强行拿起只会被火焰反噬。
他深吸一口气,运转《玄水经》至极致,同时引动水灵珠和水莲心的力量。水系灵力在他掌心凝聚成一朵蓝色的水莲,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镇火印上——
“嗡!”
镇火印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红光,狂暴的火系灵力如同火山喷发般涌出,冲向林辰的手臂。但他掌心的水莲也同时亮起,柔和而坚韧的水系灵力如同堤坝般,将火系灵力牢牢锁住,引导着它们缓缓融入自己的经脉。
水火两种力量在体内交织、碰撞,却在水莲心的调和下,渐渐趋于平衡,形成一种奇特的循环。林辰能感觉到,自己对水系灵力的掌控又精进了一层,甚至能隐约触摸到筑基期的门槛。
不知过了多久,镇火印的红光渐渐黯淡,林辰终于将它稳稳地拿在手中。印玺入手温热,却不再灼人,反而有种温润的质感,印玺上的火焰与水流图案仿佛活了过来,缓缓流转。
就在他收起镇火印,准备离开时,石室的另一侧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林辰立刻警惕起来,玄水剑出鞘,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谁?”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一丝惊讶:“林辰?怎么是你?”
随着声音响起,一个穿着灰布长袍的青年从阴影中走了出来,面容清秀,正是之前在黑风镇拍卖会上,与他争夺过兽魂令牌的那个神秘青年!
林辰心中一凛:“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记得这个青年的实力深不可测,当时仅用气势就逼退了赵烈,绝非普通修士。
青年笑了笑,走到石室中央,目光落在林辰手中的镇火印上:“看来我们的目标一样。我叫秦墨,也是来寻镇火印的。”
“你也是为了九川归海阵?”林辰问道,心中充满了疑惑。秦墨的气息既非水系也非火系,倒像是一种纯粹的金元之力,与碧水阁的传承毫无关联。
秦墨点头:“家父曾是碧水阁的护阵长老,三十年前侥幸逃脱,临终前嘱咐我,一定要找到所有镇水器,完成九川归海阵。”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残破的玉佩,玉佩的样式与林辰的镇阁玉佩十分相似,“这是家父留下的信物。”
林辰看着玉佩,又看了看秦墨,心中的警惕稍减。若秦墨真是护阵长老的后人,那确实有理由寻找镇水器。“你怎么知道镇火印在这里?”
“家父留下了一张与你手中类似的地图。”秦墨道,“我比你早来一步,却被外面的火鸦王拦住,没能进入结界,没想到你倒是捷足先登了。”
林辰恍然,随即想起一事:“你知道影阁吗?他们也在寻找镇水器,还抓了锁灵寺的慧能大师……”
提到影阁,秦墨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我知道。影阁的堂主名叫夜无常,是当年背叛碧水阁的叛徒之一,修炼了邪功‘噬灵术’,能吞噬他人灵力和记忆。家父就是被他所伤,才郁郁而终。”
林辰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夜无常?他和墨尘是什么关系?”
“墨尘只是他的一颗棋子。”秦墨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当年夜无常怂恿墨尘偷走水灵珠,又联合烈火门覆灭了碧水阁,自己则躲在幕后,收集镇水器和灵脉信息,妄图用九川归海阵的力量修炼噬灵术至大成。”
这些信息与慧能大师所说的相互印证,林辰终于明白了影阁的底细。“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找到剩下的镇水器,阻止夜无常。”秦墨道,“据我所知,影阁的人已经盯上了苏清月和王冲他们,我们必须尽快赶去支援。”
林辰心中一紧:“他们在哪?”
“苏清月去了寒潭,王冲和蓝曦去了风鸣洞。”秦墨从怀里掏出一张更详细的地图,“寒潭离这里最近,我们先去那里看看。”
林辰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好!”他能感觉到秦墨没有说谎,而且多一个帮手,应对影阁也更有把握。
两人结伴走出洞口,火鸦王依旧盘旋在峡谷上空。秦墨从怀里掏出一枚金色的符篆,注入灵力后扔向空中,符篆化作一只巨大的金雕虚影,发出一声嘹亮的啼鸣。火鸦王似乎十分忌惮金雕虚影,竟不敢靠近,盘旋了几圈后,不甘地朝着火山口飞去。
“这是‘惊鸿符’,能震慑低阶妖兽。”秦墨解释道,随即纵身跃过峡谷,动作轻盈如燕,丝毫不受岩浆热浪的影响。
林辰也紧随其后,施展流影步跃过峡谷。两人并肩朝着火山外走去,秦墨的速度极快,林辰施展流影步才能勉强跟上。
“你修炼的是什么功法?”林辰忍不住问道。秦墨的金元之力精纯而霸道,显然是顶尖的功法。
“家传的《金元诀》。”秦墨道,“虽然不是水系功法,但家父说,九川归海阵需要五行之力调和,金元之力能加固阵基,正好能派上用场。”
林辰恍然大悟,难怪凌沧海前辈说九川归海阵需要九件镇水器,原来还暗含五行调和的道理。
两人一路疾行,离开火山遗迹后,秦墨突然停下脚步,眉头微皱:“不对劲,寒潭方向有灵力波动,像是有人在打斗!”
林辰也察觉到了,那波动中夹杂着熟悉的水系灵力,正是苏清月的气息,而且气息紊乱,显然处境不妙!
“快走!”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加快速度,朝着寒潭的方向疾驰而去。
夕阳的余晖洒在山林间,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林辰握紧了手中的镇火印,心中充满了担忧。他不知道苏清月遇到了什么危险,也不知道影阁的夜无常是否已经出手,但他知道,一场更激烈的较量,已经在寒潭边拉开了序幕。而他与秦墨的联手,能否改变局势,还是个未知数。
寒潭的轮廓渐渐出现在前方,那是一个被群山环抱的湖泊,湖水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即使在夕阳下也泛着寒意。远远望去,潭边的空地上站着不少黑衣人,正围攻着一道蓝色的身影——正是苏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