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眼中的怨气像是要溢出来了。
公仪锦书愣住了。
他看了眼不谙世事的小和尚。
又转向容貌娇艳的乔伊。
谁先动手……不对，谁先主动的，已经一目了然。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眼乔伊。
有些艰难地开口，“若是乔家主愿意出手相助，锦书愿意侍奉身侧。”
话落，他耳尖红成一片。
寨子的人心疼的看着他，“少寨主！你不用为我们付出至此啊！”
大壮捶胸顿足，“少寨主，你还是个童子鸡呢，怎么能献……呜呜呜……”
后面的话，被公仪锦书捂住。
他尴尬地抬眼，“我不是……”
刚一开口，又担心乔伊嫌弃他，羞耻的红了脸。
垂头轻声吐出一句，“我是。”
小和尚有点急。
他指尖捏住乔伊衣袖，认真道：“我也是的。”
“我不行么？”
凌肖惊叹地啧啧出声，“小姐威武。”
乔伊明显感觉到，周围人那看色魔的表情。
一时有些无语。
瞎想什么呢？
“我是那样的人么？”
“唔……”凌肖沉默。
小和尚沉默。
公仪锦书也沉默。
乔伊拳头有点痒痒，“都滚。”
“好嘞！”凌肖又躲到枣红马身后。
小和尚临走之前，有些犹豫的站到公仪锦书面前，认真开口，“不要插队。”
他澄澈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谴责。
公仪锦书竟然隐约升起一丝羞愧。
他搓着手指，犹豫着转身。
却被乔伊叫住，“你站住。”
“事情没说完，你走去哪儿？”
公仪锦书下意识挺直脊背，试探道：“乔家主有什么吩咐？”
乔伊总觉得公仪锦书还有些紧张。
她难得多解释几句，“我说得看上你，不是你的人，是你的本事。”
“我的本事？”
“你布置阵法的本事。”乔伊视线扫过周围零散的摆设。
公仪锦书眸光一颤。
乔伊发现了？
乔伊慢悠悠走向不远处的小树桩，歪头打量起来。
“这么多年，胡儿寨虽然人少，却没有被旁的寨子攻破，这寨中的阵法，想必功不可没。”
这也是她来之前，成县令在信中提醒之事。
不过想来也是。
胡儿寨能在这里盘踞多年，若是没有点手段，倒是让人看不起了。
她抬眼看向公仪锦书，神色认真。
“我相中了你布置阵法的本事。”
“不久后，大雍与祭月会有一仗。”
“若是能利用锦城外的地形，布置一些陷阱，制造一些暗器，想必能减少许多伤亡。”
“这是卖命的事，你可以选择不答应。”
“只是，若你应允下来，就绝不能临阵脱逃，明白么？”
公仪锦书皱着眉心。
显然也有些纠结。
大壮他们忍不住小声催促。
“少寨主，这是好事啊。”
“若真能建功立业，寨子里的老幼，就再也不用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躲藏藏了。”
“其他的蛮夷血脉，也能因此得到庇护。”
“这是咱们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啊！少寨主你怎么还犹豫起来了？”
公仪锦书神色微变。
他暗叹一声，“是我糊涂了。”
“大壮说得对，乔家主愿意给我等一个出头的机会，是天大的恩情。”
他们这些蛮夷种一向被世人所不容。
换作旁的家族，就算他们豁出性命投诚，也未必有人愿意接纳。
他对着身后的寨民微微点头。
瞬间，衣袍的摩挲声传来。
胡儿寨的人整齐站在公仪锦书身后。
众人面容肃穆。
公仪锦书站在最前面，手背交叠贴在额头上，双膝落地，郑重叩拜。
砰——
额头触碰地面的声响传来。
他嗓音铿锵有力：
“我等在此立誓：自愿归入乔家，誓死追随，万死不辞！”
“若有违此誓，天人共戮！”
胡儿寨众人齐刷刷跟着跪倒。
“我等自愿归入乔家，誓死追随，万死不辞！”
“若有违此誓，天人共戮！”
“天人杀戮！”
起誓声洪亮高亢，仿佛带着金铁交鸣的呼啸声。
乔伊站在原地没动，结实受了众人的叩拜。
算是接纳了胡儿寨的投诚。
“都起来吧。”
她扫了眼众人。
“既然是我的人，就要守我乔家的规矩。”
她脚步晃动，走到一个衣角染着血迹的三角眼面前，突然笑了一声。
“就从你开始算账吧。”
乔伊手中的匕首削铁如泥，瞬间切断三角眼的一条手臂。
三角眼一声惨叫，仰倒在地。
他气愤地嘶吼出声。
“乔家主，我们才刚刚投诚，你就随意打杀。”
“难道我们这些投诚来的人，在你眼里，连牲口都不如么？”
乔伊嗤了一声。
“牙尖嘴利。”
“凌肖，把他舌头割了。”
凌肖立马上前，手起刀落。
乔伊满意的弯唇。
胡儿寨的人都惊呆了。
只有公仪锦书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看向缓步走来的谢苡柠，微微垂眼。
“乔……”谢苡柠脸色苍白，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
“叫我乔伊吧。”
她对女孩子一向多几分温柔，也不太在意辈分。
谢苡柠试探地抓住乔伊的袖口，“伊伊……你不用帮我做这么多的。”
乔伊一愣，“什么？”
谢苡柠眼泪汪汪，感动得不轻。
“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你为我杀人，一定也很难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