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找地方让她躺下来。”夏野突然开口,声音打断了齿轮的转动声。她把扳手扔回工具箱,“咔嗒”一声扣好,反手背起自己的背包,里面的工具碰撞着发出沉闷的声响。
“哪里安全?”张岚急忙问道,扶着赵晓的手臂都在抖。这房间里处处是陷阱,好像没一处能让人放心。
夏野的目光快速扫过整个钟表店,最后落在墙角的通风口下。那里装着个老式铁格栅,格栅上积着厚厚的灰,显然很久没通风了,但地势比别处低了半尺,地面是水泥而非木板,刚才强酸腐蚀的范围离那里还有段距离。“那里。”她抬下巴示意,“地势最低,强酸没蔓延到,而且离1、3、5号钟最远,暂时不会触发联动机关。”
她说着,蹲下身,伸手扯了扯赵晓的胳膊:“起来,能走就自己走,走不动我背你。”
赵晓愣了一下,苍白的脸上露出点不好意思,虚弱地摇摇头:“我自己能……”话没说完,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眼前瞬间发黑,身体一软就往旁边倒。
夏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没再废话。她转身蹲下,拍了拍自己的后背:“上来。”
赵晓犹豫了一下,看了眼张岚,见老师点头,才小心翼翼地趴了上去。她很轻,像只没长开的小猫,双臂紧紧搂着夏野的脖子,脑袋靠在她的肩窝,呼吸微弱得像羽毛。
夏野稳稳站起身,感觉后背压着点重量,却不影响行动。她对张岚说:“把能找到的水和吃的都带上,去通风口那边等着。陈凯,你跟过去,看看通风口能不能拆,万一有需要能多条路。”
“好。”陈凯立刻应着,开始在货架上翻找——刚才慌乱中没人注意,货架底层竟摆着几瓶没开封的矿泉水和压缩饼干,像是特意准备的。
夏野背着赵晓往通风口走,军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沉稳的声响。赵晓的呼吸吹在她的颈窝,带着点温热的湿气,让她皱了皱眉,却没把人扔下来。
林默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她的背影。夏野的工装外套沾着灰和锈迹,后背却挺得笔直,背着个人走路依旧稳当,像头警惕却可靠的小兽。他低头看了看地上那根刻着“7”的指针碎片,又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半截指针,突然把手里的密码本合上了。
这个夏野,比他想象的更不简单。她看起来冲动暴躁,却总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最合理的选择;嘴上不饶人,却会背着中毒的小姑娘找安全区。刚才她藏起指针的小动作,他其实看见了——这女人,藏着不少心思。
而那根指针上的“7”,绝不会只是个数字那么简单。它像一把钥匙,撬开了第一重谜题,却也隐隐指向更深的暗处。林默的目光落在3号钟的机芯上,那里的齿轮还在转动,只是没了指针,显得格外空荡,像个张着嘴的黑洞。
他忽然快步跟了上去。不管夏野藏着什么,现在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而跟着一个能快速找到线索,又懂得保护同伴的人,总比自己埋头解密码要靠谱。
通风口下,张岚已经用干净的布擦出块地方,陈凯正试着用螺丝刀撬格栅。夏野把赵晓轻轻放在地上,让她靠着墙,又从背包里摸出最后半瓶水,拧开递给张岚:“给她润润嘴,别咽下去。”
说完,她靠在墙上,盯着通风口的格栅,指尖无意识地敲着后腰的工具箱——那里藏着的秘密,似乎正被这密室一点点牵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