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桌下的布料摩擦声彻底停了,林默走过去,捏住地毯边缘轻轻掀开一角。红嫁衣瘫在地上,领口空荡荡的,果然什么都没有。“是机关,不是鬼。”他指着从嫁衣袖口牵出的细线,线的另一端缠在房梁的齿轮上,“风一吹,齿轮带动线动,衣服就跟着晃了。”
陈凯这才敢从供桌后探出头,手还拍着胸口,喘着粗气:“吓死我了……这第二试炼区怎么改走民俗风了?搞点齿轮机关不好吗,非要弄这些吓人的玩意儿。”
张岚已经从地上站起来,正整理着被压皱的衣角,目光扫过供桌时,突然停在一本蓝封皮的旧书上。书脊都磨白了,封面上的“婚俗通志”四个字却还清晰,是用毛笔写的小楷。“这里有本书,”她伸手去拿,“说不定记录着婚祭仪式的步骤,能找到下一个机关的线索。”
她的指尖刚碰到书皮,手腕就被人抓住了。夏野一把将书夺过去,翻看的动作粗鲁得像在拆机床零件。书页哗啦啦响,纸脆得差点被她扯下来。
“全是字,密密麻麻的。”夏野翻了两页就皱起眉,眼睛都快看花了,“哪年的老黄历,字比我修过的机床说明书还多,看着就头疼。”她不耐烦地抓着书脊抖了抖,纸屑掉了一地,“找关键信息就行,谁有空看这些废话。”
张岚刚想劝她慢点翻,别把书弄坏了,就听“刺啦”一声——夏野居然直接抬手,把书的硬壳封皮给撕开了。硬纸板裂开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像有人在扯生锈的铁丝。
“你干嘛!”张岚惊得差点跳起来,“这书说不定是重要线索,你怎么能撕了它?”
夏野却没理她,捏着撕开的封皮晃了晃。封皮的夹层里掉出张折叠的纸,她捡起来展开,是张手绘的“婚期推算表”,上面用朱砂标着不同时辰对应的仪式步骤:“卯时摆供”“午时奏乐”“酉时合卺”,每个步骤旁都画着小图标,正好和供桌上的香炉、酒杯位置能对上。
“找的就是这个。”她把推算表扔给林默,将撕坏的书随手扔回供桌,书脊断成两截,“比你逐页翻快10分钟,效率多了。”
林默接住推算表,目光在断成两截的《婚俗通志》上停了停,又看向夏野。这个女人的行事风格总是这么直接,甚至可以说粗暴,却总能精准地找到关键——就像修机床时,别人还在研究图纸,她已经直接拆了外壳。
“你怎么知道封皮里有东西?”陈凯凑过来看推算表,满脸好奇。
“猜的。”夏野踢了踢地上的纸屑,“藏线索的套路就这几种,要么夹书里,要么塞墙缝,跟机床藏备用零件似的,换汤不换药。”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这书封皮比内页新,明显被人动过手脚。”
张岚看着被撕坏的书,还是心疼:“就算有东西,也不用撕得这么……”
“不撕你能发现?”夏野瞥她一眼,“等你慢悠悠翻到天黑,‘嫁衣鬼’都该出来吃晚饭了。”
林默已经研究起推算表,手指点着“酉时合卺”的图标:“合卺需要用供桌上的酒杯,看来得按步骤来,才能触发下一个机关。”他抬头看向夏野,眼神里带着点认可,“你这招虽然野,但确实管用。”
夏野没接话,走到供桌前,拿起一个酒杯掂量着。杯口有豁口,杯底还沾着点蜡油。她的目光落在推算表的“亥时入祠”上,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祠堂,那通常是放牌位的地方。
她摸了摸靴底的青铜钥匙,又看了眼被撕坏的《婚俗通志》。这第二试炼区,恐怕比钟表店更让人不舒服。至少齿轮不会装神弄鬼,可这些民俗玩意儿,总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森。
“别愣着了,”她把酒杯放回原位,“按表上的步骤来,早点搞完早点走。”
陈凯看着那张推算表,突然打了个哆嗦:“酉时合卺……合卺酒不是得新人一起喝吗?我们哪来的新人啊?”
夏野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麻烦事果然来了。